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一副男装走出了房间。晴空顶着一副很欠揍的表情迎了上来,显然是一种“你做了坏事我知道”的神态,诡笑的问道“秋天,可休息好了?”
没错,昨天我喝大了,谁知道那么清淡的酒竟然后劲那么大,我一句“晚来天欲雨,能饮一杯无”的豪言壮语勾起了土匪老六的兴致,结果自然是我这个晕船的“软脚虾’彻底的成了“醉虾”。隐约记得我好想还拉着某裸男的手高歌了一曲《要抱抱》(此曲因曲风诡异、气氛暧昧而成为我在KTV的保留曲目),然后就不知道了,再醒来已经是穿着内衣躺在自己的床上了。我喝“断片”了。
“休息的不错,人都在哪呢?可以吃早饭了吗?”我迅速转移话题,先把晴空应付过去,至于在我断片期间发生了什么,我已无暇顾及。
“还早饭?都该吃午饭了。”晴空贼贼一笑,“大家伙都到了,在大堂,就差你了。”
“午饭?我睡了这么久?”对上晴空不怀好意的笑容,我迅速转移话题“那快走吧,我都饿了。”躲过晴空充满八卦意味的眼神,忽略他叫我的声音,我一溜小跑的奔向大堂过去。不过当我到了大堂才真理解“悔不当初”这句话的意思,如果早知道大堂内的情况,我宁愿留在房门外接受晴空的各种八卦质疑。
各位大神一个不落,全部出现在大堂,显然已经互相认识了。两张大桌拼在一起,摆满了菜肴。一看其丰盛程度,就知道是惜音、玉兰和春杏她们一起张罗的。见我进来,玉兰笑道,“秋天你可算来了,快坐下,开饭了。尝尝我们的手艺。”
第一个问题迎面而来,我该坐在哪?这一桌人也不知道怎么坐的,只留了两个面对面的空位。一个是在土匪老六,不,应该是在太子爷楚恪的旁边,一个是在玉面修罗炽哥哥的旁边。两位大爷都粉面含笑地望着我,一副我理所应当坐在他们旁边的样子。
对,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座位的问题,但平时吃饭我一直都是挨着炽坐的,用惜音的话说这样“方便你们搏杀”。不过可以想见的是,如果在经历了昨晚的“坦诚相见”后我还继续如此,土匪老六大概会直接把我“咔嚓”了。当然,我家小炽炽肯定不可能眼看着我被“手刃”,土匪和杀手该不会直接就把饭堂变演武场吧?!
想到这,我不寒而栗。猛着对晴空一阵挤眼,您老人家好歹先坐一个,给我解解围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主子在当场,一贯处理速度超快的的晴空竟然当机了。就那么低眉顺眼地站在我后边,等着我先入座。“猪头晴空!”我暗骂。
“秋天,今天我特意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快尝一尝。”一旁的玉兰起身,不着痕迹地把我拉到她的座位上,自己则借着倒水的空档坐在了炽的旁边,还偷笑着朝我挤了挤眼睛。晴空见状溜达到土匪老六旁边,嘿嘿一笑入了座,还不忘挤兑我“秋天还没睡醒呢,问我是不是该吃早餐了。”引得大家一阵哄笑,算是给我刚才的愣神解了围。
玉兰,我爱你,我赞美你!你是女神啊!晴空,虽然你在糗我,不过我原谅你了!
暗爽的我却不知道第二问题已经接踵而来。刚坐下还来不及融入大家的欢笑声中,炽就递到我面前一碗汤,“先喝碗醒酒汤”然后责备地说,“怎么又喝酒了?上次喝多就从楼上摔了下来,还好——?”
眼见炽就要重提他抱着醉成一团的我度过惬意一晚的往事,我抄手夺过醒酒汤,赶紧说“这汤不错。”堵住了他对往事的追忆。
好吧,我承认上回确实喝多了从楼上直接摔到了炽的怀里,可是这事咱不能再这大庭广众之下提对不对!我这边的汤还没灌倒嘴里,土匪老六小半碗糖醋排骨已经送到眼前。显然这厮很细心地把排骨都剔了出去,只剩下色泽鲜亮、酥脆欲滴的小块肉。耳边是他含糖量超高的“娇嗔”:“多吃点肉,昨晚你辛苦了,需要补——”
天啊,我昨天是唱歌耍拳上蹿下跳浪费不少体力,不过土匪老六这话怎么听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我迅速夺过排骨,连声说“这肉好吃。”
于是,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我第一次尝试了醒酒汤就糖醋排骨的吃法,那滋味,只能说很复杂。直到晴空提到该去王府赴晚宴的事情时,那种难以言明的味道还挥之不去。赴宴,对了,还有楚楓的晚宴等着我呢。
“我陪你去。”不用问,自然是土匪老六和修罗炽异口同声、自告奋勇的要陪我赴宴,理由也出奇相同,怕我再次喝多。
平心而论,这两位中的任何一位单独陪同我出席都将是我莫大的靠山,然而我真的没有勇气让他们两个同时出现,我不想出糗出到楚楓面前。
“还是我陪你去吧”一旁沉默好久的惜音轻轻的替我解围,“他们两个的身份似乎都不太方便出席两位楚王爷的酒宴,他们恐怕有生意要同你谈。”惜音看了看跃跃欲试的晴空,微微一笑说道“让晴空和左明和我们一起去就行了。安全应该没有问题的。”
“你们放心,表哥他们不会对秋天怎么样的”一旁的玉兰微微苦笑,“上回表哥伤到了秋天,说到底是因为我,这次无碍的。”
玉兰的眼睛微微泛红,提到了楚潘自然勾起了她的伤心事,那样子像只受伤的小兽,让人潸然。我赶紧微笑着示意她,“玉兰说的对,这次是人家请我们赴宴,哪里有什么危险。就照惜音说的吧。就算真有事情,武的有晴空左明、文的有惜音,我只负责吃饭,没事的。”
土匪老六和修罗炽见我坚持,也就没再说什么。
左明笑言“恐怕还要加些人手了。”边说边望向大门。
武功高手果然耳目也灵敏,不多时,敲门声就响起,春杏起来开门。门外十来个一般玄衣打扮的青年,看样子都有些功夫底子,一个个站的笔直。为首的冲着春杏揖首,只听见一阵熟悉的声音:“请问北龙岭的七当家,凤阳石场场主夏秋天夏场主是否在此?”
