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长远见姐夫孟正国的情绪有些低落,猜测他在工作中可能遇到一些事情。
为了转移姐夫的注意力,马长远说出了请伊学静吃饭、住宿发票名称不是肆壹制药以及后来为报销这些费用而发生的事情,最后,他又提到了上午接到财务总监秘书孙晓雁电话询问的事情。
“姐夫,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孟正国想了一会儿,凝重地说道:
“长远,依照我的经验来分析,你们公司财务部那些人把所有的责任都扣在你身上。”
马长远不解地问道:
“我只是一个司机,为公司接了个人,做了我的本职工作,我承担什么责任呢?再说了,接人的工作做得很完美,根本没责任可承担的。”
孟正国摇摇头,道:
“长远,你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你把人接来,可是事情并不是到此就结束了。你请客吃饭的费用超标,这是一个麻烦;伊学静掏钱休息,发票的单位不是你们单位,这是第二个麻烦;财务总监放话要报销这些费用,这是第三个麻烦。还有未知的第四个、第五个等更多的麻烦。”
马长远皱着眉头,问道:“有这么复杂吗?”
孟正国嘿嘿笑道:“关键的问题是你请的人是审计师,你请其他人可能不会有这么复杂。你有没有向审计师提及房费报销的事情。”
马长远摇摇头,说道:“没有。我们单位不给出明确的说法,我是不会向伊经理提出这个事情。”
孟正国说道:“嗯,不错。”
他想了一会儿,道:
“我来帮你分析分析这些麻烦。第一个麻烦,如果按照标准来报销吃饭的费用,那么超标的部分由你个人来承担,姑且不谈你个人拿多拿少的事情。伊学静是审计师,一定会看到这笔账,她会怎么想?无论她想什么,最终都会对你们单位没有好感,这是你们财务部的领导不希望看到的事情。如果实报实销,这里面就需要财务部其他人的配合才能报账,你不是财务部的人,谁愿意为你做配合呢?如果你给他们好处,他们说不定愿意为你做这个配合。”
马长远听得有些愣神,他万万没有想到此事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孟正国接着说道:
“第二个麻烦,发票上的单位不是你们公司,这个费用应该是税后列支,不能税前列支,也就是不允许当作你们公司正常的费用做账,其实,几乎没有企业愿意把这样的发票入到自己帐上的。因此,要报销这样的发票,只能采取变通的方式,譬如用私车加油的发票来抵帐等等,这种做法也需要得到财务部的默许,你和财务部的领导不熟,谁会告诉并且默许你这样做呢?”
孟正国停了下来,喝了一口饮料,说道:
“最复杂的是第三个麻烦。财务总监对审计师宣称要报销这些费用,这说明:在表面上,她很重视这事,并且,她一定会发现这些费用没有报销。为了曾夸下海口的面子,她一定会追究责任。财务部的副处长、处长,甚至部长,都没说这些费用不能报销,只是很模棱两可地让你按照规定做。因此,他们可以推卸责任,把没有遵照领导办事的责任全都扣在你身上。”
马长远陷入沉思,感到孟正国并不是危言耸听。
孟正国说道:
“此事的一种原因可能是你们公司的财务总监对伊学静表里不一,另一种原因可能是财务部对财务总监阳奉阴违。”
马长远的脸上现出疑惑的样子。
孟正国解释道:
“嘿嘿,如果真重视审计师伊学静,财务总监不会让你这个临时帮忙的司机单独去接人的,至少要派一个带官衔的人去接;如果财务部对财务总监言听计从,也不会发生对报销推来推去的事情。”
马长远闻言,想到了萧方婷对伊学静不满意,以至于提出更换会计师事务所的事情,心中思潮起伏:
“真没意思,这是多大的事情呀,上至财务总监,下至一般办事人员,都别着心眼。哎,人呀,为啥活得那么累!想的那么多!”
……
中午,SZ区,香格国际大饭店,12楼豪华套房。
汤幕森接过李世飞递过来的平洲市文物局内部的结构图,看了一会儿,问道:
“我的宝贝能藏在哪里呢?”
李世飞道用手指向图纸的两个房间,说道: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在四楼库房的保险柜里,或者在五楼的局长办公室。上星期四晚上,文物局的局长亲自拿走了无名宝贝。”
汤幕森看向这两个房间,眉头紧蹙,过了一会儿,说道:
“宝贝放在别人那里,心里总是不踏实,要尽快把宝贝弄出来。在傍晚六点之前,你要弄清文物局的安保措施。”
李世飞点头道:“好的。”
他心中想道:“看这架势,今晚要动手了,这说明汤幕森已经找到了偷东西的窃贼。”
这时,他又想到了杰克和施密思全都莫名其妙地染病一事。
“汤总,施密思和杰克都生病了,您有什么打算?”
汤幕森烦躁地说道:
“既然他们生病了,那就赶紧去治病,总部很快会给我派新的保镖。”
李世飞不再言语,默默地退出了房间,心中为杰克和施密思感到悲哀。
汤慕森的话,意味着杰克和施密思被解雇了。的确,没人会白白养着两个有病的人,即使贵为米国人的汤幕森,在思想境界方面,他与别国之人没有区别。
……
下午两点半,太东一中,实验学部高一四班。
马长远以石铁兰亲戚的身份,开家长会。
他坐在石铁兰的座位上,旁边坐着李睿昆的父亲李文经。
两人简单地寒暄两句,互相说了各自的单位名称,然后就端坐在座位上,听班主任吴欣欣的讲话:
“级部前三十的同学,应该报奥数班,争取在省级比赛拿到名次,这样就有资格参加一些院校的自主招生考试,……”
吴欣欣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通之后,家长开始自由提问。
马长远来到吴欣欣面前,问道:
“吴老师,平洲市有奥数培训班吗?”
对眼前之人,吴欣欣心中有些奇怪,她从来没听说过有学生哥哥的朋友来开家长会的,情不自禁地,她多看了此人两眼,说道:
“这位先生,依照石铁兰的学习情况,她没必要去听平洲市办的班。过两天,原燕京大学附中数学老师要来我们这里授课。石铁兰可到这个班学习奥数,不过,这个班的学费较高。”
马长远问道:“学费多少钱?”
“这个班只收三十人,一共讲授十二天,一个学生要交七千元。”
“学费的确不便宜。我给石铁兰报上吧,现在收钱吗?”
“不要把钱交给我。把你电话号码给我,需要交钱的时候,我通知你。”
马长远伸手入怀,本想拿出名片,突然想到在昨晚的同学会上,他把身上的名片全都分了出去,而今早又是从大珠岛的四合院离开的,一直没回自己的家,因此,他身上根本没有名片。
他只好拿出钱包,从里面找出一个纸片,在其背面写上他的电话号码。
吴欣欣接过纸片,看了一眼电话号码,她刚欲把纸片收好,发现这张纸片的另一面写有另一个电话号码。
瞥了一眼这个号码,她惊问道:
“马先生,你认识安夕一中的杨老师吗?”
原来,这是杨呈妍的电话号码,马长远没有将此号码保存在手机的通讯录,而是将其记在纸片上。
马长远有些窘迫,硬着头皮说道:“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