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张卫国和老伴儿在早上遛弯时，听街坊说起他的妹妹张卫红昨夜被人欺负后，便第一时间给她打了电话。得知张卫红正好休班在家，便只身一人顺道来到妹妹家。
进了妹妹张卫红的家门，老张不见小饼干的身影，便疑问道：“小饼干呢？这门一有动静，它不是跑得比谁都快吗？”
“来了，大哥！”张卫红把老张招呼到客厅，“小饼干昨天闹腾了一晚上，遛弯回来就跑去阳台睡觉了！”等去厨房给老张沏了一壶茶，便继续干起了家务。
老张坐到沙发上，见张卫红系着围裙兴致勃勃、若无其事地拖地打扫卫生，不禁诧异：“妹妹，你没事吧？听说昨晚上有人在半道上欺负你了？”
“嗨，我能有啥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张卫红继续忙着自己的事，也不客气，“大哥，你自己倒水喝！”
“你忙着，我自己来！”老张接着问道，“我刚和你嫂子遛弯，听说你们还闹到派出所去了！到底咋回事？那人有没有……”老张说到这里便住了口。
张卫红自然明白哥哥老张的意思，停下手中的动作，摘下胶皮手套拢了耳根的头发，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珠，便得意洋洋地跟老张炫耀道：“那‘死变态’跟踪我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没沾到丁点儿便宜。昨天晚上他跟踪我到了小区里边，我趁他不备就喷了他一脸辣椒水，当时就倒在地上两眼昏花手无缚鸡之力！没过多久，警察就把他逮到派出所了！”
“后来呢？”老张关切地问道，“你俩怎么解决的！”
“别提了，一说我就生气！”张卫红突然解下围裙，坐在沙发上跟老张抱怨起来，“那‘死变态’竟然死不承认想对我‘图谋不轨’。更可气的是，那警察竟然向着他，数落他两句就把他给放了！哥，你说这世界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老张一听妹妹张卫红口中的“死变态”未受应有惩罚就被放走了，不禁替她捏把汗。老张兄妹四人，自己是家中老大，另有两个弟弟，而张卫红则是年龄最小的，在兄妹当中也是最得宠的。可以说，张卫红不仅是被父母宠大的，也是被三个哥哥宠大的，而她直爽坦率、得理不饶人的性格也可以说是大家宠溺她的结果。不过，宠溺归宠溺，直爽归直爽，张卫红也就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心肠不坏，无论对待娘家人还是婆家人都重孝悌，尽孝道，也会为人处世，所以，尽管她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还深得哥嫂的关心。
“他要再敢‘骚扰你’，你告诉我，我和你二哥三哥还有你侄子扒了他的皮！”老张说着起身，来到一张古色案几旁，拿起张卫红和已故的丈夫的合影端详片刻，不无叹息道：“妹夫走了有几年了？”
张卫红一听老张提起她因车祸故去的丈夫“冯二水”冯冰，蓦地眼神失落无神，刚刚高亢的语气也瞬间低落下来：“十年了，整十年了，他去的那年霖霖还没过十八周岁的生日，现在霖霖都整二十八周岁了！”
“唉，时间过得真快呀，一晃都十年了！”老张长长地叹了口气，“想想这些年你一个人把霖霖带大成人，真心不容易啊！”
“有啥不容易的，一咬牙不就这么过来了吗？”张卫红不知怎么的听老张提起她故去的丈夫会突然情绪低落，而泪水不知在何时浸湿了眼眶。她赶紧擦拭了眼角的的泪水，继续若无其事地整理桌子上的垃圾。
“有句话，当大哥的不知该不该说！”老张突然犹豫起来。
张卫红直起身来，好奇地看着老张笑道：“大哥，有啥话不能说的？尽管说！”
“那个……你看你一个人这么多年多不容易，晚上出门还有人跟踪骚扰你……”老张旁敲侧击着，最后终于横下心问道，“你有没有找个伴儿的想法？”
“大哥，你这是想的哪出啊？”张卫红噗嗤笑出声来，“霖霖快三十的人了都还没找到婆家呢，你倒好，替****起心来了……我没任何想法，也不感兴趣！”
“霖霖大了，嫁人不是早晚的事？等她找了婆家你一个人过还是跟着她过？”老张重新坐回沙发，开始对她苦口婆心，“我这是为了你好，你年纪刚过半百，还年轻着呢，难道你就甘心一个人终老？你辛苦操持半辈子，也该为自己想想了！更重要的是，你要有个伴儿，别人也不敢骚扰欺负你了！”
