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素瑾被猛烈撞击后身体失去重心开始急速下跌,没想到时隔几月,她又再次上演跌落悬崖的悲剧,只是这次再无好运,周围尽是裸露的岩石,简直是寸草不生。
陈素瑾听得耳旁的疾风呼啸而过,只能感叹命运的捉弄,这次恐怕是要摔得粉身碎骨,她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到临。
当跌至地面那一刻,预期的剧痛并未袭来,陈素瑾心想,是否已经摔死了才未感觉到痛苦,难道自己已经灵魂出窍了?
她睁开眼睛,一眼望见纯白的天空,看来灵魂也能够欣赏到生前的美景啊!只是,不对啊,身为鬼魂的她怎么还能感觉身下软软的,她用手捏了捏,依然是软软的触感,只是有些冰凉。
她立即坐了起来,向下望去,发现自己正坐在一片金黄色的肉体上,上面布满了鳞甲,好像是蛇的身躯。她转过身察看,这一转身却顿时吓得她再不敢妄动。
一条黄金巨蟒正抬起头不断向她靠近,它幽深的眼睛显得神秘莫测,不知有何动向,就在靠近陈素瑾的前方,它忽然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盯着陈素瑾,倏地,张开血盆大口袭向陈素瑾。
陈素瑾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它要吃了自己吗?
等了一会儿,她并未感觉到疼痛,只是脸上一阵湿嗒嗒的,她睁开眼睛,发现这条巨蟒居然吐着长长的信子,在她的脸上扫来扫去。
这黄金巨蟒见陈素瑾还坐在他的身上,便抖动身躯,陈素瑾见此情景,赶忙下地离开它的身躯,羞赧地望着它笑了笑。
看来她没死,是这巨蟒被当作肉垫让她活了下来。
黄金巨蟒见陈素瑾下了身去,便转过头,缓缓穿梭进入一个山洞。但进入洞内的黄金巨蟒立即变身成一个俊美无暇的男子,他即刻靠近正在运功修炼的烈炎。
“炎,你快替我瞧瞧,我的身着仪容可有不妥之处。”化身为人的巨蟒冲着烈炎兴奋的叫嚷道。
而烈炎只是向他丢来一记冷漠的眼神,便又专心致志的开始习研心法,不再理会一旁聒噪的蛇君。
“炎,外面来了一个漂亮的姑娘。”而蛇君仿佛已经习惯了烈炎的冷漠,开始自说自话。
“刚刚我还情不自禁地亲了她的脸蛋,待会儿出去她一定不知道是我做的,我得给她留个好印象,好不容易来个人,可不能被我给吓跑了。”蛇君一人独自言语,根本不管烈炎是否理会他。反正在认识他的几百年中,他对他说过的话简直屈指可数,他早就炼就了一身金刚不坏之身,只要确定烈炎在他身边,他就可以一个人撑起所有的日常交流。
“炎,我一想到要出去见她竟然有点紧张,虽然她摔下来的时候差点折了我的腰。”今日他见天气甚好,便躺在外面的草丛上小憩,没想到一入睡就变成了蛇身,再后来就成了她的肉垫,若是普通的蛇早就被她砸成两截了,幸好他有真元护体,才保住了他纤细的腰身,但能救她一命,他还是挺情愿的。
陈素瑾环顾四周,发现此处深渊竟没任何出路,周围高高的岩石成圆形环绕整个深渊,四周长满淡蓝色的花草,中间镶嵌一汪清潭,呈深蓝色,她仿佛置身于蓝色的海洋。
感觉脸上黏乎乎的,陈素瑾打算用清澈的潭水洗净,但手未触及潭水之时,只听得一声疾呼:“别动。”
陈素瑾转过头去,见一身着美服华冠的男子向她奔来,脸上竟是着急之色。还未等她开口,此人便开始涛涛不绝地向她解释了起来。
“此潭乃寒冰潭,此水乃寒冰水,你别瞧着它尚未结冰,若是你轻易触碰了去,它不仅能冻住你的心脉经络,而且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让你断裂而亡,且不说你一介凡人,就是许多神仙都抵御不住这潭水的寒气而损耗仙为的······”
“等等,你说这潭水是寒冰潭,那么此地是无极渊么?”陈素瑾本不想打断他,可是听到寒冰潭三字,她便忍不住出声确认。
“对,这里是无极渊。”蛇君点点头。
陈素瑾内心万分喜悦,没想到误打误撞,竟教她找到了无极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那我怎么才能进入这寒冰潭里,摘得那仙鳞草呢?”陈素瑾趁机询问。
“你找那仙鳞草作甚?”蛇君问道。
“救人”
“救谁?”蛇君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的主人。”陈素瑾含糊其辞,毕竟不识此人,不便多说。
蛇君见陈素瑾有防备心理,便用心法探知,当他瞧见陈素瑾额上隐隐泛光的印记时,便知晓陈素瑾为赤邢的侍女。
蛇君装作不知的模样,那赤邢与烈炎向来敌对,自他认识烈炎以来,烈炎每逢与赤邢相遇,必有一战。而以赤邢的修为,除了烈炎谁能伤得了他呢?
