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唐俊父子退到了一处墙角,完全无路可退了。
唐啸见这情形,心想若是不拼一把,今天就要交待在这儿了。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准备将唐俊推出去,然后趁机逃走。
然而唐俊毕竟是唐啸的儿子,早就料到父亲有可能会拿自己当挡箭牌。当他察觉到唐啸要害自己的时候,突然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唐啸想要推唐俊,没想到却扑了个空,自己反而是朝着少年扑了过去,他心里惊怒交加。
少年可不管他是不是自己过来的。他手中拿着刀向前一伸,直接将唐啸给捅了个透心凉。
唐啸死不瞑目,他对儿子的反将一军倒是没有多少意外,但是他临死前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能刹住脚。他离少年明明还有一段距离,按理说是能够自己停下脚步的,可是自己却像被什么东西给吸了过去,正好撞在他的刀尖上。
唐俊看到父亲死了,立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地哀求道:
“哥哥,哥哥!别杀我,我是你亲弟弟啊哥哥!”
唐俊一边哀求一边向少年跪着挪了过去,然后一把抱住少年的大腿。他又拼命的挤出眼泪,不住地哭求着,但少年却根本不为所动
眼看少年手起刀落就要砍在自己身上,唐俊连忙转头看往孙静儿的方向,只见她猛然扭过头去,似乎是不想再看这边。
“娘!救救我!娘!”
唐俊在大声地哭喊着,孙静儿听在耳中,心里不停地人神交战。
她突然转过头,想要喊住少年,然而却刚好看见一道血柱冲天而起。
唐俊的头在地上咕噜噜地滚动着,眼里满是不甘和绝望。孙静儿的话终是没能喊出口,田东虎在一旁看着,心中竟感到一丝快意。
接下来,少年如一尊杀神一般,杀光了唐啸带来的所有人,围观的人见到这番景象,有的吓得坐在地上,有的转过头去呕吐不止。
少年提着那把鲜血淋漓的刀,来到了少女的身边。他低头看了看少女的脸,又抬起眼环视着四周的人群。
此时,他的心中有道声音,一直在不停呼喊:
“杀吧,杀吧,把那些人都杀了!他们都是害死小兰的凶手!”
少年隐隐感觉自己竟然有些兴奋,握着刀的手也有些不听使唤,居然在把他的身体向围观人群的方向拽去。
夕阳西下,少年背对着霞光,一步一步向人群走来。围观的众人面朝夕阳,看着少年向他们走来,但是却看不清他的神情。不过若是真有人能看见他的脸的话,肯定会惊讶地发现他脸上竟然在笑。
少年越走越近,刀上的血也流了一地。终于有人意识到情况不对,转身大叫一声:
“快跑啊,他要发狂了!”
话音刚落,喊话的人胸前就透出一截寒光闪闪的刀尖。
“啊!”
有些人开始大声尖叫起来,但很快就没了动静,紧随其后只有此起彼伏的惨叫。
少年很兴奋,他从来没有感觉像今天这么痛快过。每杀死一个人,就感觉心中的快意多了一分。
他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刀,追赶着惊恐逃窜的人群。无论他们躲在何处,自己都能找到他们。
广场中央跪着的十几号人看到这番场景,赶紧起身向寨子外面逃去。但是还没等他们走出寨子,便一个个人头飞起。鲜血溅了一地,在地上形成了一幅幅各不相同的水墨图。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之前被绑到广场上的一个年轻妇人此时正躲在角落,她不住的哀求着面前的少年,但是仍旧逃不过死亡的命运。少年已经杀红了眼,根本不管眼前是什么人,只知道不停的挥舞劈砍。
“怎么样,是不是很痛快?杀吧,继续杀吧,你会更痛快的!“
心中的声音依然在不停的劝诱,少年甚至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动手,只要自己心中保持着这股杀意,手脚就会自己动起来,去寻找活着的人,然后把他们杀掉。
广场中央,孙静儿和田东虎看着少年在胡乱地杀人,一人心中满是担忧,一人眼里尽是恐惧。
......
“青儿姑娘,现在已经夜深了,快点休息吧,明天一早还得赶路呢!“
“还说呢,都怪你把帐篷给扔了,现在只能在这空旷的草原上受冻了!“
“我那不是为了减轻马的负担么!“
“那你也不能把干粮给丢了啊!“
“当时我只想着扔一些重的东西,哪知道里面是干粮啊!再说了,我不是切了一大块腊肉下来吃么!“
“你还好意思说,小气鬼!你那块腊肉本来就没多少,你还只切了不到一半,根本就不够吃!“
“青儿姑娘,这可真的不是我小气。这块腊肉是我的护身符,它已经好几次救了我的性命。今天你也看到了,那一箭全靠它替我挡下,我才躲过了一劫,!“
"哼~不过是狗屎运而已!"
