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与德妃深情一望,从那神情来看,一定感慨良多,特别是这种帝皇之家,感情本就是奢侈品。曲罢,德妃竟感动的抹了抹泪,康熙点头感叹道:“说得好啊,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娘娘,这就感动了,皇上的礼还没献上来呢?那可得多准备几条帕子哟!”
我话音刚落,德妃笑骂道:“死丫头,都敢拿我打趣了,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满屋子的人跟着轻笑,十四阿哥大声嚷道:“容月,别卖关子了,想把我们都变成长脖子啊!”
我这才把放在十三边上的礼物捧了上来,掀开布,边递给康熙边道:“皇上,这份礼只有您送最有意义!”
“好漂亮的花!”女人永远是爱花的,一阵赞叹声。康熙笑着接过,端给了德妃道:“德妃啊,这丫头说了,一共九十九朵玫瑰花,代表什么天长地久,朕就借花献佛了!”
德妃起身施礼,笑着接了过来,捧着花凝视不放。我又拿出一朵散花递给德妃道:“娘娘,这是您的回礼!”
德妃笑着接过,疑问道:“这又是什么说法?”早把事给康熙说了,康熙抿着嘴笑,老头也有老头的可爱,还故作不知的看向我。
“娘娘,一朵代表爱,有了爱才有天长地久不是。你们说是不是啊?”我朝全场所有人笑喊了一声,大家都配合的大喊了声是,德妃竟有点脸红了,朵朵借机大声道:“皇奶奶不要让皇爷爷等急了啦!”
大家哄笑一堂,德妃笑骂道:“没大没小的鬼丫头,皇奶奶白疼你了。”朵朵趁机粘在了德妃身上,弘历也紧随而至。十三拉了拉我的袖子,低声道:“你的鬼主意不错。”
我瞪了他一眼,抬头正好碰上了四阿哥的目光,他一脸醋意,我淡淡地别开了头。
突听得康熙道:“这丫头孝心可表,鬼主意又多,那什么足浴,朕觉着舒服。朕想让她隔三差五的进宫,德妃你看可好?胤祥没意见吧?”
德妃笑道:“那可太好了,这丫头都不知忙什么,显少进宫,这回我可借皇上的光了。”
十三笑着应答了声,敢情我是旁人,就这么被他们给处理了。门外传来李德全的声音,说是李光地求见,康熙就摆驾回宫了。宜妃等人前来祝寿,我借机退了出来。
幸好是阴天,沿着宫墙往御花园走。“容月,去哪儿?”身后传来了十四的叫喊声,忙驻步回头,十四如今也有三十岁了,风华正茂,大将王的自信与威武一览无余。
我忙施礼道:“恭喜十四爷,大将王果然威风凛凛。”十四摆手道:“你我从小就认识,哪来那么多穷讲究?”
我笑道:“十四爷如今是统帅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又是郡王当然不需要讲究,容月是穷人,不就只剩穷讲究了!”
十四摇头笑道:“你呀,你呀,这张嘴还是不饶人!什么大将军,弄不好以后没机会再跟你说上话了。”我脚步一顿,侧头看向十四,原来他也是有所担心的,色愣全军覆没的惨痛教训,犹如昨日。
虽然知道他会凯旋而归,还是劝慰道:“十四爷,真是说胡话,你小时欠我的一顿饭还未请呢?等你回来补上吧。”
十四仰头哈哈大笑道:“你可真够能记的,十多年前的事,还记得。”突又低声道:“他们若是对你不好,我老十四也会养你一辈子的。”
我自然听出他的弦外音,他大概胸有成竹了吧,我笑笑不语。也难怪四阿哥后来会幽禁了他,他也同出一辙啊,若是登基,也不会让十三与四阿哥有好日子过的。
叉路口与他分道扬镳,心里突然间又郁闷起来。坐在树荫的石凳下,望着繁花绿树,觉着心冷,繁华背后却处处暗藏杀机。“额娘,你想什么呢?拔草吗?”
听到朵朵的声音,才发现周边散落了许多青草,朵朵蹦到我面前,揉着我的脖子道:“额娘,阿玛说有事找您,在前面的亭子里等您!”
朵朵见我迟疑,撅着屁股,把我往前拉。走了十来步,看见负手而立的四阿哥,青色团龙绣袍泛着亮光。朵朵叫了一声,四阿哥缓缓地回过身,笑着朝朵朵道:“丫头,你去吧,阿玛找你额娘有些话说。”
朵朵笑着回头跑开了,这个鬼丫头,定是看出其中的道道来。“给四爷请安,四爷吉祥!”我笑着给他请了安,他反而有几分诧异与失望,好像这几月冷落了我,我就得怒脸向相,或者哭鼻子抹泪的。
“几个月未见,四爷更加精神了,红光满面的,有什么喜事?”我打量着他,和颜悦色地问道,还是不言语,我无趣地道:“四爷若没事,容月就回了!”
