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长远微笑道：
“走正常的程序，就可以了。”
孙晓雁不解地道：
“正常的程序？什么是正常的程序？副院长亲自安排的事情，还比不上正常的程序吗？”
马长远心中叹道：
“哎，就知道找人、找大官。殊不知找人有时反而会坏事。
大官看着威风，可是大官会亲自干活吗？
具体的工作还是要靠中层、小兵做。”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不清楚副院长的安排和正常的程序哪个更好，我只知道走正常的程序。
正常的程序是：
找护士，让护士去找大夫。”
孙晓雁更加疑惑地问道：
“找护士有用吗？护士不是大夫，不会看病的。”
马长远心中暗道：
“不见得吧，有的护士比大夫懂的都多，只是人家不说而已。”
他嘴上说道：
“孙秘书，护士会不会看病，不是重点。
重点是护士会把病人的情况转达给医生。
病人或者家属把情况反映给护士，护士把情况记录在案，然后告诉医生。
如果医生不来处理，一旦出现问题，所有的问题全部是医生的。”
孙晓雁仍然没有想明白，她继续问道：
“我们直接找医生，不是更直接吗？”
马长远嘿嘿笑道：
“当然可以。
如果找主治大夫，主治大夫一般会过来看的。
如果找的不是主治大夫，这就难说了。
特别是半夜之后，值班大夫正在休息，家属去敲门，一般情况下，他不情愿起来的。
有的值班大夫会在屋里询问病人的情况，此时家属会赶忙将病人的情形说出来，然后，大夫根据这些描述，隔着门告诉一些应对措施。
如果病人出了问题，这个大夫是要承担责任的，责任大小就不好说了。
他会说是根据病人家属的描述做出的正确诊断，有问题，那也是病人家属描述病情有误。
这样，病人家属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
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会儿，继续说道：
“找护士就不同了。
因为夜班护士不能休息，所以护士一定会在护士站。
我们去找护士，只说病人找，不要说具体的情况。
一是护士不负责诊断、治疗；
二是我们的描述可能有偏差。
很多时候是家属描述病人的情况，家属不是病人，没有生病，不可能真正体会到疾病的疼痛。
即使是病人描述，也可能说的不准确。
其实，护士一般也不会多问的，她会直接去找医生。
至于医生是否来看病人，护士是不管的，但是，她会把整个过程记录下来，包括去叫医生的事情，她也会记下来。
而医生呢，尽管不愿意起床，可是他不清楚病人的具体情况，加上护士已经记录在案，他不愿意看，也得看。
如果医生不看病人，一旦出现问题，医生没有任何可推卸责任的地方。
这就是我说的正常程序。”
孙晓雁不服气地问道：
“如果护士不理我们，不去叫医生，不记录，医生还是不会来的。”
马长远摇摇头，道：
“大医院的护士，一般不会有这种情形。
护士的工作很辛苦，收入还不多，但是，她们中的大多数人很珍惜这份工作，责任感很强。
因此，他们一般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丢了饭碗，甚至承担医疗事故的责任。
其实，去叫医生这个事情，比起打吊瓶，上呼吸机等事情，那真是太容易了。”
孙晓雁听的一愣一愣的，呆呆地问道：
“马长远，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多？”
马长远嘿嘿笑道：
“我是运输部的司机，整天给医院送药，见的医护人员很多，自然就知道一些情况。”
他迈步向医院门口走去，突然转过身，说道：
“孙秘书，除了感谢医生外，还要好好谢谢小莫护士，虽然这是她应该做的。”
…
六月十七日，星期五，上午八点半，普安会计师事务所平洲分所，审计四部。
伊学静召集肆壹制药审计项目成员，开了一个审计前的会议，她朗朗说道：
“大家好，此次对肆壹制药的审计，加上我和关博士，总共九人。
按照业务循环分类，共分为生产等八大循环、四个小组。
我和关博士已经做完各个业务循环的审计计划，大家按照计划的要求，开展审计工作。
对于此次审计，我准备做一次改革。
改革的内容就是充分发挥每一个项目成员的才能，将权力尽可能地赋予各个小组组长。
循环小组的组长是我们会计师事务所的业务骨干，不久，这些组长将成为项目经理、甚至更高层次，我们应创造出组长独挡一面的氛围，以使得组长们尽快成长。
换句话说，每个循环都是项目，每个组长都是项目经理。
在客户所在地，对于现场审计发现的问题，每个组长都可以直接与客户沟通，不需要向我请示。
当然，组长要做好与客户沟通的工作底稿。”
关硕明端坐在桌前，脸色如常，心中却微起波澜：
“通常的审计中，项目经理负责与客户的沟通，这是一个不小的权利。伊学静为何要放权呢？昨天的会议上，没看出来她有这个意思呀。”
他举起手，表示要发言。
伊学静看了他一眼，问道：
“关博士，有什么问题？”
“伊经理，如果循环小组的组长不知道如何与客户沟通，这怎么办？”
“关博士，审计准则要求审计中要有督导，这个督导的意思是上一级对下一级的监督和指导，因此，若循环小组的组长有不明白之处，项目副经理要承担监督和指导的职责。”
关硕明笑道：
“伊经理，你直接说找我就是，这多简单直白。如果我也不懂呢？”
伊学静回以微笑，说道：
“关博士，你是米国哥伦比亚大学的博士生，如果连你也搞不定，我恐怕更加不懂，只能请王经理来给咱俩上个课，来一个督导。”
关硕明耸耸肩，嘴角微微扬起，不再说话，心中暗道：
“这个伊学静不简单的。”
伊学静瞥了一眼关硕明，说道：
“散会，大家准备一下，肆壹制药的车很快就要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