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沙漠中,一座四方城孤独地屹立,仿佛被抛弃的孩子。
干燥的风携着粗砾的沙子刮在一个女孩的面颊。那是月弥,此刻,她遗世独立,也仿佛被抛弃。弥漫于脸颊的悲凉将沙漠的风也感染得仿佛在呜咽。
她静默,眺望着远方。可是,她的手中却有一块木雕,一块未完成的木雕:一个小人,面孔并不清晰。
月弥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木雕,仿佛在抚摸珍贵的藏品。她的嘴角有笑容浮现,可是,下一刻,这抹笑容又变得苦涩悲凉。
“小楚……”月弥轻轻地呢喃,“我们……”她在哽咽。
一滴泪滑过清丽的脸颊,落入滚滚黄沙之中……
多情不似无情好,红颜不再天地老。
黄沙依旧人常在,竹马青梅泪绞绡。
……
悠悠的驼铃响起,离四方神城更近了。身处步辇之中,叶晨仿佛看到了死亡的来临。
他无助地拉着樊笼的栅栏,仿佛一只孤苦的幼兽。
猛然之间,叶晨感觉到了异样:他的脑海仿佛在翻腾,像是暴怒的海面。
镌刻于灵力之上的古文开始脱离灵力,一页金纸浮现,那是古文密布所致。
“嗡!”仿佛有晨钟响起,叶晨惊诧,六魔真言竟然自动运转,不为他所控。
“这究竟是什么?”他的心中有惊涛骇浪。金纸消散,化成点点金黄的颗粒,仿佛细砂。
这是要涅槃?它要重生?古文化作沙粒,仿佛形成一片沙漠。流沙滚滚,在旋转,形成了一个漩涡。
这是什么?是劫难吗?叶晨无奈地感知着脑海中发生的一切,他无能为力。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只大手,在牵引着魔经的运转。
“哗哗!”仿佛有水声,漩涡飞速旋转,仿佛要搅动天地。然后,叶晨便感知到了令他惊讶的一幕:漩涡竟然在撕扯樊笼。难道它要将其吸收?
“嗡!”叶晨大脑一震,然后,便看到樊笼上的栅栏竟然开始缓慢地化成粉末,这与风化很像,可是却比风化要快了数百倍。一块巨石,经历千年才会被磨平,可是,樊笼却会在数十分钟烟消云散。
那是仙金所铸,却刚硬无比,如今却被化成粉末,实在难以置信。
然而,这还没有完。漩涡与仙金粉末融合,竟然在堆砌,然后,形成了一座山。
那仿佛一座仙山,金光闪闪。一山两面,可是叶晨却仿佛可以同时看到山的两面,山南为阳,山北为阴。叶晨却觉得,他仿佛在俯瞰阴阳。
这怎么可能?一人怎能看到山的两面,同时看到阴阳?叶晨心中发寒,是谁又给予了他另一个视角?
猛然,叶晨看到了一个虚影,他立于山的另一面。
是他?叶晨惊怵,不敢相信,那是一个虚影,却如同一个魔,仿佛在提挈天地,把握阴阳。
这是什么?是魔吗?叶晨突然想到,月殇曾经告诉他,六魔真言,被列为禁书,被称作魔经,相传,修到最后,会引来六魔,为他人作嫁衣。
“这么快,就来了吗?”叶晨唇角苦涩,那是一个魔的虚影,却仿佛来自洪荒的凶兽。是它,在运转六魔真言。
隔着一座山,那虚影望向叶晨,立刻,他就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这个虚影,要杀了叶晨。
可是,很快,山岳开始崩塌,仿佛天降劫难。碎石滚落,重新化成流沙,虚影也消散,不再出现。
“究竟是怎么回事?”叶晨在心中呐喊,这一刻,六魔真言仍在运转,数不清的流沙飞向天空,悬挂不动,在叶晨的脑海中,形成了一方苍穹。天空中,繁星闪烁,如同白昼。又是一道虚影,与之前不同,他立于虚空之上,周围有繁星环绕,仿佛众星拱月。他在俯视苍穹,仿佛主宰了这片天地。
“轰!”群星崩塌,虚影再次消散。
群星滑落苍穹,落到地上,它们速度太快,瞬息间便因为摩擦而化成液体。
“哗!”地面形成了一片汪洋。巨浪奔腾,如同有海兽出水。又一道虚影出现,很快,他被巨浪淹没,毫无影踪。
……
沙化万物,由砂入土,由土成山,由山化水,化日月星辰。
六个虚影皆出现,他们如魔,最终却死去。
难道,这是真相?叶晨反问,六魔已经死去,不存于世。
他们是要借经文传出他们的死因,还是真的借经文复活?这一刻,叶晨怀疑,也许另有隐情,不像表面这般简单。
古文化形,最终又恢复了文字的形状,重新化为金箔附于灵力之上。
这些文字为什么不会消散?叶晨一直在思考。它们仅仅是一个符号而已,没有刻下神纹,不会存世太久,可这些古文却一直存在,不曾消散。也许,与七曜神碑有关,可惜,它已经被埋于地下,可能,被几大世家挖掘带走。
突然,叶晨想到,那石碑上的文字与老头所书相同,他想起了自己曾经背负一块巨石走出大荒,最终将其抛入深潭。
这样想着,突然叶晨感到一阵疲惫,仿佛体力不支,他赶快睁开双眼:樊笼已经化成粉末,他又重获自由。
可是,叶晨却一点高兴的情绪都没有,因为,他感到,自己的生命竟然流失了,虽然容貌未变,却仿佛一下子苍老了数岁。
难道,是六魔真言?叶晨惊骇,这本魔经,竟然可以吸收人的生命。它要做什么,难道要借无尽生机复活?叶晨心中一沉,修炼此经的人都会早夭,难道就是这个原因?
他顾不上愤怒,因为恐惧已经占满了他的内心,这本魔经,已经流传了千年,究竟吸收了多少生机,它要复活的人究竟有多么强大?
六魔真言,果真是这样吗?徒作嫁衣啊!是什么人,竟然如此狠毒,创下这样的经文。是六魔吗?他们死去,是生前所创吗?可他们如何知晓自己将要死亡?叶晨头昏,来自灵魂深处的疲惫,仿佛要将他彻底压垮。
“我是一个鼎吗?为他人盛容。”叶晨嘴角苦涩,喃喃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