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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正文

在一座偏远的小城,一栋红砖绿瓦的房子里。

“政儿,别读书了,快去给娘亲打个酱油!”

一个虽已三十岁左右但仍隐约可见旧时风韵的女人冲着一个七八岁的面容精致的小男孩喊道。

“好的,娘亲,”秦政用略带稚气的声音冷冷地回答,听起来十分好玩。他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书卷,拿上钱就跑出家门。

“呦~政儿来啦?买什么啊?姐姐给你便宜啊?”杂货铺的主人——一个年轻女子——看到政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登时眼睛一亮,向政儿走去。

秦政看着女子走近,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往旁边一闪……

一只咸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准确地抓住了秦政的脸,揉了起来。

秦政心里一阵哀嚎:没躲过!

女子的声音连着在秦政耳边响起:“政儿的脸肉嘟嘟的,手感真好哦~”

秦政虽然心中有诸般吐槽和不情愿,但面上丝毫不显,面无表情地,举起手中的酱油瓶,说道:“梅姐姐请自重。我是来打酱油的。”但是他这副自以为高冷的模样落在王梅的眼中就是傲娇,于是她又怜爱地揉了几把,然后拿走他手中的酱油瓶,装满后交给他,“一枚铜钱,看在政儿这么可爱的份上~”王梅笑着说。

秦政眼神一动,掏出了一枚铜钱递给她,真挚地说了一句,“谢谢梅姐姐。”

走出杂货店,秦政精致的小脸就耷拉了下来。天天被揉脸,脸都胖了,所以我才不想出门一心学习啊。他心想。不过梅姐姐真的是很好的人啊,要的价格这么便宜,一定是同情娘亲一个人抚养我吧?我以后一定要报答梅姐姐!说到这个,爹爹到底在哪呢?娘亲从来不愿意告诉我,只说爹爹去了很远的地方……秦政的神色有些黯然。

但是王梅最终没有等到他的报答。不久,因为县令看上了王梅的容貌,一伙人强行前来把王梅拖走了,秦政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本想冲出去救下王梅姐,但是被她凌厉的眼神制止了。小小年纪的秦政读懂了王梅眼中的含义:不要冲动!等你以后有能力了再为我报仇!

很快,秦政就收到了王梅的死讯。她不堪受辱,悬梁自缢。

秦政十分悲伤,他和王梅的家人一起去报官,可是官官相护,报官根本没有用,没有人愿意为了王梅这一个小小的民女而开罪县令。

这一事件给小小的秦政带来了很大的影响。他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为王梅姐报仇。

六年后。

“政儿啊,你看看这些行李可以了吗?”秦夫人指着一个包袱问着身旁英俊潇洒、一袭白衣卓然而立的少年。

“足够了娘亲。政儿只是去考个试,又不是就住在那里了……怎的就需要这么多行李了?”没错这少年便是秦政,虽然年纪还尚小,但已经是十分英俊潇洒,迷倒了小城内一众少女。而且他虽然看起来十分羸弱,可武术一点儿也不差。曾经将很多因嫉妒来找茬的男孩子们全给打了一遍,甚至还把他们都收为了小弟。因而,除了这些被揍过的少年们,小城里并没有人知道他还会武术。

“秦政!秦政!快点儿啊!就差你一个了!”外面的几个人催促着他。

“娘亲,那我就走了啊!您自己一个人在家里要注意身体啊!别太劳累了。您放心,我一定会考中的!”

“好好好,政儿也不要太有压力了,尽力就好尽力就好。”

秦政于是转身走出家门,提着包袱向那几人走去。

“阿蛮,帮我拿着行李。”说着,秦政就把包袱丢给了几人中看起来最健壮的一个人,他的名字叫牛蛮。

这几人便是他的小弟之中一些功课比较好的,此番是和他一起去参加科考。

“老大,接下来我们干什么啊?”白毅提出问题。没有外人在场,他们便也不再掩饰,直接称呼秦政为老大了。

这时秦政已经考中了秀才,是方圆几十里中最年轻的秀才了。

“去参加科考吧,不可再耽误了!”秦政开口道。众人于是一齐向台城赶去。

两天后,台城的一家客栈里。

“小二,来几间上房。”秦政把手指放在柜台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好嘞!客官,您要几间?”小二看到有生意上门,急匆匆地放下手中的活计,跑了过来。

秦政略一思索:“三间吧。”说着把钱放在了柜台上,转头对其余四人说:“你们互相督促着温习一下功课吧。阿蛮和阿毅一间,王氏兄弟一间,注意安全。你们可以先去吃点东西再去温习。五天后就开始考试了,都要加把劲哦。”说完便在小二的带领下上了楼,徒留四人面面相觑。

牛蛮挠了挠头:“老大不吃饭了吗?”

四人中最了解秦政的白毅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和我们一起吃了吧?老大一定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白毅顿了顿,又说:“不说这些了,我们去吃饭吧,我请客!”

