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作为家里的顶梁柱,多年的劳作使身体变得不好起来。这时安然长到了十八岁,他为了赚更多的钱,打算去镇上的富人家吹管乐,以此缓解家用。起初李乾和惠清是不允许的,他们怕镇上人多,看到安然金发蓝眸后会把他当怪人看,到时安然心里受了委屈是最划不来的。
安然深知父母处处为他着想,但是自己已是成年,该去为家里分担更多的责任,李乾看安然认真的样子,心里很是欣慰,就算在惠清的极力反对下,他也只能默许了。
惠清是大户人家出身,是个温柔贤惠的小女人,她受不了世事的大起大落,喜欢墨守成规,不喜欢特立独行,她也爱瞎想,儿行千里母担忧,她看不到安然时心总是悬着怕她出事,这次他一个人去镇上,认为实在不妥。
和惠清有一样想法的是混世魔王左丘秋,安然认为左丘秋担心他是假,想出去玩是真,兴许是从阿木那儿得知安然要去镇上演奏管乐补贴家用,一直没有出过村的她很想去外面走一走,几次跑到安然家提议陪安然走一趟,安然知道她的好意,但是看左丘秋这近乎原始人的形态和身上的味道,以及点火就着的脾气,安然还是谢绝了。
左丘秋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儿,她整日跟着安然,软磨硬泡,甚至还恐吓安然,说自己占卜过了,他这次去,定会飞来横祸,不得好死,轻则断胳膊断腿儿,重则死了都不知道葬在哪儿。所以必须找一个会武术的保镖保护他。
安然听着越来越不对味,明明是求他的话,说成了咒骂,安然想图个清静,也是被左丘秋那张贱嘴说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和左丘秋约法三章,凡是都要听他的,左丘秋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心里琢磨:“到了镇上,还指不定谁听谁的呢。”
终于,安然的噩梦开始了。
安然和左丘秋初到小镇就引来了无数人的围观,妇女老少围着他们议论着:“你说那个蓝眼睛的少年后面牵着的是只猴儿吗?”
“不是不是,看那样子,像是个人。”
左丘秋故作镇定的偷偷对安然说:“你说他们看啥呢,是不是你长得太特别了,赶紧把你的斗篷再护严实点儿。”
安然没好气的看着她说:“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话说回来了,你怎么就是不知道洗洗澡呢,你还是个姑娘呢。”
左丘秋的眼神变得冷淡,扬着头说:“本姑奶奶就是不喜欢,怎么啦?”
“好好,就当我没说。”安然不敢再说什么,他怕自己进城一个子儿没挣到,先赔进去医药费。
就这样,在高回头率的情况下,安然竟然找到了一个在酒馆里吹管乐的工作,这叫安然很开心“伟大的圣皇保佑。”安然虔诚的说。
可是酒馆老板不允许左丘秋在店里,她的样子影响客人们作乐的心情,左丘秋想立刻过去给老板两个嘴巴子,这下吓坏了安然,马上拽住她说:“你打人家可不是像你打我那样打完了还得让我给你道歉啦。”安然又把左丘秋拉到一边说“你要是这样,咱俩容易在镇上被人打死。”
左丘秋不服气的想辩驳,安然打断说:“好,好,我想办法。”
安然和老板商量,自己只要一半的钱,这几天包吃就好,住自己想办法,只要让她进去就行。老板想了想说:“她只能在后院里待着等着,否则实在是影响客人们。”
安然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左丘秋在一旁看着安然为难的样子,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已经认识安然三年有余了,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求别人,左丘秋站在安然身后还发现他长高了,变得高大了,几乎有成年男子的臂膀了,但是他还是躲在灰色的斗篷里,即使天气再炎热他也不忘穿着,在那一刹那间,他对安然产生了一种特别的感觉。
安然满头大汗的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说:“走,咱们进去。”
左丘秋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她像个迷路的小女孩,跟在安然后面,她难得的看到安然牵着她满是泥垢的手,他没有再嫌弃,在这陌生的环境下,安然给了她安全感。
安然把她领到后院说:“你自己在这里玩会,等着我,我去干活了,一会叫你吃饭。”
左丘秋木木的点了点头,想不到再要说什么。
左丘秋坐在马棚的木栏上,看着天空,心情乱糟糟的不是很好。这时酒馆里响起了安然吹奏的管乐。
她不再东张西望,脑袋偏向音乐传来的地方,认真的听起来。“这就是管乐,这是安然吹的吗,真的是太好听了。”此时,左丘秋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她沉浸在里面,仿佛听到了安然的心跳声。
从此,左丘秋一发不可收拾,整天追着安然要听管乐。
她和安然晚上睡在酒馆的房顶上,火焚国的夜间不冷,况且二人穿的都不少。左丘秋躺在一边数着星星,安然看见那皎洁的月,又叫他想起了那个梦,虽然此月漂亮但是非彼月啊。
左丘秋哼着小曲问安然说:“今天的管乐是你吹的吗?”
