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皮衣轻轻裹了裹自己的身上的红皮衣,走出了自己的小木屋。
外面阴沉沉,之前围绕着小木屋的树林,全部像被施予了魔法学院学员的寒冰魔法,披上了闪亮亮的白色长袍。转头一看,自己的小木屋更是白得灿烂。
这一方土地,自己的皮衣是最突出的存在。它表面的粗糙,昭示着它的年龄,而它鲜艳的大红色却与其极不相称。那红,像一团火,似会发光,像会发热,就连雪花都不愿落在皮衣上面,就像害怕会被红皮衣化掉自己短暂的生命一般。
红皮衣轻轻地伸手托住一片雪花,放在面前,仔细地观看。
很快,雪花融化在手中,红皮衣又倾侧手掌,任由水珠淌下,在手掌中留下一道痕迹。
他皱了皱眉头,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叹了口气。
“今年第五场雪了,雪的质量还是达不到标准呀。”
红皮衣正准备转身回屋的时候,一颗子弹射进了他右侧的一根门柱上,使他停下了脚步。
“没有温度的子弹,”红皮衣很淡定地摸了摸门柱上的上的弹孔,自言自语道,“只能是你了,银枪先生。”
小木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高挑的汉子站在里面,做着邀请的姿势,粗犷略带沙哑的喉音带着笑意说:“快请进吧,红皮衣先生。”
红皮衣也笑了,走进了本属于自己的屋子,“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银枪哈哈大笑起来:“这种小把戏这么简单就别说了吧。来来来,快请我喝一杯,我大老远跑过来,好不容易的。”
“喂喂喂,我可没有请你过来,这么不要脸的话也只有你这个酒鬼说得出来。”
一张矮桌上摆着一个小小的火炉,火炉上立着一个小盆,小盆里则装着水,以及一个装得下半斤酒的小玻璃瓶子。
“大厨师呀大厨师,你到底要鼓捣多久才能把东西准备好开始喝酒呀?”银枪坐在矮桌旁边的一张沙发上,看着红皮衣在他那高达三米多高,五米多宽的的柜子前翻上翻下,找来找去。
红皮衣转头鄙视了他一眼,又继续自己手中的活,“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没耐心喝不上红皮衣的酒。”
银枪先生只得呆坐在沙发上,抚摸着自己的银色手枪。这枪厚实、沉重,每一次银枪先生握着它,都能感受到一种特有的安全感——那种感觉,就像是把自己的脊背,交给了自己兄弟去保护一样,让他能够安心向前进发。不知不觉中,银枪竟望着自己的枪走神了。
“在想什么?”红皮衣的声音将银枪的思绪拉了回来,这时,红皮衣已坐在银枪的对面,将一篮子的装着五颜六色液体的小玻璃瓶子放在火炉的旁边。
“没啥,就是想着这枪而已。”发呆被打断的人总会有些许慌乱,银枪也是。不过他很快就重新把那豪迈的笑容挂在脸上,“你快给我搞点酒喝。我那酒虫早就钻脑子上了。”
红皮衣很喜欢这样直爽的人,没有心机,不懂算计,这也是他愿意将自己最好的酒与银枪分享的原因。
“我有酒,你有故事吗?”红皮衣忽然伸出右手,在银枪先生的面前狠狠地打了一个响指,结果一团小小的火焰竟悬浮在他的食指上方,跟随着他的手指而移动。红皮衣往炉子一指,那团火焰就飘进了炉底,很快,红红的火光就从炉子的通风口透了出来。
银枪先生又笑了,他说:“你说你,一个好好的拿剑的人,为啥子要去学什么鬼魔法呢?你看我,拿枪,就好好地射击就好了。”说着轻轻地往木门上的一个小洞开了一枪。
一声低沉的呜呼声从门外传来。
“每一年的冬天你来,总得从那个小洞射一枪出去打死一只动物,这又是为什么呢?”红皮衣反问一句,然后又自己回答道,“也不过是习惯而已。”接着从篮子里拿出一小瓶浅蓝色的液体,把盖子一拔开,一股浓烈刚正的味道就把银枪的魂都勾去了。
“这是什么材料?”银枪企图从自己仅有的几次来喝酒的记忆,探寻一下这是什么液体,它可比所有他喝过的酒更加醇正刚烈。不过这可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每一次来喝酒,通常的结果就是耍着帅进来,然后买着醉被红皮衣扔在雪地里,哪里还记得喝过什么酒。
“也不就是山上那群龙的眼泪而已。”红皮衣轻描淡写地说道。
“哦。山上那群龙而已。”银枪先生笑着将自己的身体往沙发上靠去,不过当他背一接触到沙发,马上整个人弹了起来,他惊讶地瞪着红皮衣,“那群龙,不会是那群十米多高,长着翅膀,浑身钢鳞,还会龙咒的雪龙吧!!!!”
