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扑了个空。其实我和蓝天公司有些交情，她如果来找我，那这件事情就好解决了。”
“后来，她又费了好一番功夫，才从另外一个投资商老板那里买来了另一块地皮，这才解决了这个麻烦。”
白城诉说着一个月之前的地皮事件，楚信却是听的清楚明白，简直是心照不宣了。
“你说她懂人情世故？”白城微笑，带着些无奈的沉叹，“她要是真的懂，就不会一开始逞强，直接找我开口就是了，我总是会帮着她的。”
“楚信，你说是么？”他笑着反问。
楚信仍旧是微笑着，但是他笑而不语。
我被白城这么数落了一通，不禁笑着开口，玩笑着说，“白总，你简直把我的老底也揭开了，能不能给我留点隐私呀？好歹我也要面子的呀！”
“我知道你脸皮薄，不过今天这里，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楚信也不是外人。”白城回了一句，无形之中，楚信已经被撇清到另一层去。
仿佛，我们是一队的，楚信握着茶杯的手愈发紧了。
他又轻轻放开，抬眸笑道，“我听说，后来这块地皮能成，还是白总你帮了忙。”
“是谁跟你说的呢？”白城侧目，看了一眼我。
我心里一跳，这局，好像还有其他的意味。
“白总你是好人，这么绞尽脑汁的帮忙。”楚信道。
白城的笑容更是放松，他不时瞧一眼我，低声说道，“我倒是不想这么费劲，但是没办法，她不接受，只能和那位投资商老板打了打交道套了点交情。我当时还在担心，想着她会拒绝，只怕自己又一次让她恼了。”
“地皮买下了，她感谢白总你都还来不及，怎么会恼了。”楚信道。
“她能办成这个项目，主要还是在她自己。不过，我也是没想到这最后的时候，她接受了我的帮助。”白城说道，“反倒是我好奇了，我问她怎么就肯接受了，你猜她怎么说？”
楚信应声，“怎么说。”
“安芯，”他呼喊，“你还记得你自己当时是怎么说的？说一遍，给楚信听听。”
我的思绪一下回到那个夜里，在那一辆车里，此刻在他们的注目中，再次道，“我付出了努力，有人诚心诚意要帮我，我为什么又要再拒绝。”
“你还漏了一句，你说这个世界的道理，你懂的。”白城微笑。
楚信却是猛然一震！
脑海里忽然闪现起从前，两人还是好友的时候，还是那一场商场求生的游戏。
天色已黑，为求合作，她被人丢在荒山野岭，众人都在找她，他也在找她。到了最后，她才那样无辜的说：楚信，我认输了，这合同爱签不签！
他记得她当时委屈的样子，每一次都不禁会一笑。
但是他忘记了，当时过境迁以后，她说：我会认输不是因为我真的投降了，只是因为我没有办法了。
楚信眼眸一凝，视线一阵恍惚里，瞧见面前的白城，更是定格中，对上了她。
她还在面前，那么近的距离，只隔了一张桌子。没办法了，没办法了，走不出的山路，必须要拿到手的地皮，这样顽固抵抗的她，不到最后永远也学不会乖的她。其实不是穷途末路，不是对任何人投降。
她只是对现实投降。
楚信忽而一笑，“是人总会学乖的，一次两次后，就聪明了。更何况，苏经理一直就聪明。”
谈笑之中，有人敲门而入，是苟晴。
他的身后还有另外两人，其中一人楚信却是知道的，是市政的政委秘书，他不禁诧异。
而那政委秘书则是道，“白总，乔主席知道您今天也在这里用餐，怕过来打扰，但是又想和您聊几句，所以就派我过来请您去坐坐。”
“白总，那您看？”那秘书问道。
“你们先聊着，我去去就回。”白城便是起身。
楚信微笑，我目送。
白城一走，苟晴和花悦又不在包厢里，唯有服务生。
楚信轻触着茶杯，他吩咐说，“茶水凉了，去重新沏一壶。”
服务生赶紧拿走出去。
这边一人又走了，包厢里忽然只剩下了楚信和我。
我把玩着手里的杯子，茶杯是有余温的，其实还没有凉透。
楚信抬眸，他眸底凝着光，“今天你们是说好的？”
“说好什么？”
“一起过来，演这出？”他突然挑明。
我笑了，“我好好的来吃饭，又不是来演戏的。”
“你的白总为了你这么良苦用心，你现在又有了他这么大一座靠山，很高兴是么？”楚信忽然道。
我笑道，“有靠山当然高兴啦，以后工作的时候遇到问题也不怕了，他一句话，能帮我解决的，就帮我解决，多好啊。就像白总他说的，人总要学着聪明一点，吃过一次亏了，谁还会再次碰壁。”
“只有傻子才会。”我下了定论。
“所以，你现在决定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做他没有名分的情人，就这么跟着他？”就在这关口，楚信冷不防道出这一层来。
这让我握着茶杯的指尖一僵，那余热无法再传递而来，唯有一片凉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