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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劫后余生

小芳早上醒来时时间尚早。见窗外雨歇,而自己安然无恙,“完好无损”,心头那根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她甚至从心里头感激起方元对她的“****不杀之恩”。小芳的心情就像外面的天空,阴霾消散,腾起一片彩霞,等待朝阳的升起。

小芳没了睡意,便早早起来洗漱一番。见挂在阳台上的衣服都已晾干,她竟留恋起穿在身上的睡袍,不舍得换下来。小芳于是穿着睡袍,自告奋勇地进了厨房,开动炉灶,煮起了荷包鸡蛋面。

这是小芳第一次专为一个男生煮面。见面条在水里沸腾,生鸡蛋在沸水里迅速拢聚成形,她难免有些压抑不住的激动,为了给方元一个大大的“惊喜”,便“咚咚咚”敲响了方元的门,兴奋地喊他吃饭。而当她重回厨房搅动着荷包鸡蛋面,听方元不太友好地直呼其名时,小芳感觉莫名其妙,甚至有些受挫。

“你可害苦我了!”方元穿着短裤,裸着膀子,光着脚丫子,一手握一个哑铃从房间里漫不经心地走出来,“老方还以为我‘睡’了小芳呢!”

“睡……你!”听了方元的直白的描述,小芳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脸上就像晨起的朝霞一般霎那间绯红一片,臊热起来,“老方?”

“我爸,方国昌!”方元解释道,“大早上的他从电话里听到了你的声音,还以为我昨晚和你厮混在一起呢!”

“这不行……”小芳突然慌张起来,“我们得跟他解释清楚!”

“甭管他!”方元停下手中的动作,仔细端详了小芳一番,一改严肃的语气,笑眯眯道,“哟,你可别说,素颜的刘丽芳还是挺美的嘛!”

“……”小芳羞得一阵沉默后,转移话题道,“元哥,我给你盛出面来吃吧!”

“你不仅长得美,人也手巧贤惠,难得,不错!”方元竟破天荒地夸赞起小芳来。

小芳哪里好意思,便谦虚道:“元哥取笑了,我哪有那么好!”却听方元随后接话道:“难能可贵啊,你这么有自知之明。我是在取笑你,你可别把我的玩笑话当真!”气得小芳一阵直瞪白眼。

等两人坐下一边吃早饭一边看电视时,却听见一条令人“毛骨悚然”的新闻:

最新消息,昨日中午至今日凌晨,北京及其周边地区遭遇61年来最**雨及洪涝灾害。

“卧槽!卧槽!”方元几乎惊叫着离开座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死了这么多人!”也没了心情吃面,便给治愈诊所的几个同事逐一打电话问平安。在确定大家都安然无恙后才宽下心来,一边继续吃面,一边跟小芳开玩笑道:“你差点变成新闻里的数字呢!”

小芳蓦地怔住。想起小薇昨天跟人开车去郊区爬山,至今未有消息,小芳便赶紧拿起手机拨打起她的电话,结果电话里仍是服务台的那句令人焦心的声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小芳继续拨打了几次,听着都是同一句话,心里骤然生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但她还是迅速给小薇发了短信:“小薇,你没事吧!收到信息速与我联系!”

联系不到小薇,小芳的心里顿感焦躁起来。无心吃面,小芳便换下睡袍,穿上自己的衣服跟方元道别。方元问清缘由,戏谑的神情也瞬间严肃起来。他本想开车送小芳回家,无奈自己租的车被水淹泡,便嘱咐小芳道:“你打车回家,车票报销!路上注意安全!”临小芳离开,方元突然吱吱唔唔提醒小芳道:“我租车的事千万别跟同事讲……否则,后果很严重……”

小芳打车回家的路上虽然恢复了交通,但经过洪水浸泡后的淤泥仍然到处可见。而桥洞下的积水虽已在人工水泵的工作下渐渐退去,但其中残留的瓶瓶罐罐、鞋子包裹见证着暴雨带来的惊心动魄和一片狼藉。

小芳回到家中,见房间里空荡荡的仍然没有小薇的身影,不禁焦灼万分,坐立不安。小芳初来北京,除了因为合租房子认识了小薇,并没有别的朋友。要想寻找小薇的下落,她竟然想不起任何一个可以联系问寻小薇下落的人。

