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眼,风少商很平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便向窗外望去。
月明星稀,远处几声清虫的鸣叫,都充满了重生的清新感。这样的场景,倒让得风少商想起春天早就来了,只是自己的记忆一直停留在那片荒芜的大草原上。
春天,需要有点变动了,冬眠的一切也早该醒了。
想到这里,风少商顿了顿,继而笑了出来。
风少商独自走在山间小路上,头发并没有像往日那样束起来,而是像金袍那样披散着。他不知道为何自己要在这里行走着,只是冥冥之中有种特殊的感觉,在指引着自己。
“嗯?是你啊......”
风少商抬头,看见皎洁的月光下站着一个人影,顿了一下,便朝着自己走来。
“风兄弟,怎么,出来散心吗?”章寻策走到风少商面前,露出那张充满贵气的脸,笑道。
风少商看了他一下,点点头。
“好点了吗?”
章寻策知道之前风少商经历了什么,对他也是感到很可惜。有时候,人活在世上就是需要一点寄托,最大的寄托便是家人。可现在,风少商连家人这个寄托都没有了......
有时候,孤独真的会是能杀死人。失去寄托的人,就像没有了心。
风少商沉默着,章寻策也在耐心等着他回答。两个人就这样对站着,夜风轻轻吹动他们的衣角,给脸庞带来一丝清爽。
突然,风少商抬脚往前走,经过章寻策的身旁,并没有说话。
章寻策也没有去看他,但对于他的行为也是大为不解,好像他比以前更加沉默。正当他想转头问一句时,风少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章兄,你认为,心是什么?”
他停在那,静静地望着头顶的明月,似乎有难言的唏嘘。
“......是寄托。”章寻策闭了一下眼,便说出答案。
他知道风少商想问什么,便没有去问他想知道的范围,也就少了不必要的浪费。寄托,也许这才是现在最适合的答案,也是两人都满意的答案。
“寄托吗?”风少商不禁喃喃,点了点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章寻策叹了口气:“风兄弟,我知道你经历过什么。想必,家人是你心中很重要的寄托吧,你一定要走出来,切勿让哀愁阻断你的道路,我可不想看到一个悲伤的结局。”
风少商缓缓转过头侧视章寻策,眼神中毫无波澜。
“是这样吗?”风少商摇了摇头,“章兄,少商还想知道,一个人的心会是什么样的?”
“这个......”章寻策一愣,看到风少商那毫无波动的眼神,心中一凛。
不知道为什么,他从风少商那平静的眼神背后,看到的是巨大的危险。他不知道这份危险从何而来,但是他下意识地认为风少商已经处在爆发失控的边缘,于是心下警惕。
风少商已经敏锐地发现章寻策的警惕,不由心生好笑,难道他以为我快失控了?
别过头,风少商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既是命运使然,那就把它打破如何?至于寄托......有人已经给我了。”
他低下头,用手感受着左胸有力的心跳,露出满意地笑容。
“天命难违,人力终究还是无可奈何啊!”章寻策没听懂他说什么,但还是对他做出劝说。谁知,风少商回头对他笑了笑:“少商如今没事,我会给你看一个不一样的结局。章兄以后还是直呼我名字吧,生疏了。”
“?”
章寻策呆呆地站在原地,风少商继续往前走着:“前面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听说很重要,我可不想错过什么。至于那些命运纠葛,我会用自己的剑心斩断的!”
章寻策看着渐行渐远的风少商,眼神朦胧中似乎看到一个飘逸的金袍男子背负着一架古琴。那道身影,似乎能消除世间的所有不平与愤懑,让人由衷地心安不已。
“原来如此,你已经知道自己的心了吗?所以,才会......”章寻策笑了一下,摇头感慨,随即也跟了上去。他想知道,他决定看下去的风,会刮到什么程度,想必一定会很精彩。
风少商依旧走着,后面一段距离跟着章寻策。这边的山路似乎怎么走也走不到头,风少商也不知道太清院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一座山,但此时似乎不容许他有很多杂心。
章寻策跟在后面,不时看向风少商。
“章兄,你知道心痛的感觉吗?”
“心痛吗?不知道。”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也不好随便糊弄风少商。他自小生活得很好,而且没有什么让他烦心的事。而况且他到现在还没弄懂萧亦说的强者之心是什么,随便回答或许会引来风少商的不满。
“不知道么?”
章寻策见风少商依旧是那张表情,苦笑了一下。
“恐怕我们几个中对于心,最难理解的便是我了。可能我真的不够辛苦,从来不曾体会过那种感觉。”
风少商微微一笑:“不,你刚才也说过了,心就是一种寄托。一个人若是无心,恐怕想的便是如何毁掉这个他认为无心的世界。我们因为有心,所以很清醒,很幸运。”
“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心也会那么浅显?”章寻策有些懂了,若有所思。
“我很幸运,遇见了你们。我知道少阳对我的恨意,但我还是认他这个弟弟,所以我暂时无法放下,想必以后我要找时间和他聊聊。我同样也很糊涂,一直不知道最真实的自己。他是那样强,那样自信,我可能永远也达不到那种程度,但我会努力。”
“遇见真实的自己?”章寻策有些吃惊,“你就是这样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的吗?”
“算是,但也不算是吧。”风少商说着这话,心中不免有些波动。在自己心中,一直有一架琴在那,只是很久没有人去弹奏,显得很寂寞。更可笑的是,自己一直以来没有发现,甚至一直在抵触。
突然间,他明白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了,他来这不过是想要一个答案,一个可能有人知道的答案。而很不巧,正好有一个人知道这个答案,他也正好在这里。
风少商和章寻策慢慢走着,已经看见远远站着的那个人。他依旧穿着一身绿色大氅,任由山风吹着,看着什么。
“来了啊,看来你好像有什么疑惑呢?”
萧亦眯眼微笑着转过头,看着两人。
“是的,也许,只有你能告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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