他心上一计,这无极渊周围闭塞不通,想谈天都找不着人,这姑娘是目前唯一能陪她说话的人,若是轻易放她离去,他又得对着烈炎自言自语,不如,
“你去求烈炎吧,这里只有他能够下得去寒冰潭。”蛇君坏坏使出一计,虽然他也能下这潭水,但若是让她去求冷冰冰的烈炎,估计十天半个月是出不去了,至于赤邢的死活嘛,他可管不着。
“烈炎”陈素瑾细声言道。
“我带你去找他。”蛇君自告奋勇,虽然知道这姑娘的下场,但他就是好奇烈炎会不会有所反应。
“对了,我该怎么称呼你?”说了那么多,她还不知他姓氏名谁。
蛇君愣了一下,这么久了,还没人叫过他的名字呢。他回想起很久很久有一个人说她喜欢精卫填海的那份执着,便执意要叫他衔石,可他不喜欢那硬硬的石头,他只喜欢精美无暇的玉,便独自改名为衔玉,因此惹得她不高兴了好一阵。
“衔玉。”蛇君下意识地说出此名。
“我叫陈素瑾。”
两人算是认识了彼此,且说蛇君衔玉将陈素瑾带入洞中,只见烈炎仍旧闭目调息,仿佛外界的一切丝毫影响不了他的专注。
陈素瑾见烈炎正在用心修炼,便想着不宜打扰,只好在一旁静静等候,她仔细盯着烈炎的侧脸看,虽然他名属烈炎,性格却与名字刚好相反,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那如刀刻的俊颜显得异常的冷峻,棱角分明让人感觉他有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气韵,事实的确如此,所有见到烈炎的人都不敢轻易靠近,除了蛇君。
虽然烈炎冷冽的气息让陈素瑾有些害怕靠近,可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想靠近他的强烈欲望,于是等烈炎修炼完毕准备出去山洞的那时,陈素瑾鼓起勇气抓住他的衣袖。
“可否请少侠为我摘取仙鳞草?”
烈炎见陈素瑾竟敢拽他衣袖,转过头用冰冷的眼神望着陈素瑾,声音也冷得仿似来自地狱:“放手。”
陈素瑾虽然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呼吸困难,但她胆大地摇摇头,只说了句:“少侠若能为我摘取仙鳞草,我定当结草衔环。”
烈炎见陈素瑾不予退让,便用内力将陈素瑾逼开了几分,陈素瑾受不住其深厚的内力,往后退却几步,烈炎便头也不回地就出了山洞,陈素瑾唯恐他出了无极渊,便想追出去,而蛇君却拉住了她。
“别急,你现在出去求他他未必会答应你的,我们得从长计议,慢慢地来。”蛇君劝道,他本意也并非让烈炎为其摘取仙鳞草,不过是想多留陈素瑾一会儿。
“他不会出这无极渊吧?”而陈素瑾关心的则是烈炎若是一走,她连这唯一摘取仙鳞草的机会也没有了。
“不会,他只是下往寒冰潭底练功,大约黄昏时刻便会出来。”
听到蛇君的解释,陈素瑾总算是放松下来,可是要如何求得烈炎的帮助,着实让她伤脑筋。
“衔玉,你可有什么好的办法使烈炎同意我的请求?”陈素瑾现在唯一能求助的也只有蛇君了。
但蛇君此刻内心却打起小算盘,他虽然能忍受烈炎冰冷的性格,但也不喜欢,若是能有一人可以改变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身为烈炎唯一的朋友,他可是有责任为其幸福着想的。
无极渊的寒冰潭素来是惩罚犯下重罪的仙人的地方,而潭底则囚禁着一个触犯天庭律法的仙人,当年玉皇大帝网开一面未将其处死,却将其囚禁在寒冰潭里忍受这无休无止的冰寒之苦,怎料沧海桑田,寒冰潭早已成为仙家弃地,潭底的仙人也早已被遗忘,久而久之,他则化身为鱼,守护着具有化骨疗伤的神奇功效的仙鳞草。
烈炎来此极寒之地,只想在这绝境中突破身体的极限,使功力达到自己所预期的境地,只是向来心无杂念的他,脑海中却不经意间闪现那一对熟悉的眼眸。
好似一眼万年。
烈炎控制住杂念,让自己的心重返平静,至于那对眼眸,他也不想深思,反正此生他不会对这世间任何女子存有情意,因为感情就是牵绊,而这种牵绊会使他变得懦弱。
深潭里的鱼仙就绕着烈炎周围游着,硕大的体型带起阵阵水流波动,水流蕴含内力一阵阵击向烈炎,内力和寒冷的双重作用使他的表情有些痛苦狰狞,只是唯有承受这常人无法承受之苦,他才能成为这世间狼族的真正勇者。
临近傍晚,陈素瑾一直守候在寒冰潭旁,等待烈炎的破水而出,而蛇君就坐在一旁死死地抱住陈素瑾的手臂,然后不停地唠叨。陈素瑾无奈地望着蛇君,短短几个时辰,他就快把自己的平生所见给介绍完了,她的耳根都快被他没完没了的故事折磨的快要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素瑾,你要记住我的话哦,对付烈炎最好的办法就是缠他,拼命地缠他,使劲地缠他,就像我一样。”
“知道啦,你都强调了好多好多遍了。”
“想当年,我初次见到烈炎的时候,他就像现在一样的冷漠,但是在我最危险的时候却是他将我救下,还帮我在山上猎杀一只大黑熊做晚食,从此以后我便紧紧跟随者他,不管刀山火海、海枯石烂我都从未离去······”
陈素瑾内心几近崩溃,他又要从他与烈炎的初识开讲,唉,如果不是认识了衔玉,她大概不知道自己竟有这么好的耐心。
就这样,蛇君在絮絮叨叨中迎来了黑夜,陈素瑾抵不住乏意早已入睡,蛇君轻轻地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静静地望着那平静的水面,脸上露出丝丝甜甜的笑容。
缘分真的是一件奇妙的事情,有些人花去一辈子的时间也得不到心上之人的亲睐,可有些人只需一眼,就能让你为其倾其所有。他真希望时间定格于此,陈素瑾能够永远坐在一旁耐心地听着他没完没了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