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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年七月十五,夜。
B市阴雨连绵了一个月的天终于在今晚放晴,可B市中人的心却不曾因此而安宁。
一个月前,这个城市,也或者说是这个古老的东方古国的第一世家,满门被屠!
自那夜之后,这雨水,血红色的雨水便下了整整一月!
而此刻好不容易放晴之后的天空中那一轮血月,反使得人们的心,更加忐忑。
这整个国家,在某些鲜为人知的领域中,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
血色的月光渐渐笼罩了这座废弃的工厂,距这座工厂不过百米的悬崖边的一棵狰狞的枯树上,几只黑鸦发出刺耳的嘎嘎声。
一阵叮叮当当的物体落地的声音从废弃的工厂中传来,
有人。
夜聆依看着眼前这张最亲近熟悉的脸,满眼的不可置信。
那一团鲜红色的血迹,在雪白的公主裙的映衬下,那么刺眼。
显得小小的人儿愈发的脆弱不堪。
“妈妈。”软糯的声音中的无助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疼。
“别叫我妈妈,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听懂了没!”女子的情绪有些失控了,她调整了一下面部显得狰狞的表情,等到它看起来足够温柔,才捋了捋鬓发继续道,“很难相信吗?的确,天阴灵脉是顶级的修行灵脉,可是废了的天阴灵脉,又有什么用呢?夜聆依,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害得墨羽不爱我,又害我丢了我的念生,那是我的女儿啊,她才三个月大!况且,你作为堂堂夜家嫡出大小姐,却害的传承千年的夜家一朝被屠,难道不该以死谢罪吗!”一艳红嫁衣的巫离月在窗外血月的映衬下,本就倾国倾城的脸更加美艳,但在年幼的夜聆依眼中,却是那么的可怖。
“妈妈,我也是您的女儿啊!”小女孩儿显然还抱有一丝期望,声音里有着一丝乞求之意。
“你住口!”巫离月恶狠狠地道。
而后她忽然转身,小心翼翼地拿起旁边桌子上的一只红蓝两色分明的精致玉瓶,语气忽然极致温柔,道:“放心,我怎会舍得杀你呢?”
女子看向玉瓶的眼中有五分兴奋五分癫狂,“她叫魔魅,由我当年从族中偷出的镇族之花所制,可算是我毕生所做的最出色的蛊毒了,至于有什么效果,”巫离月猛地转身,居高临下的一把捏住聆依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
方才巫离月废她灵脉时,顺手点了她的穴位,此刻,年仅七岁的小女孩儿只能看着那红蓝两色的液体进入她的口,既而流入胃中。
巫离月随手将那玉瓶扔在地上,一步步后退中,冷笑了一声:“就由你,妈妈的好女儿来帮我试试吧!”
剧烈的痛感从腹中传来,渐渐蔓延至全身。
那是能够让人崩溃的痛楚。
而夜聆依也在此时将穴道冲开,一下便瘫倒在地,但,终究是晚了。
她整个人都痛得蜷缩起来,小小的一团,愈发的让人揪心。
可是,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来可怜她的,甚至,连个眼神,都是奢望。
在被那痛感彻底淹没之前,
夜聆依只看到,赤脚的巫离月打散了挽着的长发,奔向了百米外的悬崖。
微风吹起她的发,露出绝美的侧颜。
她是那样的张扬那样的美,在生命的最后绽放出的光彩可与日月争辉。
漆黑的发,如火的嫁衣;漆黑的夜色,如血的满月。
互相衬托勾勒出了一幅令人迷醉的凄美图景。
这是巫离月留给夜聆依最后的画面。
就这样死了也好,七岁的夜聆依脑海中还有最后一丝清明时这样想道。
要是还能活着,我会给夜家那些死去的人报仇的,这样,就不会欠别人什么了。
这么些年来,表面上,她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夜家小公主,可实际上,唯一对她有几分真心的,也就是巫离月这个其实也从未呵护过她的母亲了。
现如今,唯一勉强算得上是亲人的人却也对她恨之入骨。
果真是命吗?
天煞孤星,这一刻,她信了。
那么,以后,就把心封起来吧,对人对己,皆好。
夜聆依终于闭上了双眼,一滴清泪缓缓划过眼角那慢慢显现的妖异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