我低头施了下礼,他这才低声道:“就这般生份了?”
我还真不气不恼,除了刚开始那小半个月气急败坏,哀声叹气外,后来都活得挺滋润的,这会儿更加没气了,笑着往回走。身后传来他的轻唤声:“月儿,难道连你也不理解我了?”
我头也不回地答道:“四爷,理解是相互的,容月是凡人,容月只想找回过去的自己,只想快乐地活着,四爷保重。”
随即是他气极败坏地声音:“你给我站住。”
我拔腿就跑,量他也不会追过来。十三仰面而来,看着气喘吁吁地我,惊问道:“你跑什么呀?”
“有个坏蛋想调戏我。”十三黑着脸就往前冲,咒骂道:“不想活了!”
我忙拉他回来,轻声道:“四爷!”十三皱眉,骂道:“死丫头,你搞什么鬼?快走,额娘找你解闷呢?”
“晚宴什么时候开始啊,我可是空着肚子,来趁饭吃的。”
十三拍着我的脑袋,哈哈大笑道:“你这都跟谁学的,丢不丢人!”我没好气的接口道:“我乃丐帮第九代帮主,花容月是也。”
“别贫了,快走吧!”跟十三到储秀宫不久,四阿哥也迈了进来,眼光冷然的瞄了我一眼。总算开饭了,康熙赐宴,按长序坐了满满一长桌。德妃特意安排我坐在她的身边,反让我拘紧的很。差不多是满汉全席了,我专挑素的吃。
康熙突问道:“听说京城里的清雅居也有你一份,丫头你说说,御厨做的好还是酒楼的师傅做的好啊!”我闻言,一口菜堵在喉咙口,呛得我说不出话来,敢情这事早被捅到康熙那里了。
边上的那拉氏帮我拍了拍,我惶巩地回道:“奴婢该死,请皇上恕罪!”康熙自管自吃着,淡淡地道:“罢了,看在你救济穷人的份上,就不追究了。老实说,这菜如何?”
“回皇上的话,御厨烧的菜,色香味聚全,这是没得说的。但对于养身而言,还是有所欠缺的。”康熙一脸探研的抬头盯着我,其他人都放下了筷,害得我一脸惊慌。
“你继续。”康熙抬抬手,示意我接着说,我才舒了口气。点头道:“这菜太油腻了,荤素不协调,奴婢倒以为药补不如食补,是药三分毒,所以平时注意些饮食也是重要的。比如说平日里也要吃些粗粮,像玉米棒、蕃署都是极好的。”
突闻得有人道:“穷人的命!”
虽是轻轻地一声,康熙竟听到分明,大声道:“我看这丫头讲得就很有道理,民间的百姓吃得都是粗粮,活过百岁的大有人在。德妃,你相信会活千岁吗?朕若真活到万岁,还不成老妖怪了!”
一群人呵呵地笑了起来,幽默话从康熙嘴里说出,难得唷。十四笑道:“皇阿玛说的极是,您瞧容月就是例子,若说比我大,谁信啊!这几年就没见她变过。”
齐唰唰地目光,不得不回道:“我有秘密武器,想学吗?拿银子来买。”又与德妃道:“娘娘若是喜欢,我是免费赠送的。”德妃宠溺地道:“这丫头,在皇上面前还嚷着要钱!”
拉了拉德妃地手,朝康熙笑道:“皇上,也不收您的钱,您不会生气吧!”康熙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朝我道:“这丫头都成奸商了,改姓孔好了!”
我故意大声道:“谢皇上,终于跟孔老夫子扯上点关系了!”弘时大声道:“皇爷爷说的是孔方兄的孔!”又一阵暴笑,四阿哥也满脸笑意。
为了让别人一乐,做了回傻蛋。与那拉氏一起出了宫门,朵朵又被老四领去了雍王府。这几个月,朵朵几乎都住在雍王府,弄不好就是这老四,耍手段想让人我自食其言,也或是给我个台阶下,反正我不去睬他。
儿女总有一天会离开父母的,再说那拉对朵朵,连我这个亲娘也没这般面面聚到,我还担什么心。加之我喜清静,这样倒成全了我。
105十四远征的那天,下起了漫天的大雪,外面更是滴水成冰,立在门外只觉得吐出的气息都结成冰了。德胜门外大概是锣鼓喧天,送行的队伍定也浩浩荡荡。踩着厚厚的积雪,听着吱吖吱吖的脚步声,向储秀宫走去。
宫里死一般的寂静,加上白皑皑的积雪覆盖了所有黄瓦,让人联想到医院的白床,而此刻心里的恐惧,好似自己行走在古墓的行道上,又觉着自己好像在梦境中,偶尔闯入了这个空间。头皮有点发麻,快速的往前奔,紧紧地拽着斗蓬的帽沿,想着就是有脏东西,也不见为净。
跑到储秀宫,气喘吁吁,胃难受的想吐。冬梅掀开布帘,边跑边惊问道:“姐姐,下这么大的雪怎还进宫来?”
