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太东一中。
石铁兰坐在凳子上，心绪不宁。
警察来打听哥哥的事情，始终萦绕在她的心头。
她想找哥哥，但是又不能打电话。
今天早晨，哥哥说他的手机丢了，他将会去买个新手机，把原来的卡挂失，补办一张卡。等这些弄妥当之后，他发短信告知。在没有收到短信之前，不要打电话给他。
思来想去，她决定给马大哥打电话。
偷偷地将手机藏在怀里，她来到了厕所，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她拿出电话，开机，心中暗暗祈祷：
“但愿马大哥没有开车。”
她的祈祷感天动地，很灵验，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马大哥，我是石铁兰，有个事情想跟你说。”
“铁兰，别着急，慢慢说。”
“今天早晨快要上自习的时候，来了两个女警察找我，问我是否知道我哥在哪里，哦，对了，她们还问昨晚我和我哥是否联系，说了什么。”
“嗯，这样呀。你知道你哥在哪里呢？”
“不知道。今天早晨吃完饭，他就走了。我问他去哪里，他也不说，只说去办点事。哦，对了，他的手机丢了，他今天要去补办一张卡，让我等他的短信。”
“你哥给你短信之后，你告诉他按照以前的方法给我电话。”
“以前的方法？这是什么方法？”
“你一说，他就会明白的。”
……
石铁兰将电话弄成无声状态，藏在怀里，回到教室。
与马大哥说了几句话之后，她心情好了，没有先前的忐忑不安。
坐到课桌前，她突然发现同桌李睿昆的表情神态有些不大对劲。
其实，上课前，她就隐隐感到同桌有些异常，不过，当时，她满脑子都是警察的影子，根本无暇去想其他。
此时，她放下心，开始悄悄关注李睿昆。
李睿昆的脸上写着激动、不好意思、害怕、焦急等等的那些词汇，双手也有些微微发抖。
石铁兰的脸微微有些发红，她暗暗憧憬着：
“这个呆子想什么呢？和他认识都四年了，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难道他要正式向我表白吗？”
想到此处，她感觉心脏跳动加速，她的大脑中始终在纠结：
“接受，还是不接受？他个子高、帅气、学习又好、风趣、幽默、热情、…….啊，我怎么全想着他的好呢？我应该挑他的缺点。他有什么缺点呢？我想想，哦，怎么想不到呢？”
正当石铁兰浮想联翩之时，李睿昆悄悄递过来一张纸条。
石铁兰迅速把纸条攥在手里，心中暗道：
“传纸条？太土的招式，哎，不过，不传纸条，好像也没其他浪漫的花样了。”
没有立即打开纸条，她极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低头看着书，至于书中到底是什么内容，她全然不知，心思全在手心的纸条上。
她紧紧握住纸条，生怕这张纸条被风刮跑、被别人抢走。
……
上午九点一刻，平洲银行。
李瑜培、戚道痕以及另外两名警察仔细观看监控视频。
视频显示出石铁虎正在往ATM机存钱的画面。
李瑜培的脸色有些难看。
戚道痕低声道：“看来，岳建光把石铁虎放了，并且还给了他一笔钱。”
李瑜培说道：“把这段视频拷贝下来，我们回局里。”
一走出银行的大门，李瑜培看了看手表，说道：
“八点四十分，石铁虎离开ATM机，上了一辆出租车。道痕，马上联系交警队和出租车公司，找到这辆出租车的司机，如果石铁虎没下车，发短信给司机，让他把石铁虎送到市局；如果石铁虎已经下车，问清他的下车地点。”
五分钟后，戚道痕汇报道：
“李大队，已经联系到出租车司机，他说这位乘客在岩厅地铁站出入口处下车。”
李瑜培皱着眉头，说道：
“那里是9号地铁的终点站和起点站，只能往平洲方向而来。中间可换乘的地铁线路非常多，他这是要到哪个区？”
戚道痕想了一会儿，说道：“他租住的地下室在太东区，他会不会回家呢？”
李瑜培点头道：
“有这种可能。昨晚，他应该被岳建光折磨了一宿，休息一定不好，此时他应该会回家睡觉。打电话给附近的派出所，让他们到石铁虎的住处去看一看，或者来个守株待兔。哦，对了，联系岩厅镇派出所，让他们寻找岳建光的踪迹，我怀疑他可能也在那里活动。”
……
上午九点二十分，太东一中。
下课铃一响，石铁兰握着拳头，迅速跑到操场尽头的一个角落，松开手指，两眼满含激动和火热盯着掌心的纸团。
缓缓打开纸团，她看见上面的字：
“不好意思，昨天我给你的那个鹅卵石，还给我吧，我有急用！抱歉，我下午给你一个更好的东西。”
望着这些字，石铁兰感觉浑身所有的力量都被抽走了，继而，她想大笑，想大声地笑。
可是，她没有笑出一声，只是漠然地望着蓝蓝的天空。
这时，怀中的手机震了一下。
她懒懒地拿出手机，是哥哥发来的短信。
她的双眼哗地流出了眼泪，滴在了手机屏幕上。
突然，她非常渴望搂着哥哥的胳膊，把头靠在哥哥的肩膀上，尽情地撒娇。
她没有阅读短信，直接给哥哥打电话。
“妹妹，我往你的银行卡存了四十万。什么时候把卡给你呢？”
“哥，不着急给我卡的。哦，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上自习前，两个警察找我，问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的石铁虎显然吃了一惊，他问道：“警察还问什么了？”
“她们还问昨晚你跟我说了什么，我什么也没说。哥，你没做什么坏事吧？”
“妹妹，不要瞎想。”
“哥，我联系不到你，只好给马大哥打电话，马大哥让我告诉你，按照以前的方法找他。”
“嗯，我知道了，你去学习吧。”
“哥，你中午来找我，咱们一起吃饭吧。”
“嗯，好的。你是十一点半放学吧，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
上午九点二十七分，肆壹制药公司。
马长远正在洗车，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低头一看，是平洲市的固定电话。
他接通电话。
“马哥，您找我？”电话那头是石铁虎的声音。
“铁虎，你现在哪里？”
“我在太东区，准备回家一趟。”
“知道警察找你的事情吗？”
“嗯，我听妹妹说了。警察为什么找我呢？我好久都没有干不好的事了。”
马长远思索片刻，对着手机说道：
“我一会儿到香岛咖啡屋，你在那里等我吧。”
“嗯，好的，我现在就过去。”
马长远收起手机，心中暗道：
“本来想九点四十走的，得，现在就走吧，先和石铁虎谈谈，然后再见杨老师。”
……
上午九点四十七分，太东区，香岛咖啡屋。
马长远与石铁虎相向而坐。
“马哥，我不想见警察，你说我该怎么办？”
“铁虎，说说你以前做过的那些不好的事情。”
“马哥，其实，我真没干太出格的事情。两个月以前，在旅游码头附近抢过两个外地游客，抢了两千多元钱，和姚小城、贺北虎分了。三个月以前，偷了山玉路的一个小商店，拿了三千多元钱和一些烟酒。五个月前，……”
马长远想了一会儿，说道：
“如果警察是为这些事情而来，你打算怎么办？”
石铁虎低声说道：
“我不知道，我不想坐牢。马哥，我真地想好好做人，以后绝对不干不好的事。”
马长远凝视着石铁虎，问道：
“坐不坐牢，不是你说了算的。你想过没有，如果姚小城、贺北虎被抓住，招了出来，你还是要去坐牢的。”
石铁虎带着哭腔道：
“马哥，你救救我，如果我去坐牢，铁兰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