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石柱如同通天巨塔,此刻,它正支撑着石壁,如同顶天的巨人。
月殇与叶晨走至石柱下,这一次,他们终于看到了一个保存相对完整的石柱。很快,第二方,第三方石柱相继被两人发现。每一方石柱皆有破损,他们极尽搜索,终于还原了石柱的本来面目。石柱通天,有两人合抱之粗,仿若巨擎。他们走近,终于可以看清石柱上的每一个纹络。石柱以两方大石为基,这是双层方形基座,可以支撑沉重的巨石。基座之上,并非石柱本身,而是雕有精美的花朵。
“这是什么花?”叶晨问道。
“莲花。”月殇回答,“这是覆盖莲花座,南人性喜莲花,以之喻善,用以镇压邪物,不想我们北方竟然有覆盖莲花座出现,难道有南人入侵?”
“什么南人北人?”叶晨不解。
“大荒地处天玄大陆偏北,因此我们以北人自居。南方有南越,苗蛮等地,南越人爱莲,是以建筑皆雕有莲花,不想这里竟然有南越的建筑。即使是一方石柱,也足以使人震惊,究竟是何人耗费人力在北方地下埋藏如此之多的石柱?”
“也许是绝世强者所为。”叶晨猜测。
“不会,这样巨大的工程,只会是平民百姓所做,这些莲花精美,石料打磨精细,而且每一方石柱虽然相似,刀功却不同,不是出自一人之手,那么必然是无数工匠所为。”月殇反驳叶晨,她已从细节中看到本质,“究竟是什么人,又为了什么而在这里埋藏这些石柱?”
叶晨默然,他也不知,只是继续观察石柱。覆盖莲花座上,才是真正的柱身,这是八菱柱身,虽然菱角已经磨损,几乎成了圆柱,但是仍然可以看到曾经匠人刀刻的痕迹。数十米高的八角菱柱由覆盖莲花座所托,莲花托柱,仿若佛陀之手。柱身古朴,这些岩石曾被整块开采,切割成八角菱形,上面绘有繁杂的图案。叶晨观察,八菱柱身上刻有莲花,绕柱身盘旋而上。
“这石柱有什么名字没有?”叶晨问道,他感觉到石柱并不普通,八菱柱身内仿佛有声音在呼唤,若隐若现,使他心底焦躁。
“华表。”月殇沉吟许久,才吐出两个字,“远古时期,苗蛮毒瘴蔽日,修者无法生存,甚至太古凶兽都避之不及,有圣人出,立华表于世,为修者指引方向。”
她望向头顶,看到八菱柱身上有巨大的莲花绽放,“那是仰盆莲花顶座,位于其上的是夜明珠,可以照耀前路,不过想是已过千年,夜明珠早已化成顽石,失去了作用。”
石柱上下皆有莲花绽放,仿佛一株并蒂雪莲。夜明珠所化的顽石如今支撑着一方石壁,上面已经有了裂纹,借助于石柱的光亮,那些裂纹十分清晰,如同简笔勾勒的图画。“你数一数,莲花有多少瓣。”月殇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
叶晨绕华表一周,“八方各三,共二十四瓣。”
“莲生二十四。”月殇思索,不知在思考什么。她的眉头紧皱,一双眼睛已经下意识闭上。许久,她的眼眸突然睁开,仿佛有亮光闪过,“我想,我知道这是谁修建的了!”
月殇眼眸如慧,似乎将一切照亮。
“苗蛮尚莲,然而以南越为最。他们的国君以莲瓣喻皇朝,第一代国君墓中刻有单瓣莲花,第二代则是双瓣,这里有二十四瓣,那么这片古迹,定然与南越第二十四代国君有关,甚至……”说道这里,月殇突然顿了下来,“甚至,这里可能是第二十四代南越国君的陵墓!”
“什么?”叶晨几乎要跳了起来,“我们……我们竟然在一个墓中!”
“很有可能,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我们会遇到之前的阵法,青面怪物,那种奇怪的藤蔓,还有蠃鱼这种太古凶物。”月殇说道,“因为这里本来就是禁忌之地,不容人踏足,所有误入或是盗入此地之人,最终都要葬身此地。”
叶晨突然想起了自己曾在暗渠中捡到一块骨头,莫不成,那是人骨。
“现在我们的处境很危险。”月殇严肃地道,“这里既然是皇家陵墓,即使是南越这样的小国,帝王陵墓依旧凶险万分,我们之前遇到的可能只是前奏,更危险的还在前方。”
“我们退回去吧!”叶晨冷战,他从来没有进过陵墓,虽然并不害怕,可是心中依旧怪异,说着,他就往石柱边靠去。
“华表来之不易,相传它的内部封有恶灵,可以慑人心魄。”月殇对着叶晨说道。
叶晨听此,扶着石柱的手立刻缩回,再看石柱,已经多了一层敬畏。
“刚才我抚石柱,曾有焦躁之感,仿佛要揉碎自身一般,你有什么感觉?”月殇问向叶晨。
叶晨点了点头,示意他也有相似感觉。
“看来传言果然是真的,这里面果然封有邪灵,若是我们靠近,便会不知不觉中死去。”月殇微笑着气头,怎么看都有一些邪魅。
叶晨立刻跳离石柱一米远,紧紧贴着石壁,再也不看石柱。
“我们一路行来,一共有多少华表?”月殇问向叶晨。
“十二方华表。”叶晨说道。
“十二方华表,二十四莲瓣,究竟有什么深意?”月殇微怔,凭她的智慧,也无法想出其中的渊源。
“这些华表被石壁压塌,如今支撑着石壁,看来不久这片陵墓就要重见天日了!”月殇说着,眼球微不可见地转了一转。此时的叶晨还震惊于华表中的邪灵,没有看到月殇一瞬间露出的狡黠与……
“我们该走了!”月殇对叶晨喊道。
“走?”叶晨问道,满脸不可思议。
“嗯。”月殇清脆地应了一声。
“前边是帝王墓啊!”
“嗯,我知道。”月殇笑着应道。
“你刚才还说前边更加危险!”叶晨快要跳起来了。
“我说过。”月殇说道。
“那还去,你是白痴吗?”叶晨几乎是吼着说的。
“我们能退回去吗?”月殇笑吟吟反问道。
叶晨立刻熄了火。是啊,能退回去吗?回去已经没有退路,他们本来就是莫名进入这里。
“回去我们必然会死在这里,往前或许有一线生机。”月殇说道,“所以我们只能往前走了。”
叶晨在挣扎着,他的功力低微,开始还能够自保,到了后面不知能够支撑多久。也许,前面就是死路。回去虽然也是死,可至少……至少可以多活几天,安安静静地等死。不过,前边真的有出路吗?他的内心挣扎,想要放弃前行,又渴望走出这个绝望的地方。
“我……”叶晨嗫蠕着,似乎想要放弃前行,可是,他望见了一双眼睛,一双期盼的眼睛,鬼使神差的,到口的话竟成了:我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