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玉置若罔闻,怡然不惧,径自走到桌前取了一把筷子,递给路羽,道:“把前面销出个尖给我。”路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好按着她说的做,接过筷子,拇指和食指在筷子小头一拧,便拧出个锋利的尖,如此照搬,将这一把筷子都拧出个尖来。
唐思玉接过筷子,四处张望一番,低喝一声,手腕一抖,将筷子掷出,只见数只筷子嗖嗖飞向柜台,吓得那管账伙计趴在地上不敢出声,“乓——乓——”只听到两声清脆的响声。众人定睛一看六根筷子整齐的扎在柜台上,成梅花形,更惊奇的时,六根筷子每根筷子上面还扎着一个筷子,这一手技惊众座,一下甩出十二根筷子,六根扎在另外六根之上,然后整齐扎在柜台上,只发出两声响声,此等手法简直匪夷所思,对眼力、腕力、内力无不要求极高,即使放眼整个武林,也算是顶尖之作。
沉默片刻,,众人爆出一声喝彩。江笛道:“姑娘神技,果真厉害。此等手法,在下行走江湖多年,从未见过,听闻川蜀唐家出了一名奇女,天赋异禀,无师自通,暗器造诣之高,无人可比。让在下来猜猜看,姑娘可是姓唐?”
唐思玉冷哼一声,道:“六年前,盘踞京城数年之久的帮派被连根拔起,曾经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侯爷侯晓天被吊死在自己家中,突然兴起的长河帮入驻京城,本来默默无闻,一时间人人皆知。江先生,不知侯爷之死您是否脱得了干系?”
江笛面色微变,淡然道:“当年在下与侯爷光明正大一战,惜败一招,侯爷为人,古道心肠,行侠仗义,京城内人人称道。可惜不知为何,当夜晚上,侯爷自尽于家中,在下钦佩侯爷为人,不忍心看侯爷打造的基业毁于一旦,暂且接手,而且江某数年来一直调查侯爷自杀原因,却没有结果,这让江某于心有愧,耿耿于怀,只好善待侯爷家人,聊以**。”
凤老二听的莫名其妙,骂道:“什么猴爷马爷的,凤爷爷在此,其他爷都趴下。”众人大多记得侯爷当年的英姿,只是人走茶凉,这四灵武功又高,却是敢怒不敢言。
路羽听的没有头绪,说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二位又何必针锋相对,相信有朝一日,真相会水落石出的。”
唐思玉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也不再言语。江笛微微点头,道:“如小兄弟所说,过去之事,无须再提,倘若真是有所玄机,想必会大白于天下的。”
四灵被这么一打岔,倒是忘了将二人叫下来的原因。龟老三突然想起,怒道:“你个女娃娃,方才在楼上胡说什么,简直是胡说二十一道,胡说二十二道。”原来龟老三说话有个特点,每日必从胡说八道说到胡说一百道,若是没人,他便自言自语,一直说到一百道,旁人听的是莫名其妙,他兄弟三人知道他这个特点,也不理会。
路羽不知所以,迷惑的道:“思玉姑娘她说的都是事实,怎么算是胡说,这个,咳咳,二十一道?”
唐思玉听他居然理会龟老三说的胡说二十一道,不禁莞尔,笑道:“路羽,你不必理会他说的什么二十一道。”
路羽只好道:“是。”又说道:“不知几位请我和思玉姑娘有何事?”
龙老四阴笑道:“小子,你明知故问,小女娃在楼上胡乱编造,诽谤我大哥,你小子说该怎么办?”
路羽正色道:“阁下何出此言,思玉姑娘所言句句属实,何来编造一说,况且在下路羽,不是什么小子。”
龙老四大怒,少有人如此跟他针锋相对,喝道:“莫非你认为我大哥功力不足以酒流碎大缸?”
