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填阳从巷子出来已经是下午时分,步子还有些虚浮,他站在巷子口回头望了望那扇自己关上的小门,然后才心满意足地往横舟城门口方向走去。
没想到美貌妇人竟然留自己在房里呆这么久,以前可都是完事就立马赶人的,周填阳想起方才美貌妇人在自己怀里的软语呢喃,或许那妇人喜欢上了自己也说不定。
边想着边摸了摸自己那还算英俊的脸,心中窃喜,有伸手进怀里捏了捏美貌妇人送给他的那个红色瓷瓶,里面的极乐丸本来已经用完,出来时美貌妇人又给了他一粒红色的小药丸,样子比极乐丸小,颜色却比极乐丸要深几分,美貌妇人说这个是叫安乐丸,说这段时间看见周填阳面色苍白,心中大痛,特意去跟以前的那位老神仙买了这颗药丸送给周填阳,并嘱咐他一定要今晚睡觉前吃。
周填阳捏拿几下瓶子,深深吸了口气,突然手指碰到了一堆软物,才想起怀里还有刘氏的刺绣,本来想拿来送给那美貌妇人的,没想到现在忘记了,刚要转头回去,又想到来日方长,以后再送就是了。
一想到刘氏心中不免一阵叹息,自觉对不起她,转念又将刘氏和美貌妇人比起来,真是越比越感觉刘氏和美貌妇人千万种不及,刚刚还好的心情一下变糟,当下甩甩头将这些念头放下,快步往横舟城门口走去,赶得早了或许他的那些兄弟还在城门口等他。
走到聚隆赌场门口,停下脚步还在考虑要不要进去找他朋友的时候,感觉又几道目光向自己看来,心中一喜,还以为是那几个狐朋狗友,转过身子刚要打招呼,突然发现其中的一道目光竟然凌厉无比,如有实质一般,身子猛的一颤,知道在横舟城碰上了三婶姐妹。
也亏周填阳反应敏捷,刚要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吞回了肚子,目光更的毫不停留,装作没看见一样从三婶众姐妹身边扫过,听到三婶的一声冷哼之后更是毫不迟疑地往横舟城门口方向快步走去。
他可不敢在这种地方和三婶对眼,以他的经验来看只要一对上眼那么一场骂战十有八九要爆发。而且在横舟城这种人多的地方,骂起来保不住面子不说,那些喜欢凑热闹的人一旦围过来,可就想脱身都难了。
走到城门口眼睛扫了一遍,没看见那几个村民,知道他们没等他,心中暗骂一声,自己也往家中走去。
周填阳刚走出巷子口,一人就从美貌妇人家的房梁顶上翻身下来,对着美貌妇人说道:“几个月不见,没想到你功力又涨了不少。”
美貌妇人横躺着床上,听到那人说话的时候动也不动,似乎早就知道有人躲在房梁上一般:“我也没想到行者原来喜欢偷窥人家好事,奴家以前一直都以为木行者是一个正经人呢!”声音依然慵懒妩媚。
行者哼了一声,说道:“明知此人活不过一个月了,又何须送他安乐丸,白白浪费了一颗药。”
美貌妇人侧首看了一向行者,媚眼如丝,木行者心中不由一荡,连忙凝神收心,知道无意间被美貌妇人媚术所惑,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冷冷地盯着美貌妇人,满脸戒备。
美貌妇人看见之后格格笑了起来,说道:“唉,我最讨厌的就是你对我摆这张脸了,真臭。”说着抬起右手,用食指捂住鼻子轻轻邹起来,似乎真的闻到了一股臭味一般。整张脸看起来却既调皮又含羞,让人忍不住要怜惜一番。
只是木行者脸色依然阴沉,眼中又多了几分戒备。
美貌妇人又悠悠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还是挺喜欢他的,又听话又乖,本来还指望他能多撑几个月,可惜了。”说着满脸惋惜的神情,似乎是失去了一件自己喜欢的东西一样。
“钦差过几天就要到横舟城了,我可不想惹些不必要的麻烦,所有也只能借颗安乐丸消消灾了。”说着美貌妇人起床走到茶几边坐下,从酒具中拿出一只没用过的杯子,倒上酒放到对面,又给自己的酒杯倒满,看了一眼木行者。
木行者依然站着没动,美貌妇人也不说什么,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门主传令,捉拿褚开石归五行门候罚,还有,原正一堂堂主杨毅元升任火行者位。”木行者面色依然面无表情,当说到褚开石时眼神闪烁几下,最后又恢复正常。
美貌妇人听到后心里一惊,抬头望向木行者,说到:“老四怎么了?”