而房间里的秦政此刻正在翻看着一本兵书,显然他的志向不会止步于一名文官。

五天后,秦政考中了状元。另外四人遗憾落榜。

不久,台城的一座酒楼里,一众少年在举办告别宴。

“老大,恭喜恭喜!你可是考中了状元奥!”几个少年举起酒杯给秦政敬酒。

秦政微微一笑,举起酒杯向众人表示谢意,然后一口饮尽杯中的酒。

“老大好酒量!”众人欢呼雀跃着。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问话的是白毅,他的眼珠微微转动,显然再打什么主意。

秦政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说:“我打算去做官,做一个好官,为百姓们做些好事。还想,给王梅姐报仇……”

王氏兄弟一闪,王梅是他们两个的姐姐,因此秦政一直对他们特别好,他们两个都觉得秦政这样已经仁至义尽了,毕竟以前王梅也不过是帮了他一点小忙而已,没想到他居然还想着为她报仇,令二人十分感动。

“那么你们呢?有什么打算吗?”

“我们想一直跟着老大,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王氏兄弟异口同声道。

“我……我想从商……”说话的是白毅,他有些犹豫,“我觉得我比较适合从商,我爹也一直说我有天赋……”

秦政突然过来再白毅肩膀上拍了一下:“好样的!这样很好啊!有什么好犹豫的?”

白毅抬头感激地看着他,秦政回了他一个微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秦政转头看向其他人,诚恳地说:“我希望你们也能跟着白毅绑他点忙。”

“可是你怎么办啊?”心直口快的牛蛮最先发话了。

秦政傲然一笑;“你认为我自己应付不了吗?”

众人一阵沉默。

“好。”

几天后,秦政与朋友们分道扬镳,独自一人,走上了属于他的官场之路。

几年后,他已经官拜尚书。

豪华的东宫偏殿内,两个人在交谈着些什么。

“秦尚书,粘结快到了,售卖烟花爆竹可是能赚取巨利啊。”一个身穿明黄色服饰的看起来接近三十岁的男人对着旁边一袭白衣的男子说道。

这男子便是秦政,他听出了太子言外之意:“太子殿下,私设炮坊可是重罪!请三思啊。”

秦政几年前,刚考上状元正意气风发,以为能创下一番政绩,没想到却处处受到打压。正当四处碰壁之时,太子殿下帮了他,并一直将他提携到现在的尚书之位。他早已替王梅姐报了仇,如今正打算为太子筹谋,没想到他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太子神色一肃:“现在做什么不用钱啊,我也是没办法。”

秦政真的没想到素来仁爱的太子殿下竟然是这样的人,但又不能直接拂了他的意,便道:“容臣下回去再想想。”

回家的路上,秦政一直在思索着太子的话,太子确实对他恩重如山,可是,我的原则…

第二天秦政去找太子“臣愿为太子效忠!”

在建造私炮坊的关键时刻,这一件事被供货商——已经成为富商的白毅无意中撞见了,他想要把这件事上报朝廷。在太子的劝说下,秦政狠了狠心把白毅及他的一些帮手,包括王氏兄弟、牛蛮等人全部杀掉灭口。但白毅等人被秦政杀死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他们的故乡,因此秦政很快得到一个让他追悔莫及的消息:他的母亲得知此事后气急攻心而死!

他突然惊醒,原来是一个噩梦,他在回府的马车上睡着了,身上已吓出一身冷汗。

于是秦政当晚便拟好了辞去尚书职务的奏折,呈给了陛下,不久便得到了允准。

几天后,秦政又去了他从前常去的那家茶楼,还是坐在靠窗的位置,却不再像以前那样满脑子政务。他如今一身轻松,终于可以静心喝一杯茶了。可他心中却有些烦闷,他想辅佐一位贤明的君主,共创一场盛世繁华的愿望还未实现……

“诶?这不是秦尚书吗?怎么自己在这儿品茶啊?不介意小王一起吧?”一个温柔的男声在背后响起。

秦政回头,见是四皇子,微微吃了一惊,起身向他行了一礼,“参见四殿下。”而此时,四皇子已经毫不见外地坐到秦政的对面。

“秦尚书为何事而烦恼啊?说不准小王可以帮帮忙呢!”

“四殿下莫要再拿我开玩笑了,我已不是尚书了。”秦政为四皇子斟了一杯茶,苦笑着回答。

“我想……大人怕是为遇不到明主而烦心吧?”四皇子饮了一口茶,“大人可以考虑,以武入仕,从一个小军官做起,一样可以实现抱负。”他一口饮尽杯中剩下的茶,微笑着看向秦政,“小王不才,自以为可以作为良禽栖息的那株梧桐。小王告辞。”

秦政陷入了思索……

多年以后,一座高山之巅,秦政一袭白衣蹁跹,茕茕孑立。他静静看着山下的盛世繁华,微风拂过,他的衣袂飞舞。

忽然,一件披风罩在了他的身上,一如当年的温柔男声响起:“秦将军怎的独自一人在这儿吹风啊?可别冻坏了身子。”

秦政回头对男子微微一笑:“臣在感慨这太平盛世。当年,若不是得到陛下提醒,臣怕是早已心灰意冷归隐山林了。”

四殿下,不,应该说是皇帝陛下,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上前一步,握住他因常年行军打仗而微微有些茧的手,与他共赏,这一场由他们二人亲手创下的盛世繁华。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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