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烈鸟是一种群居妖兽,在人们的印象中通常都是成对存在,久而久之,已经几乎被人遗忘了原来还会有三只一起出现的情况。
原本依靠人数在实力上占优的车队这一方,转眼间便失去了一个重要的战斗人员,并且迎来了一个新的难以对付的对手。
潘峰虽然没有立即死去,但是已经身受重伤难以有再战之力,鲜血从他的胸膛不停冒出,散发出浓烈地血腥味。
胜利的希望更加渺茫,护卫队长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这群猎人的身后,原本处于中间的马车在其余护卫们的保护下驶向了最前方,车轮碾压过惺忪的草地,快速地转动着朝着前方疾驰而去。
“你们竟然想抛弃我们!”
一名猎人发现了身后的动静,回过身朝着面容隐藏在金属盔甲里的护卫队长愤怒地叫喊。
没有什么比在面临绝境的时候被同伴抛弃更加令人痛苦的了。
护卫队长没有回答,只是简单地拔出了手中明晃晃的刀,拦在了他们朝前逃离的唯一的条道路上,意思很明确。
“拼命吧,你们还有一丝活的可能。”冰冷的声音从他的金属面具下说出来,不带有一丝情感。
没有人反驳他的话,因为他还留在这里,实力在此。那么便还真的有那么一丝拼命活下去的可能。
尽管这样的可能极其渺小,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出手帮助他们,还是只是想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燃尽生命里的最后一丝力量替正不断远离这里的护卫们阻拦这群火烈鸟片刻。但是在不到真正死亡的那一刻,没有人心甘情愿地去死。
所以所有人都拔出了手中的兵器,灵元流转,翠绿的森林里散发出了不一样的光彩,他们咆哮着,嘶吼着,愤怒着,燃烧着身体里的每一丝灵元,朝着火烈鸟冲去。
……
……
林乐的身体躲藏在树上的巢穴中将场面看得一清二楚,但是他没有下去,因为他说过,他只会在保证自己活下来的前提下,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别人。
但是他也没有离开,因为潘峰在下面。潘峰曾经救过他的命,按情分来说,应该更值得他去营救。
多年的苦难生活里早已经磨灭了他心中的那份年少冲动,所以他在忍,在等待着身体恢复得更好一点,灵元恢复得更加充裕一点。双眼通红地趴在巢穴里一堆风化的枯骨上,看着下方的潘峰躺在染红了的土地上,不断地呻吟,痛苦地挣扎,生命力一点一点地逐渐流失殆尽。
其余的三名猎人尽管也都是个中好手,但是奈何实力差距太大,甫一照面便落入下风,短短数分钟里已然各自负伤。
只有护卫队长情况稍稍好些,但是面对两只火烈鸟的联手攻击,即使是他,也难以快速解决战斗。
但是逃脱并不是问题。
于是护卫队长起身上马,充沛的灵元凝聚在手中长刀,一记攻击震退两只火烈鸟后,刀背拍打马臀,吸引了两只火烈鸟的目光,朝着另一个方向逃掉了。
剩余的三名猎人们有些绝望,即使仅有一只火烈鸟,也不是此时他们可以对付的。
但是林乐可以。
在护卫队长骑马狂奔,身后两只火烈鸟愤怒地紧随着离开后,林乐从巢穴里爬了出来。
身上沾染了不少赃物的腥臭,林乐闻着这股味道皱起了眉头,握紧了手中的剑,轻轻一荡,包裹剑刃的白布随风散开,露出了里面赤红的铁锈。
林乐提着它,沿着粗壮的枝干攀登上附近的最高处,身后是一望无际的森林上空,碧绿的枝叶层峦叠嶂形成绿色海洋,头顶一片湛蓝的青天,火烈鸟盘旋于高空,一声鸣叫,然后一个俯冲而下,像是一个下落的流星,与空气产生剧烈摩擦,生出滚滚火焰。
林乐看着它下落的身影,然后寻了一个合适的机会跳了下去。
停留在道路上的猎人们有些绝望,身体里最后灵力流转送入手中兵器,决定殊死一搏。
“最后的机会了,各位,”一名猎人说道,“输了就一起上路吧。”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面对死亡的漠色,但是没有人真的愿意去死亡,手中的兵器锐利更甚以往。
“呼!”
火烈鸟的身影未至,一股炙热的疾风率先落下,像是一道无形的威压,压向他们的身体。
失去了灵元护体的猎人们直接在这股飓风下动弹不得,双腿发颤勉强支撑着身体站立原地,双手拼尽全力提起手中的兵器,仰望着自空中而来的那道可怖的身影。
“啾!”
一声鸣叫,不似之前那般像是胜利的冲锋号,倒像是一声哀鸣。
被笼罩在火烈鸟阴影下的猎人们有些意外,然后自嘲地笑了笑,大概是对生的强烈渴望,以至于让他们的思绪都产生了偏差。
它即将胜利了,又怎么可能会哀鸣。除非这是一只有宗教信仰的火烈鸟,面对爪下即将死去的食物有做一声祷告的习惯。
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让他们的脑海中生出更多不可思议的想法。
火烈鸟的身影转眼之间便落在了地面。
不,这次是砸在了地面。
三名猎人被下落的冲击波震飞而开,地面下塌形成一个巨大的深坑,火烈鸟庞大的身躯躺在里面,不断的哀鸣,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低微不可闻。
它的脖颈上被刺入了一柄剑。
一个戴着眼罩的脑袋从它火红色的羽毛里露了出来,拔出了那柄剑,鲜血像是喷泉一样从伤口处喷涌而出。
林乐站在它的头顶,提起手中的剑,鲜血沿着剑刃上的锈迹形成的沟槽中缓缓滑落,在剑尖凝聚成一滴,然后落下,滴入火红色的羽毛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