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洪流开始倒退,也许是因为那一年的冷冬,像极了我五年前离开唐家时候的那一夜。又也许是当时,我还没办法从母亲的死大姐的疯里面走出来,又也许是因为在外漂泊时的孤独无依,这样的悲凉。
记忆又开始倒退,恍惚的不清不楚,却在最后定格在那一幕里。
也许是因为那一夜的小雨,这样的淅沥朦胧。
凑巧的是,我刚进星宇不到一个星期就出差,租来的车莫名熄了火,被迫停在半道上出发不了。在这样的一个雨夜,一切都是这样的糟糕,简直就是糟糕透了。
我坐在车里抽烟,看着外边的雨水氤氲不断。抽烟是刚学的,我被呛到眼泪都流出来,但或许是我真的想哭吧。
忽然前方一条小狗蹿过马路,却被岔道口奔驰而过的轿车而碾压到了,那小狗如此可怜,在雨夜里一下倒在路道上,怎么也爬不起来,唯有那双眼睛,透着可怜的目光,仿佛在等待谁来拯救它。
但是这种天气,麻木的世界,谁会来救它?
我就要将烟捻灭,拿了伞就想要下车。
但是就在我准备下车的时候,抬头一瞧前方,却见一辆黑色轿车停了下来。其实那车已经开远了几米,却又突然停下,车里面,男人撑伞而下。他的身形挺拔,雨夜里的一切都这样变幻莫测,我看不清男人的脸庞,只依稀之间是一个轮廓。
男人漠漠走向那奄奄一息的小狗,我的目光一凝,沿路的车辆而过,车灯打亮在他光鲜笔挺的衣着上,就在刺目的灯光过后,不禁愕然。男人竟然脱去了西服外套,他蹲下身来,将那条小狗裹在自己的外套里,而后他抱起了小狗,又坐上了车驶离,顷刻间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可是,可是他在雨夜里的那一幕,却像是定格进我的脑海里一般,怎么也擦拭不去。
他是这样的遗世独立,是一幅永恒的画卷。
几分喜欢?几分心动?
我不知道,只是谁又在耳边说:苏安芯,能让你一见钟情,这可能性几乎没有,太盲目了。
事实上,我也是不相信一见钟情的。
这真是太盲目,太过盲目。
回到安港,我去看望了已经出院在家的衫哲,他脑部的淤血已经在慢慢散去,在家里也是生龙活虎,除了有一只手不能动意外。不过他也是为了敲我一顿,屁颠屁颠地跟着我去了远盛。
我也迅速联系到律师,将环宇收购远盛时所需的手续全部办好,我仍是远盛的负责人。
远盛又招进一批新的员工,我算是忙的天昏地暗,就算有环宇派来的人帮忙,我也依旧忙到已经连续三天都加班了。
但是这些都还好,最让我头疼的是,康翰文每天都打电话来约我吃饭,而且是早中晚各一个,不胜其烦。
这不,我又接到一个来电。
看也不看的,我直接按了免提:“我是真的没有时间和你吃饭,我很忙,OK?”
却不想,那头传来一个男声,“看来,这两天你很忙。”
我这才仔细看来电人是谁,居然是白城先生。
我这才拿起了手机:“怎么是你?”
“不然你以为是谁?”他笑着反问。
“哎,你也知道我的追求者一向很多,谁让我这么有魅力呢?”我十分大言不惭的抬高自己,不知怎么的,和他聊天,自己竟会这样放松随意。
“我今天可不是来约你,我是来要债的,你欠我一顿饭。”白城如此说。
我笑道,“不就是一顿饭吗?我请就是了。”
“那下班后我来接你。”
“好啊。”我应允,“不过也可要等我一会儿,我是真的有点忙。”
熬了三天的加班,我也是有些吃不消了,准备将文件打包带回家再处理。
六点的时候,我才忙完手上的,收拾了东西而出。
衫哲陪伴在侧,一出大厦,他就幸灾乐祸道,“安芯姐,要么就没人来接你,要么一来就两个。”
前方路边,果然一前一后停了两辆车。一侧是康翰文,另一侧则是白城。
我笑道,“长得太漂亮太抢手,有时候也挺让人头疼的。”
“康公子真可怜。”衫哲低声道,“兔子要跟老虎争,我为他目哀。”
衫哲说完,他就自己走人了,我则是迎了上去。
待我走近的时候,那两辆车的人竟然都纷纷下来了,康翰文一向都是有礼貌,这一点我是知道的。只是白城,处事作风不喜欢张扬,在这个时候他也下车来,倒是有点蹊跷了。
“嗨,康翰文,你怎么在这里?”我先朝康翰文打了声招呼,自己万万没想到,康翰文的邀约被拒绝后,居然直接跑到公司楼下来等我。
康翰文回道,“知道你很忙,所以怕打电话吵到你,我自己就先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可是我已经约了人。”我所指的,当然是白城。
康翰文也瞧见了白城,事实上刚才白城的车抵达的时候,他就瞧见了他。只是他一直没有下车,而白城更是没有。
他们两人默不作声的,都在这里静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