小琅乖巧地坐在我旁边,一声不吭地给我夹菜,满眼希翼地希望我统统吃掉才好,微微扁着嘴:“小琅,你怎么都不给城哥哥夹菜的,就知道心疼安芯姐姐。”
小琅红着脸抓紧筷子紧张地说道:“可是……可是城哥哥有你和金先生照顾,安芯姐姐只有我在旁边。”“你胡说八道,明明花姐姐和苟姐姐也在安芯姐姐旁边。”微微轻松地戳破了小琅的谎话,羞得小琅只恨把脸埋在碗里。
白城看着,心里哀叹小琅真是养不亲,摇了摇头,笑着吃着碗里微微给他堆成小山堆一样的菜。
小孩子家的情意落在眼底,也只是笑笑,微微对白城的崇敬之情自己是一直知道的,只是不知道白城对这样明媚青春的女孩会不会动心。
不过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这样想着,我将心底某些不该长起的情绪用黄土掩埋,专心照顾着小琅,他过于羞涩,除了给自己夹菜都不好意思多伸筷子。
“安芯姐姐,其实城哥哥以往过年从来不吃年夜饭的,今年是第一次。”小琅小声地在我耳边说道。
“什么意思?”
“以前过年的时候,城哥哥都是在书房里批一天的文件或者处理些杂事,公寓里没有过年这一说法,今年是谁城哥哥第一次认真地过年呢。”小琅笑起来,两个酒窝缀在他脸上,干净的眼睛亮湛湛,“所以我们都在猜,是不是因为安芯姐姐你,城哥哥才改了多年的习惯。”
“当然不是,是因为你在这里,白总担心你的安全,所以才跟过来的。”我没有那么多的自作多情,会把白城今夜的到访当作是某种特别的举动。
这一桌子坐了很多人,连平时不怎么爱凑热闹的金涛也在其中,满满挤了一屋子,有着苟晴和微微,笑声总是不断,屋外的飞雪早已经停了,月朗星稀,静谧万分,屋内其乐融融,喜气洋洋。
我不知道的是,楚信在门外听了好久,他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独留下一个孤独的背影。
而苟晴把垃圾扔在门外的时候正好看见,她神色异样地回来向白城报告:“白总,楚信在外面。”
“嗯。”白城轻应了一声,没有多话,苟晴便明白过来,不将这事告诉任何人。
喧闹的后半夜,这热热闹闹的年夜饭才算吃完,苟晴几个人在屋子里斗地主,微微在这种事上居然十分拿手,赢得不亦乐哉。小琅抱着一本医学书认真钻研,金涛安静地陪着花悦洗碗。
闲着无事又对斗地主兴趣不大的我在客厅的沙发假寐,今天晚上喝了不少酒,有些醉了。
白城进来看我斜躺在那里,拿了块薄毯盖在我身上,坐在一边图清净地看起了闲书。
“白总平时那么忙,今天怎么还不回去?”我半醒过来,松惺睡眼间看到了他,两人之间有淡淡的暗涌,我几乎要看的清明。
“小琅不肯回去,我只好多留一会。”白城翻着书眼也不抬说道,却不肯承认他第一次觉得过年这种事还是有意义的。
“白总,我听苟晴说过,你曾经有一个很重要的护卫为你而死,小琅是她的弟弟,所以你对他万分照料,是吗?”我支着额头半合着眼问他。
苟晴说那个护卫是为了保护白城中了数枪而死,临死前将小琅托付给白城。
白城不说话,将手中的书放下,认认真真地看着我,眼里的情绪由深转浅,最后留下一如往常地冷漠清淡,然后才说道:“对,救命之恩,我替他照顾弟弟,理所当然。”
“知道了。”我点点头又闭上眼睛要睡过去。
“苏安芯,”白城却突然喊了我一声:“关于肖颜开的事,你不要打听,也不会有人告诉你。”
原来那个女人叫肖颜开,笑颜开,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就这么突然的,我心底有些怪异的感受,像是突然从平地里鼓起了一个小土包,横亘在心头。
甚至不受控制地回味着白城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语气,神色,动作,好像每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细节都有额外的附加意义。
这让我倍觉心惊,在快要克制不住更多情绪的时候,终于张开眼睛,眼中一片澄净安静,带有几分漠然和冷色:“我对不住的旧事当然是没有兴趣的,只是好奇,多嘴一问,白总不要见怪。”
白城有些疑惑,是否刚才这女人那微微起伏不定的胸口是他的错觉,那稍稍握紧的拳头只是他看花了眼,这像是对一个陌生人说话的语气,可是真心只当自己是陌生人?
而刚刚在两人之间流淌的暗涌消失得无影无踪,在心底苦笑,愚蠢的人才会有刚才这么一问,自己怎么做了一会蠢人?
就在这时,小琅推门进来,看到白城也在这里就退到门外,小声说道:“安芯姐姐,城哥哥,微微准备了醒酒的宵夜,你们要吃吗?”
“不了,小琅,这都已经下半夜了,回去休息吧,不要耽误了白总。”看着小琅的脸自己总是忍不住多想,可能是酒喝多了吧,连情绪也控制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