麟老大接话道:“既然你如此认为,那你我二人比划一番。”说着一掌拍出,势大惊人,人未至,掌风先至。
路羽叫苦不迭,跟这四灵讲道理,可谓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他无奈之下只好出掌相对。二人对了一掌,路羽正想撤回,只觉麟老大掌力中有股黏力,自己竟撤不回来,大惊之下,只好源源不断的将内力送到手掌处。二人竟变成比拼内力的状况,要知如此对掌,比拼双方内力,最后便是非死即伤的地步,不到一人内力耗尽不支绝不停止,此等情况,极为少见。因为江湖上有些人内力强悍却招式不足,遇上武功精妙之人,很容易落败,而二人如此对掌,乃是纯粹比拼双方内力孰高孰低。
原来那麟老大虽然寡言少语,却是一肚子坏水,兄弟四人,年幼时他属老大为了保护弟弟,往往受到的欺凌最多,后来成了四人中说话最少却最为歹毒的。他见路羽年幼,欺他内力不足,以此等方法竟是要废路羽武功。
二人手掌渐渐发红发热,茵茵雾气从对掌处飘出。麟老大原以为可轻松压垮对面少年,哪知自己的内力如泥牛入海般消失不见,事已至此,骑虎难下,他闷哼一声,将浑身内力尽数调动,逼向路羽。
路羽只觉对方内力渐强,大皱眉头,双方无冤无仇,他却苦苦相逼,闻言四灵处处为恶,虽不伤人性命,但以欺侮弱小为乐,路羽起意给这四灵之首一个教训。
路羽运转起小阴阳功,内力源源不断,绵绵不绝,虽无江河般汹涌,但似溪流般持续。约莫小半柱香的功夫,两人浑身冒出腾腾热气,汗衫尽湿,麟老大面色通红,双目充血,咬牙切齿,似乎已经不支,反观路羽,不过气息略有紊乱,而神色自如,显然尚有余力。
江笛等人吃了一惊,没想到路羽年纪不大,能与闻名江湖已久的麟老大对拼内力,似乎还占上风。凤老二眼见大哥不支,大叫道:“妈个巴子,可了不得,四位爷爷要栽在这少年手里。”上步过来,双手抵在麟老大背后,将内力送了过去,助两臂之力。
龟老三怪叫道:“胡说二十三道!老子怎么能栽在这小子手里,岂不是对不住龟爷爷我的名声。”效仿凤老二,将双手抵在凤老二背后。
龙老四悻然一笑,道:“这么做以多欺少,传出去我四灵的大名可毁于一旦,是了,逼死这少年,他不就不能到处宣传了。”将双手抵在龟老三背后。他脑子愚笨,料想只要集四人之力杀了路羽,以多欺少的罪名边走露不出,把周围一干看客忘得一干二净。
唐思玉怒火冲天,大喝道:“尔等四人,如此不要脸,以多欺少,还要灭口,真是不要脸不要到家了。”她冲上去便要打断四人。
岂知江笛铁扇一摇,挡住她去路,悠悠的道:“姑娘可不要趁人之危,此等行为乃是大忌,为江湖所不齿,会影响唐姑娘以及唐家的名声的。”他特意将唐家二字咬的格外重声。唐思玉脸色大变,这般行为可是会对家族声誉产生极大影响。
江湖上但凡有人对拼内力是绝不允许别人打断的,因为比拼内力的人将全部精力投入比拼之中,全然不顾防守,此时若是有人蓄意打断,恶意伤人,他也毫无反抗之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刀来身受。因此若有正派人士在周遭,定然会制止别人打断。只是此时四灵集四人之力对付路羽,唐思玉若要上前打断,也在情理之中。
四灵俱是头脑不灵活,不管不顾,就四人同上,倘若仇家在此,便可将其一一杀死。哪知江笛心怀鬼胎,见路羽年少有为,武功高强,有意借四灵之手废其功夫,自己又不必担上骂名。
唐思玉急躁的连连跺脚,那四灵武功一脉相承,因此可以相传内力。唐思玉与路羽并非师出同门,不敢轻易出手相助,否则反而是害了路羽。她想到四灵武功之高,路羽怕是凶多吉少,不由得心灰意冷,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