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点一刻，丽都小区。
刑警大队队长李瑜培、第二支队队长戚道痕以及叶耀杰站在小区保安室，调阅拍卖会那天晚上十点以后的监控录像。
令人郁闷的是，昨天，也就是星期五，零点十分之时，四个监控摄像头被打碎，一直到今天上午十时，才开始恢复摄像。
李瑜培等人只好观看摄像头被打碎之前的录像。
画面显示：卡迪拉克越野车慢慢驶过来，停在小区外面的露天停车场，从车上走出两人，一人偏瘦，一人结实。
由于距离较远，并且这两人都低着头，因此不能看清两人的面貌，只能辨别出体型。
叶耀杰仔细观察偏瘦之人，突然说道：
“这个人的体型与拍卖会上假死的那人很像。”
他现在不提洪品熙的名字，因为他知道这人根本不是真的洪品熙。
李瑜培看了一会儿，对没有脸部图像有些失望，他想起另外一个问题，问道：
“叶耀杰，你说有人跟踪这辆越野车，画面中的哪个人是他？”
叶耀杰指了指一辆模糊的玛莎拉蒂车，说道：
“就是这辆车，驾驶者名叫马长远。”
李瑜培和戚道痕都吃了一惊，充满疑问地看向叶耀杰。
叶耀杰解释道：
“这个马长远与马队长的名字是音同字不同，名字中间那字是长短的长，我查过此人的家庭情况，与马队长没有关系，应该算是重名者。”
他接着说道：
“此人是肆壹制药的司机，这辆玛莎拉蒂车是他公司财务总监萧方婷的车，那天晚上，此人陪着萧方婷，在拍卖会现场。昨晚，我到浦江大饭店找他，正是问他跟踪卡迪拉克越野车的事情，他矢口否认跟踪，也否认与偷盗拍卖品者相识。”
这时，画面上显示出偏瘦之人朝玛莎拉蒂车的方向走去，接着，身材结实之人把偏瘦之人拉住，两人交头接耳一会儿，然后两人朝小区走去。
戚道痕道：
“那个瘦子应该发现被跟踪，他想找马长远理论，被另一人劝住。”
李瑜培双眼迸射出异样的光芒，沉声说道：
“把这段视频复制下来。另外，我要强调一下：今天的所见所闻是绝密，对任何人也不能说。在案情分析会上，刚刚的讨论和猜测，一个字也不能说。叶耀杰，你对林发震和吕田森说一下，先前你们的发现和讨论也要绝对保密。”
他停顿一下，低声说道：
“我们刚查出姚小城、贺北虎是发短信之人，岳建光、李世飞等人几乎同时知道，这说明什么？哼，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
……
中午十二点四十分，SZ区，普安会计师事务所平洲分所。
刘金楚是主任会计师，也是一把手。
他坐在椅子里，听完王华健的汇报，问道：
“你有没有搞清楚萧方婷为何不满意小伊的工作？”
王华健嗫喏道：
“小伊的脾气急，性子直，不会说话，我估计是这些方面得罪了萧方婷。”
刘金楚叹了口气，道：
“王华健，有人告诉我肆壹制药对你的审计四部不满意，我有没有把你这个部门经理撤掉？昨晚，我告诉你萧方婷对小伊不满意，你连事情的原因也不问，转眼就把小伊拿下。你这是做给我看呢，还是做给肆壹制药看？”
王华健脸色惨白，豆大的汗滴不断淌下，他不敢擦汗水，低头沉默不语，心脏砰砰直跳。
刘金楚站了起来，说道：
“关于肆壹制药的审计，我插手一次。伊学静是三级复核的第三级，你是第二级，项目经理是第一级。如果小伊的第三级复核指出问题，你亲自到肆壹制药重新弄，并且不算外勤工作量。你去把小伊叫进来。”
王华健颤颤兢兢地低头走出办公室。
一会儿，伊学静走了进来。
和伊学静互相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刘金楚道：
“小伊，我也是从助理、项目经理、部门经理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自然很清楚一线审计人员的酸甜苦辣。我们注册会计师看似风光，其实在客户面前，我们的地位很低。没办法，这就是现实。你们年轻人总是说，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用来形容我们这个行业有些贴切。有的客户刁难、指责，甚至谩骂，我们应该怎么做呢？是一走了之，还是忍辱负重？这的确需要大智慧。”
他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
“小伊，关于此次肆壹制药的审计，你还要挑大梁，三级复核的第三级交给你，怎么样？”
伊学静愣住了，这三级复核的第三级至少是事务所副主任级别的人来做。有的时候，甚至是刘金楚做第三级复核。
在普安，第三级复核者的权利极大，不仅决定着审计报告的签发，也决定着审计人员的业绩考核，因为第三级复核者有权确定项目审计的工作量。
她吃惊地说道：
“刘主任，我以前从来没有做第三级复核，另外，我只是一个项目经理，如何复核部门经理的工作？”
刘金楚盯着伊学静，严肃地问道：
“小伊，不要提各种理由，我只问你，有没有信心做好这个工作？”
伊学静低声道：“那我试试吧。”
刘金楚高声道：
“试试就是无能、懒惰的托辞，我再问一次，你有没有信心做好第三级复核？”
伊学静不服输的精神被激发出来，她也高声道：“有信心！”
刘金楚满意地说道：
“这才是我们普安人！好，我拭目以待！一会儿，办公室会下发这个通知，并且抄送给肆壹制药。你回去好好准备吧。”
……
下午一点五分，马长远、孙婉菲、石铁虎、石铁兰走出了天外楼大酒店。
吃饭时，四个人商议了一下，最后决定：
石铁虎乘坐今晚的列车前往金安市，暂时避避风头。
照顾石铁兰的工作由孙婉菲和马长远共同负责。
因此，明天下午的家长会由孙婉菲和马长远中的一人参加。
将石家兄妹分别送到太东一中和太东百货商场之后，马长远驾驶着商务车，载着孙婉菲向海正律师事务所驶去。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孙婉菲瞥了一眼马长远，嘴角微微向上一扬，半讽刺半打趣地说道：
“在天外楼大酒店，你向女生索要电话号码的招数太拙劣了吧。怎么，你看上那个小服务员了吗？哦，我感觉你们俩挺熟呀！”
马长远没好气地道：
“孙律师，我怎么闻到一股醋味呢？”
孙婉菲咯咯笑道：
“马长远，我发现你这个人有点臭美，你自认为帅的不得了吗？两天前，是谁厚颜无耻地追求我？哦，对了，某人还强行把我的手放到他的嘴边，啃了一口。哦，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不追我了吗？”
马长远为之语塞，心中暗道：
“果不其然，此女依然对我怀恨在心。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这才两天的时间，风水就轮流转了，此女终于逮到报复我的机会。”
孙婉菲见到马长远吃瘪，脸上灿若桃花，她笑眯眯地道：
“马长远，我听说你的前妻貌美如花，前老丈人是大老板，这么好的条件，你为啥不好好珍惜呢？是不是你太花心了，成天勾搭小姑娘，被你前妻休了？”
马长远瞪了她一眼，没有吱声，他打定主意，一定要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