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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咖啡厅叙旧

“雨彬,教国学的韩成德老师你还记得么?”

“你是说那个带着宽边眼镜,每天拿着教鞭走来走去,35岁还没有女朋友的大龄未婚青年么?”

“是啊是啊!就是他!”

“怎么?”

“他前年结婚了!我们一班同学基本都去了,你猜新娘子是谁?”

“总不会是他一直暗恋的,初中部教英语的金老师吧?”

“哦莫!你怎么知道的?你也来了?我怎么没有看见你?”

“我没来.猜的.不过.韩老师这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暗恋那么久,总算是有个好的结果。”

咖啡厅的角落里,郑雨彬与朴草娥相对而坐,简单的叙旧之后,好久不见的疏离感迅速泯灭。

“还有还有!三班的大胖妞,记得么?”

“李云芳。”

“没错!你的记性还是这么好!”和高中时期不同,现在的草娥看起来,少了一丝恬静,少了一点傲娇,当然,也有值得高兴的事,比如她,变得活波了,“云芳她也结婚了!婚礼前夜我去看她的时候,哦么!肚子里的孩子都3个月了!”

似乎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题,或许也有太久没跟雨彬见面的缘故,草娥的话匣子,一旦打开就没能关上。

看着嘴里说个不停,表情也越发生动的草娥,雨彬的脑海中,高中时期的过往也逐渐清晰.

眼前的女孩,或者此刻应该叫她女子,从初中时的丑小鸭,蜕变成高中时的女神,草娥的“进化”过程,雨彬可以说是最有发言权的见证人!

15岁的雨彬,通过爸爸的关系转入了当时草娥所在的学校。

因为语言不通(延边方言和韩语差异较大),生活习惯差异大的缘故,倍受同学的孤立和排挤。

时值初三的草娥五官还未完全长开,短发的她常常因为被错认成男孩子而伤心落泪,和雨彬一样,同是天涯沦落人。

雨彬清楚的记得,当他被刻薄的训导主任点名批评,茫然的站在教室外接受体罚,直到天黑都没有人来通知他可以离开的时候.正是草娥!那个和他一样坐在角落,平时也不太爱说话的女孩子,在试图交流却没能相互理解之后,拉着他的衣摆,带他走出了校门!

学校规定,每过一个月,学生可以自由调整座位,于是,从初中的第二个月起,他和草娥便坐在了一起.

交流不便,男女有别,那时的他俩,开始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直到彼此逐渐熟悉,双方的关系才慢慢变得亲密。

草娥变成了雨彬的韩语老师,而雨彬,则成为了草娥的倾诉对象。

雨彬知道,草娥一直有一个成为歌手的远大梦想,却因为内向和自卑而将它深深掩埋在心底.

青春短暂,尚不知愁滋味的初中生们,一眨眼的功夫便升入了高中。

或许在常人看来,他们仅仅是长大了一岁,但就是这一岁,却让无数人的生活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一年的时间虽不算太长,但已经足够让耳根处的短发成长至齐肩;五官已经逐渐定型,且忽然之间变得精致起来的草娥,内向和自卑似乎在一夜之间完全洗净,取而代之的,名为恬静。

在周围女生的艳羡,以及好事男生的口哨声中,草娥仿佛一只完美蜕变的天鹅一般,获得了新生。

她的性格开始变得开朗,笑容开始变得自信,步伐开始变得雀跃,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这让身为亲故的雨彬也感觉很是开心。

高二的某一天,草娥兴冲冲的告诉雨彬,她报名参加了某娱乐公司举办的唱歌比赛,并信誓旦旦立志要勇夺第一,却没想半个月后挂着红肿不堪的双眼趴在桌上伤心抽泣。

看着一次一次锲而不舍,屡战屡败的她,雨彬忽然有些自责,当初自己失落之时幸得她的援手,而为什么面对她的失望和难过,他却无能为力.

怎样做才能帮到她?音乐?

学音乐怎么入门?

