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自己胡思乱想,他突然启唇:“九华虽于我只是妹妹,但这次的事毕后,她定然是要随我们回青亭的,你在意也是理所当然,我会给她一个妹妹的身份,护她在青亭无忧无虑。”
我的心咯噔一下,没有抬头,仍是小口的喝着茶,甘甜一点点在口腔里绕成苦涩。
“你定然会觉得奇怪,为何我一定要带她回青亭,我今日就先同你讲明这些事。”顿了顿他突然问说:“不知你可还记得那日桃源峰上我们去拜会白老庄主时,他托于我的那些事?”
我放下手中的杯盏,回忆了半晌才点头道“记得,他那日央你带白九华走,还说有什么人来向他索债了。”
“那你可猜出了是什么人要向他索债?”
我这些日子都忙着同他置气了,何曾想过这些事情,等等...他刚刚不是让我离刘杰琰远一点么...难不成是...我有些惊讶“难不成是刘杰琰...?”
他淡淡看我一眼,我有些心虚,刚刚还大言不辞喊着说和别人一见如故,这么快就第一个就怀疑他,我掩饰的撇了撇嘴,我刚刚就是为了气他嘛...
他见我不说话了才接着道:“我回来后也想了很久,这个人是谁...不知你记不记得,那日我们在你房里,看见怀揣着木剑的九华?”
我想了想,倒是真有这么回事,好像我从那日之后每次见到白九华,她怀里都揣着那么一把破木剑。便点点头。
“我同你说我和白缘一样,都是九华的哥哥,因此才要多多照拂她,那时我忽然想起一桩旧事”
“什么事...?”岳旻从未同我讲过他的这些旧事,我一时忍不住好奇起来。
“你可知这把木剑,是谁做给白九华的?”他没等我回答,又继续讲起来“梁姑死后,我尚年少,又来过万斛山几次,每次过来,九华都日日缠我教她剑法,我那时未曾多想,只当她是个小妹妹,那时,白缘同我一般大,九华在他眼中却是大大的不一样,有一次夜里,我们二人喝酒,他喝得大醉,向我尽诉了一番心事,我每次来万斛山的时日都不长,却也觉得白缘这孩子,直率又不乏谋略,心地纯善,为人也极其正派,可说是真正的少年英杰,只是...大约是因寄人篱下,因此从来不敢吐露半分对九华的情意,对妹妹的要求从来没有怠慢过,一心求她欢心,为她削剑,为她受罚,却不想...”
“却不想白九华这轮白月却偏偏照了你这条沟渠。”他停了半晌,低头喝茶,我看他脸热,这才代他答了。
他作势咳了咳,抬头瞪我一眼,接着道:“十五事出之后,白缘就急着来见过九华一面,九华醒来见到他害怕非常,我和月泊在一旁看顾着,白缘却只是来确认了妹妹安全,悔恨了自己没有保护好妹妹,没有半分别的意思。九华遭了毒手,神智受了伤害,大约是年少时与我玩闹的记忆太过深刻,因此日日将这剑揣在怀里,有一日缠我缠得厉害,但奈何我日日繁忙,虽知白缘是在用勤备盟主任选,我还是只能将她交予他哥哥暂时看顾一下,却根本没能办到,一是九华仍是惧怕白缘,二是言语之间,我发现,白缘竟不知那把剑是他为九华削的。”
我也跟着惊讶:“能让他醉酒向你吐过苦水的事情,应当印象非常深刻才是...这也能忘?”
“这件事让我更加确定了他有问题,那一日在桃源峰上,我怕白大哥有事,因此向他隐瞒说白九华没去看望他是因为白缘要竞选同盟的盟主,九华也要跟着用勤,可那时他说了什么,你可还记得?”
我的记忆力一向差他很远,哪里能这样耳过一遍,眼过一遍,便能印象深刻了?因此默默地摇了摇头。
他又喝了一口茶道“他说:‘她的儿子,究竟是要与众不同的’”
我彻底蒙圈了,坐起身来看着他卖关子,实在是想不通,什么她的儿子。
他朝我一笑,放下茶杯,起身负了手走向窗边“最开始我们探查到的情报是...采花贼是以已故赵国国主宋齐的一等驾前护卫狄云的身份现世的,而你可曾疑惑过,狄云为什么要扬言上万斛山辣手摧花么?”
他背向我自然看不到我的反应,便接着自问自答说“狄云,是宋齐在山吹失踪后给他改的名字,棣棠花开,单取爱妻之名‘云’之一字,可还明显?”顿了顿又道“狄云其实是她在赵国做山吹夫人时,抱养的婴孩,只是这件事知之者甚少,宋齐虽一直爱护他,却不肯给他公子的名分,也大抵是因着狄云并不是他与山吹的亲骨肉吧......没人知道赵国亡国后,这个狄云去了哪里,他此番来找上万斛山庄,想必是有人教唆了什么,白大哥一生对山吹最为歉疚,若使他相信这个来报仇的人是山吹的孩子,他定然是不会反抗的,也因为这样,他千里传信希望我相救,为的其实不是他自己,而是为了让我带九华走,远离这一场是非...他当是以为狄云算起来同九华是兄妹,因此绝不会加害于她,才想一力承担了这一场复仇,希望我不要过问。”
“所以你才向他隐瞒了九华已遭毒手之事...?”所以...
“没错,他如今,已经不得一点刺激了,若他看到九华如今这幅模样,我怕他会...”
“那...你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