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岚取出一颗融毒丸递给华辰,华辰接过药连忙给华亲王服下,但华亲王整个身子都呈乌黑色,中毒之深,哪怕神仙也根本无回天之力,区区一颗融毒丸根本无用。
“全给我,快。”华辰神色慌张,他从泠岚手中接过瓶子,手指颤抖,喂了第二颗,第三颗:“父王,父王……”
华亲王额头筋脉突起,眼睛流出血泪,抓住华辰的手:“辰儿,为父,为父不行了,照顾好……微澜,还有……不可做……不忠之事。”
华微澜摇晃的华亲王的身体,眼泪决堤而出,奔涌而下:“父王,你不会死的,你还要千岁,澜儿要父王千岁……父王。”
华亲王抬手握住华微澜的手,将其放在华辰手里:“澜儿……你……”
话未说完,黑血喷出,华亲王再也支撑不住,身子斜斜后去,倒靠在座椅之上。
“父王……”华微澜抱住华亲王的身体,失声大哭起来,而华辰却是静默的,他看着华亲王的身体,声音冰冷刺骨,毫无感情:“冯伯,我父王衣食起居都是你在照看。”
冯铭一下子瘫软在地,老泪纵横,恍然间就老了十岁:“世子,老奴无能,王爷的衣食都是老奴……都是老奴一一经手检查过的,老奴,老奴该死……”
说着冯铭拿起桌上的筷子刺向自己的喉咙,华辰右手甩出衣袖打落冯铭手中的筷子,冯铭自幼追随华亲王,自是忠心不二的,这点华辰比谁都清楚。
华辰寒气逼人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皆是纳闷、怀疑、恐惧的神色,他又看向晋亲王,穆顷桓等人都是神色冷漠,唯有穆凝玉、穆铃歌有些受惊吓的样子。
青灵上前握住华辰的手,想要安慰,却被华辰甩开,华辰冰锥般的眼神全是戒备和冷漠疏离:“你走开。泠岚,封锁王府,不查出下毒者,任何人不可离开。”
青灵被华辰掌风带出一米远,被穆顷睿扶住,但,华辰眼神依旧未变。
泠岚领命,一声令下召出王府三千影卫将正厅团团围住,晋亲王冷眼看着:“华辰,你这般做是怀疑我们之中有人毒害华王兄了?”
“今日在做宾客,谁都有可能是下毒之人,辰不过请诸位多留一会儿,待查出毒物来源,你们便可离去。”华辰话语中有一种不容拒绝的威压。
“泠岚,检查父王的膳食,挨个搜寻毒药。”
穆顷桓脸色微沉:“华辰,你这般做可知后果?”
“后果,还有什么后果是我承受不起的?”华辰凌厉看向穆顷桓:“最坏不过是像德王府一样,全门被灭罢了。不过,太子殿下,华王府可不是德王府。”
穆顷桓听此二话不说伸掌向华辰袭去,华辰硬生生以掌还之,穆顷桓被震得后退三米,压下一口气血。
“既然太子殿下如此心急,泠岚,先搜太子身。”华辰脸绷得紧紧的,如同寒霜盖目,整个人冷的如同冰窖。
这时穆顷睿突然拦住泠岚说:“瓷娃娃,我看你是急昏头了,下毒之人敢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下毒,必然留有后手,又怎么会带着这儿等你来抓,太子一直坐在你我旁边,一动未动,又怎么可能是下毒之人?”
华辰冷眸低垂,双手紧握,脸色微有潮红,指节处已经泛白。穆顷睿说的他华辰怎么会想不到?他这样做,自然有他这样做的用意,他是想把知情者逼出来,哪怕不是幕后主使,不是投毒的人。
华辰注视着众人的神情,一旦有变他便能判断谁是知情人。而穆顷桓此刻出手,便已足够说明,他就是知情人。
一旁的青灵发觉华辰脸色有异,想起下午桃花阁的事来,青灵走向前去挡在华辰身前:“太子、晋亲王、三皇子你们可以离开,但是其余的人必须留下!”
“灵儿?”穆顷睿诧异:“这与你何干,还不快下去。”
穆顷桓则是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盯着青灵,看的青灵心底发虚,但是她不能畏缩:“三皇子,我想我已经跟你说过,我今生非华世子不嫁,如今,我便是以世子妃的身份在与你们说话。”
众人听此,更为震惊,真是骇人听闻,连一旁的华微澜都抬起头来看着挡在华辰身前的女子背影,那么瘦弱娇小,但说话却字字掷地有声。
华辰一把就要推开青灵,却未料因气力不足却被青灵抓住了胳膊,他冷言:“这是我华府家事,外人不得插手,你,退开!”
“泠岚,还不快恭送晋亲王、太子、三皇子离开?”
青灵拖住华辰,此刻华辰虽然神色依旧,但是青灵能感觉到华辰一半的重量已经落在她身上。
泠岚向来只听华辰的命令,如今却犹豫了,旁人不知,他是知道的,华辰的身体积毒严重,若是强行动用内力,只怕会热毒攻心,而下一批清凉丸却尚未炼制好。
穆顷睿离二人最近,他看二人姿态似乎有所察觉,道:“泠岚,既然世子妃发话了,你还不快让本皇子离开?”
晋亲王冷哼一声,今天华辰这般若不是念在自己女儿爱慕华辰的份上,恐怕刚才出手的就不只是穆顷桓一人了。
现在他又听到世子妃之类的话,而凝玉备受委屈,顿时火冒三丈:“世子妃?三皇子也太会说笑了,华世子有了世子妃本王怎么不知?”
继而又对华辰说:“今日喜事变丧事,华世子节哀,至于世子妃一事还请华世子三思,本王回府了!”语毕,对着身后的两二女儿说:“凝玉、铃歌随父王走。”
穆凝玉噙满泪水的眸子最后看了华辰一眼:“华世子……”
但是又看那月白色锦袍下被青灵抓住的胳膊,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便被穆铃歌拉走。
待晋亲王走到泠岚身侧,泠岚犹豫后还是选择了退让,晋亲王走后,穆顷睿不知耳语了些什么给穆顷桓,穆顷桓最后看了眼青灵:“今夜子时前必须回宫!”
言罢,甩袖与穆顷睿一同离去,这时青灵觉身子一重,华辰整个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青灵转头这才发现华辰已经昏迷过去,但他的呼吸却如同热浪打到青灵的脸上。
泠岚连忙上前接住已经昏迷了的华辰,对青灵说:“谢灵儿姑娘照顾,世子交给我吧。”
“你们看好这些人,仔细搜。”泠岚命令影卫后,便架着华辰离开正厅。
青灵走到眼泪流干,几欲呆傻的华微澜身边,她未说一言,只是紧紧的抱住华微澜。
刚才还接受宾客祝寿的千岁父王,突然就死在自己面前,任谁都受不了,青灵理解那种滋味。
片刻她唤来筱芙,让筱芙随侍女一同照料华微澜,她则扶起还跪在地上的冯铭,声音透出悲切说:“冯管家,起来去安排华老王爷的后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