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色逐渐变得惨淡,夕阳的余晖还在温柔的洒在这片戈壁滩上。少年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望着金黄的戈壁,他的眼神也不再那么凌厉迫人,抚着马儿的动作也变得更加轻柔。“晋书,快回去吧,所有的将士们都还在等着你喝庆功宴呢。”不知何时,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
少年转过身,嘴角浮现出久违的弧度:“好,这次我一定让你喝的爬不起来。”
言罢,两人翻身上马,青松般的身影渐行渐远……
夜色逐渐弥漫开来,塞北的夜晚更是格外漆黑。一队车马在树林中急急行进着,快要走出这片密林时,前方突然明亮了起来,还不断的有人影移动。老李心中一喜,是军营,这下可以甩掉那些蛮人了。“二小姐,这里是苍茫山地界儿,前面肯定是咱们景国的军营了,不如去那里求助避祸?”“也好。”苏葵压低了声音说到。一身黑色异族服饰将她与夜色融合,只余一双明亮的大眼露出,正四下张望着。
他们一行人走出密林时,巡逻的士兵听到了声响,迅速执了长枪将他们团团围住。
“什么人,深更半夜为何在军营周围游晃!”为首的士兵问到。
“这位大人,我们是景国商人,在这边城采买货物。不料突生变端,被蛮人追赶,奔波了大半夜,恳请大人收容避难。”老李边说着边把一袋沉甸甸的银子塞给他们。
“喝!收起你的银子,咱们可不吃这一套!”
“头儿,我看他们一行人大半夜鬼鬼祟祟的,还穿着蛮子的衣裳,而且后面那几辆车上的东西全都捆的结结实实,不知道是什么呢。我们今儿个刚打了胜仗,小心是蛮部的人伺机报复!”
那头儿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如此紧要关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等天明了再仔细查问。遂大声喝道:“把他们抓起来!”
老李刚要申辩,却看到了苏葵的眼色,只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便被束住了。
“把这老头儿,”那领队又指了指苏葵,“和那骑马的小子关在一起,多派两个人看着,其余的人关在一起。”
“是,头儿!”
苏葵和老李手脚被缚,倒在帐篷里。听着外面士兵们喝酒畅聊的声音,听着他们的牢骚抱怨,也了解到了战争的残酷和血腥,心中对他们如此粗暴对待的不满也消散了几分。“小姐,明天咱们还是把实情告诉他们吧。虽然咱们国家这几年对边境买卖查的紧,不准生扰滋事。但这次是那些蛮人言而无信在先,相信将军会体谅我们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可惜了那些美酒,肯定会让这些军匪瓜分的,只希望那些香料可以留下来!”苏葵无不叹惜到。
“我的小姐啊,这还是幸运的,要是被那些蛮人追上,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反正小的贱命一条,无儿无女,承蒙老爷夫人眷顾多年。可若是小姐有个三长两短的话。。。”
这个苏葵自然知道,因此刚才才没与那些人争执。反正她们只是普通的商人,顶多被关几天,调查清楚了自会放人,多说无益。再说了,抓她们进来不正合了初衷吗?
“好辣老李,你这些话听得我耳朵都长茧子了。咱们还是留点体力吧!”
“小姐,这可是最后一次我带您出来了,以后可不敢这样做了,老夫人知道了又得数落我喽!”
“好好好,最后一次了!”苏葵嘴上敷衍道,心里还在捉摸着怎么把她偷偷和黑市交易的那箱古玩怎么交待。
苏葵第二天是被刺眼的阳光晒醒的。有些起床气的她睁开眼傻傻的打量着四周,过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了现时现景。她这人睡觉一贯睡的死,现下眼前空无一人,奇怪,门帘已经被挑开,那老李是被他们带走了?她吃力地直起身子坐起来,活动了一下,发现绳子虽然紧紧依旧捆着。
呆愣了一会儿,一个小兵走了进来,年龄和苏葵差不多大,身量还未足,肉呼呼的脸上满是稚气。张口问到:“李大夫说你也会看病,叫我等你醒了喊你,喂,你小子真的会看病吗?”
“会的,会的,我就是跟着李大夫学的,让我出去吧。”苏葵脸上挂着讨好的笑,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苏葵猜这少年口中的李大夫应该是老李,先松绑出去再说。
那小兵见她个头小小,又瘦不拉几的,肯定没什么胆子逃跑,便在苏葵面前放下一碗饭,说到:“那你吃完饭跟我走吧。”
月歌吃完饭,走出帐篷,之后一路向南走出,路上听见不少士兵在说“李大夫太厉害了,那缝伤口的架势可真牛”“没想到我的旧伤还有的治”“李大夫救了咱们好多弟兄呐”之类的话。
一听这些话,月歌岂能不明白自己被“松绑”的待遇是老李的原因,老李没入苏府前就是个有名的大夫,后来失误治死了人,便再也没动手过,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可当她走到专门安置伤员的地方时,顿时惊住了。这里已然还保留着战争之后的肃杀气息,血淋淋的伤口就那么裸露在眼前。几个军大夫们已疲惫不堪,但还强打着精神进行着伤口缝合;一些受伤轻的便互相包扎着;还有的人在失声痛哭。这场仗虽然胜利了,但显然也死伤不少。
苏葵的前世是一名实习小护士,她还记得自己在学习前曾经宣过誓,要已救死扶伤为已任,可惜誓言已是上辈子的事情,久远到早已记不清。但眼前的血色只让她震惊一瞬便立即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帮忙。老李也算从小看苏葵长大,心知她品性,不是那娇滴滴的姑娘。况且这里的场面太让人悲痛,任何人都不会坐视不理。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一个国家的平稳安定真的是用无数的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古往今来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