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课下，墨妍把数学课堂作业本送到办公室，府逸轩让墨妍顺便把月考的历史试卷带到教室，交给历史科代表发下去。
墨妍拿着自己的还有欧阳述和景准的历史试卷回到座位上：“这么难的试卷，你还考了130多分，是人嘛你？”
欧阳述看着景准的历史试卷：“你不也考130分吗？你是人吗？”
墨妍振振有词：“你是全班第一名好不好？”
欧阳述把景准的历史试卷翻过来看问答题：“好的呀，全班第二名。嗯，景准是全班第三名。这下好了，府逸轩会怀疑咱们三个集体作弊的。”
景准拿着一袋面包进来了：“谁作弊啦？历史试卷发下来啦！”说完，打开面包包装袋给了墨妍和欧阳述一人一个面包。
墨妍拿出三盒牛奶递给他们两个两盒：“报告班长，欧阳述说你抄他的。”
景准对墨妍说：“你别听他瞎说，都是他抄我的。咱是班长，高风亮节，所以才考的比他少，故意的。”
欧阳述刚想说什么，一口牛奶呛进了气管里，在那咳嗽。
学校不知道发什么疯，快上晚自修了，却开始检查各个班级的清洁区打扫情况。一连几天都下了很大的雪，直到傍晚才停。
府逸轩叫墨妍还有几个女生下楼去打扫卫生，墨妍她们早上已经打扫过一遍了。一出教室门，墨妍就冻的缩了缩脖子。
出门不顺，回家碰上逆风向，没想到来的时候还是逆风向，欧阳述不顾学校“进校门一律不许骑车”的规定，看校园里没有人，一改平日的文人形象横冲直撞了进来，去车棚把自行车停好，就急冲冲地往楼上跑，跑了两步，觉得刚才看到的女生好像是墨妍，又跑了下来。
果然是墨妍，欧阳述轻手轻脚走过去弯下腰在墨妍的耳边：“在堆雪人吗？好有雅致。”
墨妍站起来，头有点晕，手扶着头：“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我在打扫卫生，你看，冻得结结实实的，怎么办嘛！”
欧阳述踢了一脚露出一角塑料袋的小雪堆，即使穿着厚厚的雪地鞋，还是疼的咧了一下嘴：“是挺硬的。学校真有病，这么冷的天让你们下来。”
欧阳述看墨妍扶着头，想必是蹲的时间长了，有点头晕，正想说什么，墨妍先开口了：“你快点去教室，都已经上课十分钟了。被班主任发现就糟了。”
欧阳述站直了：“那我先回教室了。”
走了两步，欧阳述又退回来：“来，把我的手套戴上，你的手上本来就有冻疮，再破皮就麻烦了，你还要洗衣服呢。”
其她值日生就在不远处，值日组长墨妍一个人在打扫冻得最硬的地方：“不要了，我一会就扫完了，再把你的手套弄脏了。”
欧阳述脱下手套：“弄脏了再洗呗！快戴上，别冻着了。”
墨妍还在说不要，欧阳述一只手抓起墨妍的手腕，另一只手给她戴上，然后用相同的方法戴好另一只：“真麻烦，手套都给你了，还让我帮你戴上。走了哈！不许脱下来。”
手套热乎乎的，还带着欧阳述的体温，一股暖流顿时温暖全身，墨妍站在雪地里，搓了搓冻疼的耳朵。
教学大楼三楼楼梯口高二年级办公室。
阚璇把水杯里凉了的水倒掉，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热水，抱在怀里：“学校怎么会大晚上的检查卫生呢？”
府逸轩站起身来：“我们班的值日生已经去打扫了，我去看看打扫的怎么样了。差不多就行了，校长他们应该回去了吧？”
府逸轩走到最后一段台阶时，看到了跑上来的欧阳述。欧阳述不好意思的朝班主任笑笑，府逸轩点点头，继续走下来。站在走廊的尽头向清洁区看去，看到墨妍正在搓耳朵。手上的手套很大，像男孩子的。
天很黑，也没有星星，西北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只听得见呼呼的风声。府逸轩看着墨妍，又想到刚才碰到的欧阳述，似乎回到了自己的高中时代。
欧阳述一坐下来，就去拿景准课桌上的水杯，也不说话，只是抱着。
教室里很安静，快要期末考试了。
景准小声说：“你怎么才来，刚才班主任都来过了，还问我你去哪儿了。”
欧阳述浑身都在抖，半天才说：“路上自行车没有气了，我走过来的。”
景准看着欧阳述：“天这么冷，你也不戴副手套。”
欧阳述放下水杯：“我在楼下时看到墨妍在那用扫帚的另一端在铲雪，把手套给她了，估计她的手早就冻得没有知觉了。”
景准看看外面：“学校发神经，校长怎么不去扫雪！他们在家里暖和着，却让我们学生这么冷的天扫雪，高考考这个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下课的铃声响了。墨妍她们扫雪已经一节课了，还没有回来。
欧阳述和景准东张西望时，墨妍她们进教室了。
墨妍只感觉自己是从冰窖里上来的，把扫帚放到教室后面的角落里，回到座位上趴下来，冷得一直在抖，紧紧地抱着自己。
其她几个女生也好不到哪里去。
虽然是下课时间，但是教室里安安静静的，像极了室外零下十二度的冷肃。
怎么回事？半天了还没有暖和。
景准到讲台前的饮水机前用自己的水杯接了一杯热水，墨妍的“迪斯尼”白雪公主杯是隔热的，放在墨妍的课桌上，又把其她三个女生的水杯拿过来，分别接了热水，给她们暖暖手。
其她女生被同桌抱着。