......
"难道这慕容雪又在骗人,他那个瓶子里面装的根本不是噬骨粉?"
白玲儿此时坐在火堆边,看着睡得正香的岚天,心里直犯嘀咕。
半个时辰前岚天都还在发着高烧而且浑身颤抖,然而就在刚才,岚天的高烧突然就自己退了,而且呼吸也变得平稳了起来,整个人就像普普通通地睡着了一样。
白玲儿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只能认为是慕容雪再一次使用空城计骗过了他们。
眼见岚天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白玲儿终于是放下心来。她检查了一下自己刚才匆匆带上的行李,发现除了岚天身上盖的那床被子之外,包里只剩下一套青儿的衣服和一些干粮,看样子这袋行李应该是青儿的。
"岚天公子身上的衣物已经破烂不堪了,不可能让他就穿着那一身赶路,但包里又只有一套女装,这可如何是好?"
白玲儿正在伤脑筋,忽然,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
岚天睡的正香,忽然一阵凉风吹来,将还在睡梦中的他给冻醒了,他躺在被窝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嘶~好冷!"
一道轻微的声音传入了岚天的耳朵,他睁开眼循声看去,顿时就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
他正睡在火堆旁边,火堆的前方是一个不大的湖泊。而此时,就在湖泊和火堆中间的岸上,竟然站着一个赤身裸体的长发女子。
透过火堆的火焰,岚天勉强可以看见那名女子,只见她此时正弯着腰,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很快,那女子便拾起一件像是短裤的东西,然后半弯着腰穿了起来。紧接着她又拾起一件肚兜,往身上套去。
就这样,岚天看着那女子一件件地穿上了全身的衣物,等到她向自己这边走来时,他才连忙闭上瞪得溜圆的眼睛,假装自己还在睡觉。
"这火堆太碍事了,好多关键的地方都被挡住了,完全没有看清楚!"岚天闭着眼回想着刚才看到的情景,心中忿忿不已。
那名女子,自然是白玲儿。此时她已经走到了火堆旁,然后盘腿坐在岚天的身边,准备打坐休息。忽然,她发现岚天的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一般,鼻子下边还有一些血迹。
白玲儿先是觉得有些奇怪,但很快就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知道了事情原委的她,脸上瞬间羞得通红起来。
"今天怎么这么倒霉,遇到马贼还有那病书生也就算了,洗个澡还被一个男人把全身都给看了去。"
白玲儿懊恼不已,一个人在那儿生着闷气。岚天还以为自己没被发现,此时正虚着眼睛打量着白玲儿。
"真的好像,之前看她扎着发髻还只是感觉有些熟悉,但是在放下这一头长发之后,简直就像换了个人,脸型和神态都和娘有七八分的相似。不过眼睛明显不一样,娘的瞳孔颜色没有她这么深,眉毛要比她长一点,而且她皮肤也要好一些,应该是比较年轻的原因。"
岚天一边观察着白玲儿的脸蛋,一边在心里默默地做着比较。
“这儿是什么地方?我记得我们不是在草原上么,怎么现在在一个湖边,周围还有这么多的草木。“
比较完白玲儿的容貌之后,岚天终于意识到现在所在的地方和昏迷之前已经大不相同。虽然心中很是好奇,但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开口问白玲儿,于是他只能自行回忆一下昏迷之前的的情形。
当时他看到白玲儿发髻散开之后长发飘飘的样子,感觉她的样子非常像自己的娘亲孙静儿,不由得悲从中来。而那两个马贼头领挟持白玲儿的时候,更是让他想起了半个多月前的那一天。
岚天心里顿时悲愤交加,他趴在地上,艰难地伸出一只手去拿掉在身边的黑刀。
当他碰到黑刀的一瞬间,忽然一股暖流就从刀上传来,然后流便全身各处,那种舒畅的感觉俨然和半个多月前的那次一模一样。
略有不同的是,上一次这股暖流是从自己的胸口出现的,这一次是从他的刀身上出现的,而且这一次,他没有听到上次那个和自己达成约定声音。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当时的岚天心中只有悲伤和愤怒,哪管它有什么不一样,只要有力量就行了。
获得了力量之后,他的神智就已经开始有些不是很清醒了,只是模糊地记得自己杀了几个人,然后又和赶来的病书生打了一架,最后被他用一瓶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给弄得全身都无法动弹,而且还疼得昏迷了过去。
“后来发生了些什么?此处又是什么地方?“
岚天心里非常好奇,可当他睁开眼想要询问一下时,却发现白玲儿已经入定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去打扰她。
“看样子只好明天再问问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