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万斛山真是个与我相克的地方,我来时便挂着彩,来了之后又屡次挂彩,甚至挂去了心肺里,一个杀手,一日日的在病房里过日子,处处都是药气。此番若不是月泊,我真不知道自己有几条命可以丢。岳旻嘱咐月泊来,于我也真是有先见之明。
一日后醒来,我睁着眼思索许久,终于得出如上结论。
转头是小丫头打着瞌睡还强守着我的身影,我盯了她半晌,等得她的头随着支着头的胳膊倒下去,她才反应过来我已经醒了。腾地一下站起来“姑娘醒了!我去禀报月大人。”
我:......
接着问她“......你守了我多久了?”
“回姑娘,昨天您被月大人抱回来,我便在伺候了,一直守着,是我没把您照顾好,气得您晕过去了。”说着眼睛里已有晶莹闪啊闪的。
我看得好笑,却还是绷着脸“去叫月泊吧。”
“是。”应过话她便转身出去了。没过一会,月泊便来了,一进门便是一通数落,听得我头疼。
“月泊,你第一个治死的病人,一定是被你气死的。”
“能被气死,可见多么不听医嘱了,死也是该!”
我:......
“那你又何必救我?”
他脸色已近青“我若是死了,一定是被你气死的!竟敢瞒着我偷酒喝。怪道我说怎么青亭五更打个架也能昏过去。”
我:“......那几日天总下雨,寒气重了些,我就喝了几杯暖暖胃...你从前不总这样劝我酒?”
我这活讲完,他已是面色铁青了“你可以啊!一箭刚伤了心肺,竟然就敢喝酒!你是不是嫌自己活得长?还暖胃?五小黑,我看你是欠收拾!”
“......这不是还有你嘛,我也不怕不是。”
他撇着铁青的脸冷冷的睨着我“你多久没见过你师傅了,你算算,是不是该再回师门重造一下了?”
“......月大人,五更知错了还不行么。我拿你的话当师傅的话来听还不成么?”
他见我态度良好,终于脸色好转,却还是粗暴的扔给我一碗药“那就别啰嗦了,喝吧。”
我:......
我如是躺床思索了几日,才懊悔起自己的一时冲动起来,我从不愿做强求之事,于岳旻如此,于钟临本该更如此才是,又何必要求她因为一场输赢就改变了对我的看法,是我愚鲁。月泊中不中意她,那是他们的事,又于我何干,我做什么这么多戏,非要把自己往里带,搞得一团乌烟瘴气。
岳旻这晚终于来看我一次,他这样时近时远,我也已经习惯了。可又能怎么样呢,我不愿勉强,不愿说破,连苦等也是无望。
闲来无事只能拿照顾我的小丫鬟来玩乐了,将她的过去从前摸了个干净,很得我心,是个率直又纯粹的姑娘。我如今不敢再轻易地讲出喜欢二字了,若是讲出来了,那也一定是因为,对方先诉于我,他喜欢我。我反思了一下,觉得这个道理很简单,不喜欢我的东西,我也不喜欢他。若是我将这个道理告诉岳旻,他定然会说我幼稚浅薄,但是不浅薄太难了,我害怕...钟临的那句“我讨厌你”时时回响在我耳畔,刺得我心疼。所以这个这几日日日在我眼前转的小姑娘真的是如同喂了我一罐糖水,她怯生生的样子真可爱,这些年来,也难有这样的人,愿意这样照顾我。
月泊也开始做回我的唠友,乖乖喝药换得不少消息。三湖同盟盟主之争不日便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