这回轮到红皮衣大笑着望着银枪了:“难道呢?难道是那些沼泽里的小蜥蜴?”谈话间红皮衣打开了另外一个装着透明液体的大瓶子,往酒壶里面一倒,却不见有液体流出。
稍过片刻,瓶口竟飘出了一片又一片指头大小白色的雪花,这雪花可比外面的雪花要更加晶莹剔透,待十片雪花掉入出瓶子,红皮衣轻轻将瓶子盖上,呼出了一声叹息。
“这可是比雪龙的眼泪更难得到的东西呀。那眼泪只要你有实力,敢去揍哭那群龙,就能得到,但这雪花可是你自己把命送出去都换不来的东西。”
红皮衣望着十片雪花在逐渐变暖的酒壶中渐渐融化,继续说道:“这雪花至清至纯,是我心目中最佳的充当酒身的材料,用它配出来的酒甘醇清冽,毫无刺喉之感。我也正是为了它才搬来这座小山上。这座小山,每年冬天都会下七场雪,其中有两到三场雪中会出现这一种特殊的雪花,每次这种雪花出现,这一场雪的所有雪花都不会被体温所融化,这个时候就可以在深夜耐心地寻找这种雪花的踪影了。”
“为什么?”
“因为它们在夜晚,会一明一暗地闪现白光,我也因此将其称之为‘耀银’。”红皮衣望着装着这种珍贵材料的瓶子,眉头又皱了起来,望向窗外“只是今年,这一场雪已经是今年的第六场了,依旧找不到‘耀银’的踪迹。稍等片刻,等这一刚一柔反应完全,便可一饮为快了。”
却见那酒壶中散发出一丝丝白色的雾气,这正是酒已准备好的表现。银枪先生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去抓起那酒壶,却听见酒壶里传来奇怪的声音——就如那玻璃珠子碰撞的声音,此刻却是从一个酒壶里面飘出来,实在是万份诡异。
红皮衣倒是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俗人,都说了,没耐心喝不上红皮衣的酒。”说完便从银枪手上接过酒瓶,往两个小酒杯分别倒出一颗晶莹透亮的蓝色珠子,这两颗珠子还不断散发这白色的雾气,仔细一闻,倒有一股刚劲浑厚的感觉。
银枪先生诧异不已:“我说红皮衣,我可是来喝酒的,不是来吃糖的。”
“快好了快好了。”红皮衣最终往两个酒杯子里用手指上的魔法点上两朵淡淡的火花,两颗珠子在火焰的灼烧下渐渐融化,而酒杯也渐渐被透明的液体装满。红皮衣端起一个杯子,递给银枪先生,自己也拿起了一个,“今晚谁先喝完这杯酒,就算谁赢。干杯。”
“哈哈哈,若论战斗,我可能打不过你,但论喝酒,我可一定胜得过你,更何况这杯酒,还不够本大爷漱口呢。”银枪先生大笑着喝完了手中的酒,只觉这酒平淡无奇,只有一种淡淡的清香在口腔中蔓延,酒液入喉,也并无任何灼热之感,实在让人不能相信这是用那刚烈的雪龙眼泪调成的酒。
“看,我赢了。”银枪先生放下杯子。
红皮衣先生也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却是笑着看向两个杯子:“你再看看,你真的赢了吗?”
银枪先生今晚不知道是第几次惊呆了,他发现那杯子当中,那颗珠子依然纹丝不动地立在那里,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火花,很快酒杯又被装满了。
这次倒是红皮衣先喝完这第二杯酒,说:“喝吧喝吧,这是我独创的‘三千杯’,喝完一杯又一杯,到底有没有三千杯呢,我可不知道,因为我每次喝着喝着就把杯数给忘了。而且,提醒你哟,这‘三千杯’可是杯杯不同,一杯更比一杯浓!”
银枪听了,马上爽快大笑道:“这可太棒了,我一只在想,天下到底哪里才有喝不完的酒呢?没想到今天可真碰上了!干了!干了!”
两个人就这样喝了个痛快,他们却不曾想到,这可是他俩最后一次安安静静地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