小芳就这样一个人在客厅里踱着步,不时拨打一下一直无法接通的电话,一边等待奇迹,等待小薇的任何讯息。

直到中午时分,小芳的手机终于打来小薇的电话。小芳欣喜若狂,又惊恐万分,因为她只想听到小薇的声音……

“我快死了……你快来医院看我吧!”电话里传来小薇激动而颤抖的抽泣声。

“小薇,终于有你消息了……”小芳心里压得那块重重的石头终于落地——至少小薇还活着。

问清了医院地址,小芳来不及梳妆打扮,火急火燎地打车来到医院。见小薇头上缠着绷带,一腿打着石膏高悬在床上,手臂打着点滴,小芳便急切地问询道:“小薇,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伤这么严重!”

小薇见小芳来看她,一头栽进她的怀里,痛哭流涕道:“我差点死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原来昨日小薇跟新认识的帅哥如约驾车去郊区爬山。结果刚爬到一半便大雨倾盆,两人于是不得不提前冒雨下山,本想原路返回,不想道路被山洪冲断,帅哥自诩可以跋山涉水的SUV在一淹过车轮的水洼处熄了火,再也启动不起来。两人被困在车中打不开车门,眼见浑水慢慢涨起来,那帅哥慌乱中抄起车载破窗锤凿破窗户丢下小薇仓皇逃出车外。幸亏小薇动作及时,随后爬出车窗跳进浑水中。两人本来躲在路边的一间旅舍避雨的,正干看着SUV被洪水慢慢浸泡而无可奈何,不料一股夹裹着山石和泥沙的山洪袭击了旅舍。旅舍瞬间倾塌,两人被倒掉的门窗砸中掩埋,幸而有群众将他们及时送进医院抢救才幸免于难。不幸的是,小薇的头部被砸破,小腿骨折,身上多处受伤。

“不哭了不哭了!”小芳抚摸着小薇的头发安慰道,“活着就是万幸!哎,对了,和你同行的帅哥没事吧?”

“别提那个人渣!”小薇突然哭得更委屈、更厉害了,“当我们的车被困水中的时候,他竟然不顾我的死活丢下我自己逃生了……更可恨的是,我伤得比他重,那会儿他手臂缠着绷带一瘸一瘸地来到我床边,连句问候的话都没说,张口就让我赔钱!”

“赔钱?”小芳疑惑不解,“赔什么钱?”

“他竟然跟我说那被泡的车是借的别人的!”小薇红着眼,继续哭诉道,“他还埋怨我说这次是我要他陪着去郊区爬山的,所以车的损失钱、他受伤骨折的医药费都得由我赔……我还以为他是个‘富二代’呢,到头来竟是个一毛不拔、蛮不讲理、无情无义、鬼话连篇的人渣**丝……我怎么就这么眼瞎呢!”

“‘患难见真情’,”小芳听了小薇一口罗列的形容词的“控诉”,不知为何竟然想笑,但她还是忍住了,于是不动声色地劝慰道,“这样也好,早认清这个人渣的面貌,早点远离,少招麻烦!”

等小薇恢复了正常情绪,突然一本正经地感叹道:“幸亏那个‘人渣方博士’昨天让你加班了,要不然咱俩一起去爬山,还不知是什么结果呢!”小薇说着,突然压低了声音,悄悄说道,“听病房的人说昨天许多人被困在山上,山洪冲走了不少人呢……”

“现在想想,谁说不是呢!”小芳也不无感叹道,“真是应了那句话,‘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个人的生生死死还真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呜呜,我差点就死了……手机也被泡报废了,我还是借别人手机给你打的电话呢!”小薇突然想起昨天遇险的情形,后怕不已,竟又毫无预兆地哭起来,“我那该死的老板,平时这让加班那让加班,昨天怎么就‘怂包’似地不让加班了呢!”说完后情绪又陷入新的“失控”,抹起眼泪鼻涕。

“以后遇下雨天,像我一样把手机装进密封的塑料袋里!”小芳这次主动把小薇揽入怀里,好生安慰。等帮小薇擦好眼泪鼻涕,让她静躺在病床上,小芳毫不犹豫地拿起“幸存”的手机给方元发了一条微信:“元哥,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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