“大哥，我知道你这是为我好。”张卫红感激地回应道，“这么多年我一个人习惯了，而且婆家人待我也好，我很知足了！再说，霖霖还没嫁人呢，我这个做母亲的着啥急？”
“我今天之所以跟你提这个话茬呢，也是因为我这边有个不错的人选。”老张干咳了几声，“就在我们小区，刚认识的老方是一个老山东，人实在，脾气好，待人热情，年龄也比你大不了多少。而他的儿子也有出息，是博士，自己创业开公司，有前途！你们俩真要合适在一起了，将来的日子肯定不用愁！”
“大哥，真让你操心了！”张卫红给老张添了茶水，不好意思起来，“还是算了吧，我这臭脾气，能有几个人受得了？早些年冯冰还在世的时候，哪天不是吵个天翻地覆？唉，”张卫红说着说着，突然抽泣起来，“是我害死了他呀……要不是我跟他吵架，他窝了一肚子气去开出租车……他能出事吗？我还是不要去祸害别人了……”说着说着，竟然泣不成声。
“你……你……你瞎说些啥？”老张赶忙拿了纸巾递给张卫红，“好端端的你哭什么？他冯冰的死是因为他犯酒瘾跟狐朋狗友喝了酒，交警有记录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婆家人不是也没怪你吗，就别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了！来来来，快擦擦……”老张说着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谁娶了你是他的福分，只能说冯冰没这个命！”
张卫红接过老张递过的纸巾擦干了眼泪。只见她两眼通红，鼻尖红的像是朝天椒：“冯冰死了好，死了就不用天天跟我吵架了……这十年来我倒也耳根清净！”说完，又听她哽哽咽咽，抽泣起来。
“好了好了，就当我今天没跟你提这个话茬！”老张见张卫红梨花带雨，泣不成声，感觉自找麻烦戳了妹妹的泪点，便给自己找台阶下，“过去的事儿以后咱再也不提了。你就和霖霖好好过日子吧！等你把她嫁出去，咱在从长计议，好好考虑自己的事！”
这句话倒说在了张卫红的心坎上。只见她又擦干了眼泪，把茶杯亲自递到老张手里，以近乎央求的语气说道：“大哥，你有合适的人选吗……给霖霖说个好婆家！”
“霖霖还没对象？”老张不无诧异，“不是当舅的抬举外甥女，像霖霖这么漂亮的姑娘，应该不缺追求者吧！”
“真没有！”张卫红当即否认，随后抱怨起来，“她上大学的时候吧怕她吃亏，我是硬挡着不让她谈恋爱。等她毕业工作盼着她谈对象了，她又跟我唱起了反调，至今也没个影儿！让她去相亲吧，她又老找借口说是工作忙，没时间！你说，一个女孩子家，不能把一辈子嫁给‘工作’吧！”
“现在年轻人都是自由谈恋爱，哪里让我们介绍对象？”老张呵呵笑起来，“也许她在外面谈了男朋友也说不准。女孩子嘛都矜持，不好意思跟你说。等时机成熟了，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也说不定！”
张卫红不无忧虑地说道：“我不奢求什么‘惊喜’，只希望不是‘惊吓’就好！别看她头发长，但见识短，人也单纯，我就怕她在感情上上当受骗！”
老张却不以为然：“霖霖多大的人了，你就别替她瞎操心了，她自会有判断！”老张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便随口说道，“我倒想起来，刚跟你提的那个老方，他的博士儿子也没对象呢!他也是着急的不行，还托我给他儿子说对象呢！我倒见过那个小孩儿，人长得那是一表人材，也挺能说会道的。如果你有意，我就跟老方说一声，给两个年轻人安排见个面！”
张卫红掩着嘴笑起来：“大哥，你收了人家多少好处费？老的不行说小的，你倒挺会想！你这是把自己当人贩子卖我们娘俩呢！”
就在这时，听见阳台传来小饼干的叫声：“汪汪，汪汪汪！”不一会儿便摇着尾巴跑出来扑到老张身上。
“早上遛弯那会儿就无精打采的，”张卫红笑道，“这‘懒孩子’肯定是饿醒了，出来要食呢！”
老张惊了一吓，抱着小饼干一阵亲昵，笑呵呵道：“我倒不觉得它是饿了才跑出来的。它肯定是听你说我‘贩卖’你们娘俩才跑出来阻止我的——它这是做你娘俩的‘护花使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