木行者脸上抽动几下,最终还是说到:“叛帮!”
听到之后美貌妇人脸色也不禁变了一下,褚开石当年曾受门主大恩,一直追随门主多年,非常忠心,极受门主信任,甚至超过了老大金行者,只是为人脾气火爆,又不善变通,所以多年来一直任火行者。
也因为不善心计,在五人之中反而人缘最好,五行门内部关系复杂,五行者间相互猜忌,每次任务多是一个人完成,少数需要多人才能完成的任务都是她或者木行者和火行者一起去,都怕对方趁机落井下石,唯有对老四一人放心,想不到五人之中叛帮的会是老四。
木行者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后门口走去,接着传来吱呀一声,想来是木行者已经走了出去。
美貌妇人对木行者的这种不告而别已经********,没说什么,只是凝视着自己手中的酒杯默默无语。
周填阳一天都没吃饭,之前在美貌妇人那只是喝了几杯酒,出来之后本想进赌场去找那几个伙计出来一起去吃饭的,恰在此时又碰到了三婶,更不敢再横舟城稍作停留,马不停蹄地往家中赶回,心中感叹不已,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回到家中已经饿得慌,不理会正在做刺绣的刘氏,径直往厨房走去,从锅里拿出刘氏给他留的饭菜狼吞虎咽起来。
吃完饭把碗筷一方,走到刘氏面前,掏出他今早拿出去的刺绣放在桌子上说道:“今日没人买。”然后就径直往床上一趟,今天他是真的累了。
刘氏停下手中的活计,默默地收起刺绣,走到床边帮周填阳脱了鞋子,然后抱起孩子孩子往厨房走去,收拾周填阳吃饭的碗筷,而且也要烧水给孩子洗澡了。
周填阳看见走出房门,就把怀中的红色瓷瓶掏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把美貌妇人给他的那颗安乐丸倒在手里,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感觉香气扑鼻而来,其中隐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臭之气,似乎和极乐丸有所不同,周填阳不疑有他,想到美貌妇人的话,塞进嘴里一口咽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感觉困意越来越浓,在也抵挡不住,一觉睡了过去。
刘氏在厨房烧好水,过房间来要拿今天她用三婶衣服改做的衣服给孩子换上,看见周填阳横躺在床上已近睡了过去,叹了口气,走过去费力地把周填阳身子挪正,感觉周填阳身子很凉,担心他感冒,拉过被子要给周填阳盖上,突然看见周填阳左手上握着一个红色瓷瓶,刘氏拿过来看了下,发现里面没什么东西,于是顺手放在床头,给周填阳盖好被子之后拿起桌子上的衣服转身走去厨房给孩子洗澡去了。
刘氏给孩子洗完澡天也已微黑,回到房间将孩子哄睡之后放在床边,自己掌灯继续做刺绣,过了一会感觉氛围不对,想了一想才发现原来以前丈夫睡觉时总会发出不点呼噜声,今晚丈夫睡着之后竟一丝声音都没有。
又想到丈夫今天刚回家吃完饭就躺下了,或许是因为太累睡的熟,所有没像平时一样打呼噜吧。
想着刘氏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父子两,一大一小两个都是动也没动,虽然今晚总感觉有些怪异,但也没多想,低下头继续做刺绣。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法静下心,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可又不知道为什么,于是干脆放下针线,向门口走去,出口看见不远处三婶家灯还亮着,于是走了过去,想找三婶聊天,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反身回屋,将孩子抱起,带着孩子往三婶家走去,她不敢单独把孩子放在周填阳旁边,只怕周填阳一个不慎给压到了。
三婶的丈夫在徐府做工,一个月也难得回来一次,平时只有三婶带孩子在家。
刚走到三婶家门口就听到了三婶的呼喝声和水声,脸上微微一笑,知道三婶也是刚给孩子洗澡。
推开虚掩的门,看见三婶在院子里,边对着泡着木盆中的小孩呼喝边给小孩擦身子,而那小家伙也不甚老实,在木盆中扭来扭去,偶尔溅起是水花落在三婶的衣服上,又是一顿呼喝声。
刘氏笑着说道:“二子你再调皮嫂子就不给你做新衣服穿了。”
果然,那小孩听到之后安静了许多,三婶转过头看见刘氏抱着孩子站在家门口,忙说道:“阳嫂你先进屋里,我这就快给他洗好了。”
刘氏没说什么,就往三婶家屋内走去,那小家伙自从刘氏说了一句之后老实了很多,三婶三两下就给自家小家伙擦好了身子,套上衣服,整理了一下,带着她往屋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