NEVER搜索的第一条信息告诉他,如果想专业、系统的学习音乐并具备一定的基础,要学习乐理、视唱练耳,再往下搜索,确是一通看都看不懂的深奥学识。

偶然进入了某个音乐网络社区,线上的管理告诉雨彬,音乐是一种感觉,只要你能演绎出来,任何方式都行!

雨彬考虑过,钢琴太贵,小提琴入门时间太长.想了一夜,他终于在凌晨4点钟响之时,敲开了爸爸卧室的房门.他想要一把吉他!

为了能给草娥一个惊喜,所有的一切都是在瞒住她的前提下进行。

乐理知识,这对于雨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题,之所以选择吉他,就是因为吉他的门槛相对较低。

音阶,音名,简谱和六线谱的符号以及记谱方法这些只是基本,节奏的熟悉乃至熟练才是重中之重!

为了练习,雨彬放弃了绝大多数用于玩耍的时间。

偏僻的江边,公园的无人角落,他快速并稳健的吸收着来自吉他教材里面的知识要点,并将之转化为实践!

日积夜累,雨彬逐渐掌握了调,和弦,吉他各调的指法音阶等更加深层次的东西,为以后的Solo和弦编配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解决了弹奏的问题,接下来便是音感和演唱的问题了.

从此,学校边上的音像店和弘大几乎成为了雨彬的第二个家。

民歌原指各民族的传统歌曲,但演绎至今已经被定义为流行曲年代的Folk,在韩国,民歌因为节奏轻快、歌词简单而深受各个年龄层的喜爱,且被当局定义为更加符合韩国称呼的名词,Trot!

POP也称波普,是一种具有强烈节拍的现代流行音乐,至于它的流行程度,听听惠特妮休斯顿、麦当娜、迈克尔杰克逊等人的歌曲就知道了,另外,韩国也有自己的POP,称为Kpop!

摇滚乐中,雨彬摒弃了歌词直言不讳粗鄙不堪的硬核摇滚,低鸣深沉的狂怒咆哮,电吉他超麻辣的音色再加上极快速的反复节拍和密集鼓点,华丽摇滚和流行摇滚的独特风格是他的最爱。

R&B的全名是rhythm&blues,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节奏布鲁斯”。

广义上,R&B可视为“黑人的流行音乐”,它源于黑人的blues音乐,是现今西方流行乐和摇滚乐的基础,Billboar杂志介绍说,除了jazz(爵士)和blues,之外的所有黑人音乐都可列作R&B,可见它的范围是多么的广泛!

赖在音像店里,雨彬疯狂的吸收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乐种和演绎方式!

然后他便开始尝试创作!

从未系统学习过创作歌曲的他,仅凭自己那点浅薄的识谱技巧,对一首首成名歌曲进行大幅度修改。

却没想到,凡是修改率超过80%的歌曲,竟然还真被他演绎出一股青出于蓝且胜于蓝的莫名滋味来!

为了检验自己的学习成果,他开始鼓起勇气走向人群,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喧闹拥挤的地铁站旁,人们用驻足和掌声,甚至留下零钱和硬币来表达对他的认可!

高三下期开学没多久,他便带着为草娥特意创作的两首首歌曲,站在了她的面前。

可还没等到她细看,她的新同桌,据说父亲是某知名歌手的桀骜男子,轻蔑的瞟了雨彬一眼之后,牵着她的手离开了.

至于那两首歌曲,原件还静静的锁在笔记本里,如果不是今天再见面,便是永远的回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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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遇到老同学的缘故吧,自打被选入AOA新女团企划后,朴草娥感觉自己的情绪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兴奋过了!

进入社会虽不太长,但面对的大多是竞争和尔虞我诈,眼前这个过了三年却几乎没有任何改变的同学,仿佛把自己也带回了那个纯真年代!

三年了,他的眼神还是一如往常的平静和睿智,似乎没有任何难题能让他心烦一般,挂在嘴角的浅浅笑容还是那么的可爱和让人心安。

回想当年,作为首先提出和自己坐在一起的人,雨彬可是第一个主动接近自己的异性同学!