找我的?
春杏安全意识显然很到位,明显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看修罗炽正漫不经心的喝着茶,才侧身将他们引了进来。
为首的这位青年个子不高,言语倒是很利落。见到我微微一顿,揖首倒地“丁平拜见场主,在下是文大管事和猛队的令,前来听够场主调遣。不知道场主是否还记得丁平,这里有文大管事的亲笔信一封”说着,从衣襟里抽出一封信,递给了春杏。
丁平?我想起来了,是石场子福伯挟持小花蝶要炸矿、我前去谈判时,二猛派去搜集资料的那个“谈判助理”。仔细一看,果然是他。在石场子的场队成立时,我因为每天无事可做,就琢磨看看能不能训练一支现代化训练的特种小队,权当给自己增加安全感。听二猛说,就是派这个丁平去组织的,他家祖辈是山里的猎户,身手很符合我描述的“特战小队”的要求。
春杏接过信转递给我,信封用蜡封印,那红色的印记正是“文子安箴”几个字。再看到这个名字,我的手不仅抖了一下。抽出信,文子安方正俊逸的字体展在面前。他知道我不认识这里正式场合贵族间书信用的小篆,通篇信都是用平民间最简单的简笔字和我教给他的一些现代字写成的。内容很短,聊聊数字——“春江不安,速归!丁平可托。见字如面!万勿莽撞!吾等甚念!”落款是子安。
文子安,终究还是我心头的一道疤。即使过了很久,还是很轻易地被一封信揭开了,疼的血肉模糊。看到他“万勿莽撞,吾等甚念”几个字,好像他已经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一双清澈温柔的眼睛宠溺的看着我。
丁平清朗的声音打断了我,“夏场主,文先生的信想必说的很清楚了。您如果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丁平,带上你的人先去休息,晚上你随我赴宴。”我轻轻的说了一句,也许文子安于我像心头的伤口,很疼很致命,但是他说的话我一定相信。他交给我的人,我一定信任。
春杏带着丁平他们下去了,接下来这顿饭吃的很安静。土匪老六和修罗炽没有再继续扛下去,可能是因为我没吃两口就退席了。惜音同样没什么胃口,拉着我的手离开。只留下席面上微冷的空气——晴空左明闭口吃饭、修罗炽一脸冷峻的喝茶、土匪老六不甘地挑着面前已经被挑的乱七八糟的菜,玉兰一副若有所失的样子心不在焉地哄着花蝶吃饭,苏全则撵着胡子摇头。不过所有这些,此时此刻我都没有力气去理会了。
“秋天,你还好吗?”走出大堂,惜音关切的问我。
“惜音,我不好,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于惜音,我没有保留。
惜音扳过我的脸,慢慢抱紧我,“一会儿就好了。”
我靠着惜音,缓了好久,才好像重新找回了些力气,想着换个话题:“惜音,出什么事了?从昨天开始,你就怪怪的。”
惜音安静了许久,慢慢说“苏全给我稍来了一封信,是山寨的二爷带来的。”
“冰山来信了,信里说了什么?”
“我哥哥没死却失踪了。而我父亲的死,不是简单的买凶杀人,应该牵扯到一个很大的阴谋。”
“阴谋?”
“对,应该和楚潘楚楓他们有关系。据说父亲的身上有一件他们想要的东西。”
“现在已经落入他们的手中了?”我问惜音
“似乎是这样的,”惜音摇摇头,“二爷正在查。”
“惜音,有什么能证明是楚潘楚楓干的?”
惜音摇摇头,“这些全是二爷查到的,我不知道是否该相信他。秋天,恐怕这里的事情结束后,我要回一趟北龙岭,有很多事情我都要向二爷当面问清楚。”
我点点头,“我陪你”。
惜音看看我,点点头。
“惜音,晚上你要陪我去?”我担心惜音见到楚潘他们,会克制不住自己。
惜音用力的点点头,“我一定要去,秋天你放心,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我不会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况且就算真的是他们杀了我父亲,以我现在的能力,也根本报不了仇。”
“惜音,我说过,留待有用之身。你还有我,我们是一家人,你的仇我们一起报!”我知道和皇子们杠上有多傻,可惜音我不能不管她,况且土匪老六的真实身份恐怕也容不得我们置身事外。
惜音看着我一脸坚定,苦笑道“秋天,你真傻!”
“是吗?”我呵呵呵地笑,“好姐妹不就应该是一起犯傻的吗?”
惜音莞尔,霎那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