我一下子喘得说不出话来,拉着她的手走进了门。脱下斗蓬,喝了口冬梅递上来的热茶,才舒畅了些。
“娘娘好吗?”我立在外间,在冬梅的耳边低声道。冬梅朝我皱了皱眉,用手指了指里间,又拿手帕在眼部抹了抹。果然德妃在抹眼泪了,儿子在这样的雪天远征,光是想像一下那无边的戈壁,就够心疼的了。
我掀开了帘,走了进去,德妃斜在坑上,眼眶红肿,见我进来侧了侧身,笑问道:“这大雪天的,你怎来了?”
我施了礼,笑道:“昨儿做了个梦,梦见娘娘这里有好吃的,这不一大早就醒了,赶过来了!”
德妃拉起我的手,轻轻地抚摸了片刻,哽咽道:“没想到,还是你这个丫头,想着我。”
我握着她手,一股母亲地慈爱电流,流进了我的心头。冬梅说了句劝慰的话,我才想到我此行的目的,摇了摇德妃的手,撒娇道:“娘娘让容月想,那是容月的福气,莫不是前些日子为皇上洗了几回脚,沾了福气了?”
德妃用手帕擦了擦眼角,轻问道:“这又是哪门子说法?”都说老小孩,果然人年纪大了,也像小孩似的,被我这们一说,好奇的看着我。
“都说摸佛手有灵气,抱佛脚有福气,皇上是人间的佛祖啊!”德妃微笑着朝我斜了斜眼,眉头皱纹总算拧开些。“娘娘,今儿给您讲个故事如何?”
冬梅她们这几个月,也听成瘾了,笑着看向德妃,德妃也来了兴趣,示意我坐在她边上的温坑上。
讲了个赵本山卖拐的小品,德妃眼角的皱纹都笑到一处。我还是一本正经立起来,做了个拐脚的姿势,德妃呵呵笑道:“别走了,我的肚子都疼了。冬梅快把这丫头按住。”
冬梅与春兰架起了我的手,我故意还使劲的摇摆,冬梅笑嚷道:“娘娘,笑的没力气,制不住她。”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四阿哥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惊奇的盯了我一眼,朝德妃笑问道:“额娘,何事让儿子也乐一乐?”
我忙笑着停了下来,与冬梅她们一起请了安。德妃微笑道:“这丫头,想出来的什么小品,回回笑得人肚疼。”忽又淡淡地问道:“胤禵……”
四阿哥淡淡安慰道:“十四弟,雄纠纠气昂昂的,额娘就放心吧。”真是服了他了,就不能多说几句暖心窝子的话?母亲也是女人,也是需要呵护的,何况这宫里的女人,什么都不缺,缺的就是男人的疼爱。陪着德妃说了会话,见德妃倦怠的神情,退出了门。
披上斗蓬,往外一站,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雪更厚了,随着抓了几把,对着宫墙掷了起来。身后传来吱吖地脚步声,猜想一定是四阿哥无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容月,你站住!”
我故意双手捂着耳朵,唱着啦啦歌,继续往前行。手被人用力一拉,整个人摔在了雪地上,幸亏是积雪,若是冰,估计屁股开花了。“四爷,怎么也出来了?”
我的若无其实,把他的脸都给气炸了,这会儿好似打雷前,乌云密布的天空。
看他怒发冲冠地样子,我又心虚了几分,拉着他的手臂,他稍稍用力,把我拉了起来。至从他避暑回来,我也想方设法的避着他,到花房扑了几回空,再没来过,大概也是自尊心使然,抹不开脸了吧!
他拉着我的手,急急地往前走,边挣扎边问道:“四爷,想带我去哪儿啊?”
他不理不睬,走进宫门一看,原来是养心殿,从积雪的迹像来看,还没人来过。被他拉进了厅里,直视着我,像是要看穿我心里所想。
在他黑色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还有一丝怨恨,我目不转睛的回视着他。他突然疯了似的吻了上来,心里闪过一道闪电,任由着他吻,双手不知不觉地绕上他的脖子,整个人晕晕地挂在他的身上。
还是本能的推开了他,喘着气道:“想谋杀啊,都不能呼吸了!”他笑着摸了摸我的脸,抱着我道:“跟你在一起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走!”
我红着脸急问道:“去哪儿啊?”他回头看了看我,轻笑着往前走,从他贼贼地眼神中,早找到答案,见我迟疑,回过头来,拉起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