虽然一开始语言有些不通,但聪明的他,似乎对于学习很是擅长。

除此之外,雨彬还是个格外细致的人,可能是听过自己偷偷哼歌的缘故,她还记得,他能说出的第一句成段的句子,便是:“你.声音.漂亮!唱歌.好听!”

长久以来埋藏在心底却不敢表达的心愿,竟然被一个连韩语都说不清楚的同学点出,虽然是夸赞,但脸嫩的草娥却不知如何应对!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他的韩语便从“咿呀学语”升级至“畅所欲言”,而且还时不时说出一些如同诗句一般的好听句子,双方也从“老师”和“学生”的关系,迅速转变成“教徒”和“神父”的关系。

无数次,草娥这个不称职的“教徒”都会因为生活的种种不顺,找到被她视为“神父”的雨彬做“告解”,而后者总是用他那特有的汉朝风格的韩语,为自己做出或好笑或真挚的劝告和补赎!

若不是他,自己怎么会开始注意容貌和姿态;若不是他,自己怎么会逐渐变得开朗和自信;若不是他,自己怎么会下定决心,将唱歌从幻想变成梦想,并付诸于现实!

怀着偌大的希望,她报名参加了DSP娱乐公司的练习生公选,却没想到,试图用歌声一举夺冠的草娥,获得了人生之中第一次的滑铁卢之败!

还是他!在自己近乎绝望的时候,一如和煦春风般的劝慰着自己!

说真的,当时要不是被他目光里的鼓励和真挚打动,草娥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坚持下去.

可惜好景不长,不知为何,雨彬忽然变得孤僻起来。

日常的交流还在,但他的眼神开始出现闪躲,下课和放学的时间不说,即使休息日也常常找不到他的身影!

维持了三年多的情谊,却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而变得疏远,这让草娥有些难过,但顾虑到作为女生的矜持,她又不愿去质问雨彬为何如此的原因.

高三下期插班进来的河振佑,据说父亲之前是非常出名的创作型歌手,他的演唱方式也非常标准,自打雨彬有意疏远自己之后,草娥因为爱好的原因,跟振佑走得比较近。

虽然在别人看来,自己已经被打上了“何振佑女朋友”的标签,但草娥在内心里却不这么认为。

那天,很久没跟自己说话的雨彬,拿着据说是为自己创作的歌曲,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心慌意乱的她,还没有从震惊和欢喜中反应过来,何振佑便奚落了雨彬一番,牵着自己的手离开了。

看见雨彬眼中那抹令人心悸的失落和颓废,草娥真想挣脱何振佑的手回到雨彬身边,但她不能!

为什么?因为.

何振佑是个极其好面子的人,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他丢了脸,一拍两散之下,原本说好为自己创作的歌曲也会鸡飞蛋打!

至于雨彬.偷偷回过头,看着低头蹲在地上拾取笔记本的雨彬.以后有机会再找他解释吧.

“米啊那大!雨彬!”

这句暂留在心底的道歉,却自始至终没能说给该说的人听,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自打那天起,雨彬似乎变得更加孤僻了,即使面对草娥,他的眼神也不会做过多停留,这让一直没有机会说出抱歉的草娥如鲠在喉,小脾气一起来,干脆爱理不理!

这段过往,在高中生活的结束之后,变成了一段令人遗憾的记忆,若不是今天再次见到雨彬,还至今尘封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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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这么半天,都是说的别人,不如也说说自己吧?”

趁着草娥咬吸管补充水分的空子,雨彬适时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

“我?我有什么好说的?”草娥砸吧砸吧眼睛,“想听我的也行,你先说说你的!我再考虑考虑,要不要说给你听!”

“好吧.”雨彬笑了笑,这小妮子,变得越来越狡猾了.“因为受到了你的.熏陶!”