安然没有理她。
左丘秋又问:“嘿,你说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曲子是什么呢?”
安然还是懒得理她,左丘秋用手肘轻轻的碰了他一下说:“你干什么呢?我问你呢。”
安然有些伤感的说:“你有没有遇到过那么一个人,你只见过她的容貌,和她交谈过。那种甜蜜浸醉了心窝,你又从来没有那么开心过。神奇的是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个人真的存在过,当你试图去验证时,你终于发现那确实是个梦。”
“没有。”左丘秋斩钉截铁没好气的说“我根本就不做梦,除了那一次。”
“哎。”安然深深的叹了口气。
左丘秋好像又想起什么,大大咧咧的问:“你赶紧说啊,我不是问你了吗?”
“恩,你问我什么来?”
“我问你这个世界最好听的曲子是什么?”
安然挠着头发为难的说:“哎呦,这个真不好说。”
“好吧,那你以后每天给我弹一首,我自己筛选吧。”
安然差点从房顶上摔下去忙说:“别,别,别,有最好听得,我知道,我先想想啊。”
过了一会安然笑了,说:“哦,对了,我想起来了,这个曲子在创世三众神之一的天之审判的法典里呢。”
“你又骗我,神的东西,你见过吗?”
“我没见过,但是我在一部古书里看到过有记载的。”
左丘秋信以为真:“真的吗,叫什么名字?”
安然想起那个梦里最后听到的一句话:如果你能给予我更大的鼓励,更美的风景会相依。
“叫景未相依”安然说。
“哦,不晓得什么意思,哎,这辈子应该没有机会听到了。”左丘秋不开心的说。
安然痴呆着看着天,喃喃的说:“是啊,这辈子没有机会看到了。”
在千里外的群山之间,温狐老太盘卧在一处山峰上,天空黑压压的,有些想要下雨的意思。她干瘪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皱纹像是一根根嵌在了她的脸上般那样清晰。
她的表情凝重,接下来她准备用出以自己的命数作为代价的占卜。这是一个禁术,也是除了神秘的七大先知以外没人能够用出来的术,此术既出,不能停止,并且损耗极大。
此术在《火焚史录》里也有记载,名曰“上帝视角”
它的超凡之处就是可以占卜神明的动向,这对人来说,绝对是逆天的存在,这也证明了七大先知的实力。
可是,温狐老太早在三十年前就用过一次,这次重复使用,是因为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温狐老太是大陆的七大先知之一,魅灵先知,真名温狐鬼未,她之前失踪五年就是去遥远的地方与其他六位先知会和调查时间巨人的意念在逐渐增多的事件,如今他们各自守卫在大陆的一处,以最神秘和最神奇的姿态流传于世,他们的传说数不胜数。
更多的人认为七大先知的存在如三大众神一样缥缈。七大先知信奉三大众神之一的时间巨人,信仰“时间皆有所指”
七位先知总是用意想不到的占卜术,窥视着另外一个维度里的时间巨人。
温狐鬼未用当初禁术上帝视角窥探后的结论推测,如今时间巨人意念的频发是因为时间巨人在另一个维度的脚步在逐渐加快,他的意念在变得锋利,受他影响的这个维度处于崩溃边缘,这个世界的维度被时间碾压破坏后,很难想象会发生什么事。也许这个维度的世界就不存在了。
温狐鬼未将双手指与天上,嘴里默念着古老语言,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其他的六位先知也在大陆不同的地方做着同样的动作,无形之中一个大的法阵即将成型,法阵真正的囊括了这片大陆。
七位先知意念逐渐重合,紧接着他们都同时感到刺耳的耳鸣,然后舌头发麻,鼻子难以呼吸,触觉也在慢慢消失,他们痛苦的用力的在自己意念的黑暗中穿梭,禁术“上帝视角”真正开启。
温狐鬼未最先看到如山一样高大的青蓝色的灵体在一处黑色粘稠的空间里走动,他很累,亦如匍匐前进,那个灵体就是时间巨人身体的一部分。温狐鬼未其实也有自己的私心,她一直想弄明白,时间巨人在其他维度里奔走的那条路的尽头是什么,她试图撇开眼前混浊的黑色,视线极力的向远处看去,可是一刹那间,七位先知同时被拖回了现在的维度,温狐鬼未七窍流血,神经被生生的震颤了一下,她开始浑身发抖,整个身体感觉在冒着寒气,她疲惫虚弱的低语说:“是眼睛,冰魄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