欧阳述把手套塞进课桌肚里，是刚才墨妍经过时还给他的，没有说谢谢，一定是冻得说不出话来了。
在这个时候，我真的很想抱着你，给你温暖。
欧阳述看着墨妍。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奇怪，怎么就我们班要打扫，其它班级怎么不要？”
高二<6>班愤怒了！
就在大家要集体****去找校长时，府逸轩出现在了教室的门口：“吼什么吼！都给我静下来写作业！”
大家不说话了，像极了还没有开始就被镇压下去的广州起义。
晚自修前。
年级主任办公室。
年级主任气疯了：“你以为只有你关心学生吗？全校这么多班级，怎么只有你嫌我收费太多！我虽然不是校长，你要是看不惯，大可以学那个教物理的去第一中学！二中这样的小庙装不下你这尊大佛！”
顿了顿，年级主任又说：“我会给你机会让你好好关心学生的！我要你看看你们班级的学生因为你的多管闲事而付出代价！”
府逸轩根本不知道年级主任把他叫进来是因为什么事：“主任……”
年级主任把办公桌拍得震天响：“别跟我废话！那谁都告诉我了。你们班级女孩子多是吧？那就让她们去扫雪吧，正好给你一个给学生温暖的机会。反正校长要检查！学生如果敢闹事，我会让她们参加不了高考，你也会被撤职！”
下晚自修的铃声响了，欧阳述和景准去车棚推自行车。
景准：“你不是自行车没气了吗？”
欧阳述：“我陪你去拿，你载我一程。”
欧阳述还想说什么，却不说话了，看着自己的自行车。
自行车的车篮里，有一个小小的雪人在那里，已经冻得很硬了。欧阳述小心的把它捧起来，做工真的不是很好。欧阳述觉得雪人的鼻子、眼镜、嘴的材质很熟悉，用手轻轻地抚摸过去，不由的笑了。
景准拍拍欧阳述的肩膀，也看着那个小雪人。
景准来得特别早，也没有四处溜达，而是乖乖的坐在座位上。
墨妍有点不习惯：“景准，你怎么来的这么早呀？”
景准看着她：“墨妍，有人欺负我。”
“来这么早想报复啊？”墨妍把收上来的数学课堂作业本弄弄整齐：“谁的胆这么肥，敢欺负我们的班长大人？”
“你。”景准拿水杯蹭着脸，杯子还有一点余温。
“你觉得我敢吗？”墨妍停下手来。
景准：“欧阳述的那个小雪人是你给做的吧？我的自行车和欧阳述的放在一起，你怎么不给我做一个呢？别跟我说你不认识我的自行车。”
墨妍笑笑：“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那个雪娃娃的眼睛、鼻子、嘴巴都是揪的欧阳述手套上的毛毛做的，我怕揪多了他会找我算账。”
景准：“还有呢，欧阳述当时就把我本来准备放书的塑料袋拿去装你做的那个小雪人了呢！把它当菩萨一样的带回家了。”
墨妍告饶：“你好可爱。班长，我错了。”
景准：“你得补偿我。”
墨妍点点头：“好吧。班长大人请讲。只要下属能做到的一定会去做，你不会让我上刀山、下火海的哦？”
景准：“墨妍，你来参加我的生日宴吧。还有本班的一些同学也会来。”
第一节晚自修下课，墨妍去找淑然回来时，看着漫天的大雪，想到景准前几天说自己没有给他做一个雪娃娃，便从口袋里伸出手来，捡阳台干净的地方，轻轻地将雪聚起来，捏了半天，做了一个雪球，握在手里，回教室了。
到了座位上，墨妍示意景准伸出手来，将雪球放在景准的手里，景准童心大发，开心的不得了，作业也不写了，就在那玩雪球。
景准抠了一小块雪，趁欧阳述不注意，放进了欧阳述衬衫的衣领上，掉进了衣服里。欧阳述放下笔来抢雪球，没抢到全部，抢了一半，一股脑全部放进了景准的脖子里，景准嗷嗷叫的同时把剩下的半个雪球朝欧阳述的脸上砸去，欧阳述一脸都是雪，全班看得哈哈大笑，墨妍都要笑岔气了。
任何人都是喜欢雪的。
上善若水，上爱若雪。
本学期的最后一次升旗仪式，看到升旗手，墨妍知道景准为什么没有上早读课了。
升旗仪式后，照例又是听学校的大喇叭读被开除学生名单。原因不过是打架斗殴、谈恋爱之类。
这是新校长来了之后新增的内容，听的都有些麻木了。一学期开除了80多个学生。任何一所学校也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开除如此多的学生吧？
都最后了还开除，就不能让人家把期末考试考完吗？新校长是市里派来的领导呢还是从第一中学调过来的？管理手段这么“铁腕”。
墨妍的心里特别难受，仪式结束后，墨妍没有随着人群去挤楼梯，也没有去洗手间，一个人慢慢地往教室走，因为她在开除名单里听到了高一下学期同桌的名字。
就算没有有线电视，还是可以收到中央一台，新闻联播里正在播放美国“哥伦比亚号”航天飞机失事，机上7名太空人全部罹难。
教室里到处都是兴奋。
“死的是美国人，太好了！”
“让美国横行霸道！”
“哎呀！不好！今年高三参加高考说不定就要考这个，时事政治！”
欧阳述看着墨妍：“你看看他们，怎么能仅仅因为是美国，就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墨妍看着新闻：“是呀，能坐在航天飞机里的人都是很优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