听到雨彬说的是褒义词“熏陶”,而不是中性词“影响”,草娥满意的笑了笑。

“我也喜欢上了音乐。”

聊到音乐,草娥感兴趣的睁大了眼睛。

“因为之前学过,所以在暑假里,我和一群同好一起去了弘大。”雨彬含糊略过以前,“在那里,我和他们一起创作,一起玩音乐,感受音乐的魅力。”

“不错哦!我记得你是会写歌的!”草娥拍拍手,眼神里似有深意,“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唱给我听哦!最好是上高中那会写的歌.”

“没问题.”雨彬似乎没有听出她语句里的深意,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之后我便去了汉朝留学,整整三年的时间里,我跑遍了汉朝的大江南北,领略了无数的璀璨风光.”

“怪不得!”草娥一副原来如此的惊讶表情,“有段时间我找过你,他们都说联系不上你,原来你是去了汉朝!”

“今年3月底,我回到首尔。”听到草娥曾经找过自己,雨彬手指不自然的缩了起来,脸上却仍旧是风轻云淡,“现在正在攻读研究生。”

“研究生?”草娥张大了嘴巴,“果然是我们班最会读书的男子!快说!你在哪个大学读研?是不是梨花大学?还是诚信大学?”

“你说的这个两个.是女子学校好不好.”雨彬摸了摸头上的冷汗,“是首尔大学。”

“哈哈哈!我当然知道!我是在逗你笑呢!哈哈哈”草娥一脸“本姑娘是故意的”表情,“首尔什么大学?”

“就是首尔大学,没有‘什么’。”雨彬无语的笑了笑。

草娥眨了眨眼睛,忽然伸出右手盖在雨彬的额头上。

“呀!你干什么?”

雨彬本可以躲开,但并没有,感受着草娥微凉纤细、如玉笋葱根般的柔荑抚摸在自己额头上的滑嫩触感,名为心跳加速和呼吸急促的身体状态悄然出现。

“首尔大学?哦么!”草娥确定自己没听错后,两只柔荑都放了上来,“哦莫哦莫哦莫!”

“草娥同学.这是咖啡馆.你不要太激动.”现在可是下午茶时间,咖啡馆里的生意还是不错的,这不.好几桌客人都在往这边看着呢!

“喔喔喔!”母鸡附身的草娥这才反应过来,她压低声音的同时,也将自己的身子压低了,似乎这样也有降低声音的功效,“真的是首尔大学?冠岳区的那个?”

雨彬抽了抽眼角,都不愿搭理她了.

“呀!行啊你!真给你考上了!吧里吧里(快点快点)!把你的手机拿出来!”草娥见他神情不似作假,连忙掏出自己的手机。

“这个.在首尔大学读研,跟手机有什么关联吗?”虽然不解,但雨彬还是听话的拿出手机。

“当然有关系!解锁密码多少?”草娥接过手机,一手一个,两个拇指同时动作着,似乎是练过左右互搏之术!

“0210!”雨彬下意识的回答,“你要干嘛?”

“留电话!”草娥白了他一眼,“吼吼吼!这样我就可以跟别人吹嘘,首尔大学的研究生,曾经跟我是同桌了!吼吼吼吼!”

“是不是啊.”雨彬顿时大小眼.

“开玩笑的!”草娥急反转。

“哈.哈哈.哈哈哈!”雨彬配合着,皮笑肉不笑。

两人沉默了一会,忽然不约而同的笑了!

“为了再次拾回的青春,干杯!”

“干杯!”

“哎一股!这是咖啡啊!苦死我了!给我方糖!吧里吧里!”

“呀!放这么多糖.是想变成胖子么!”

“管不了那么多了!哭死我了!哎一股!哎一股!你怎么喜欢喝这么苦的咖啡啊!”

“草娥同学.你喝了我的咖啡,还要埋怨它苦么.再说了.如果不苦.还能叫咖啡么.”

“难喝死了!都怪你!赶紧去给我拿杯水来!”

“给!”

“呀!你要杀人么?怎么是柠檬水!酸死我了!我要甜的!”

“你直说再要杯卡布奇诺不就行了么.真心不怕长胖啊.”

“要你管!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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