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衍帝国国都昌南城一个偏僻的小院子里,一名面容俊秀的男子端着一碗汤走向一间装饰恢弘的房间,推开门,看着男子冷毅的侧脸,阳光直射在男子刀削般的轮廓上,带着点点暖意,许是光线造成的错觉,俊秀的男子总是带着忧伤的脸上闪过一抹释然。轻轻关上房门,男子将鸡汤小心翼翼的放在冷峻男子桌上,语气温和的道:皇上,你已经在房间看了一上午的书了,休息会儿吧,我给你熬了点鸡汤,这段时间我的厨艺长进了不少,这次的鸡汤我熬了整整一个上午,一定很好喝,你尝尝看?
墨离厌恶的看了眼前的男子一眼,语气冰冷的道:上官元洛,朕带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上官元洛心里一惊,眼里闪过一抹伤痛,我知道,当年的事情是我不对,你想要报复也是应该的,你要我今天做的事情我都做完了。墨离眼里闪过一抹冷意,既然你做完了,那就去将荷花池里抓鱼吧,今晚你就吃你自己从荷花池里的鱼,上官元洛点头,好,我去,皇上能不能先将这碗鸡汤喝了?墨离将桌上的鸡汤端了起来,见上官元洛眼里闪过一抹希翼,忽略掉心里那一瞬间的感觉,冷笑着将鸡汤缓缓倒在了地上。看着上官元洛眼里的希翼渐渐被失望取代,墨离冷哼,你做的东西连畜生都不吃,将碗摔在地上,低喝道:还不快滚!上官元洛握紧双拳缓缓退了出去,指甲狠狠镶嵌进肉里而不自知,走到房间外,上官元洛看着一旁不断偷笑的丫环小厮,心里一阵悲凉,但却还是默默的向前走着,这一切都是他欠他的不是吗?
十年前,上官元洛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那时的他虽然脑袋不太灵光,但一身武功除了从小就天资卓绝的妹妹上官凰钰之外,同龄人之中几乎无人能敌,也正是因此才造成了那一场悲剧。那时的上官元洛年少无知,一日玩耍时闯进了御书房,想着父皇平日里批阅奏折的样子,一时兴起,走到御桌前随手拿起一本奏折看了起来。“启奏陛下,臣之女殷素被大宇帝国皇帝强行掳走,今臣女殷素历经千辛万苦自大宇帝国皇宫逃出,奈何边关将士不愿放行,还请陛下恩准臣女殷素入关!御史殷晟。”
上官元洛当时一心只想着这殷素既然已为人妻,又何必回来,提起朱砂笔写上:殷素既已为人妻,自当回大宇帝国侍奉夫君,着我大宇边关将士将殷素遣送回大衍帝国交与大衍帝君!此事本就是上官元洛随意为之,半月后,听闻大衍帝国皇帝有一妃子逃脱不成,被皇帝一怒之下赐死,上官元洛也并未太过在意。
直到一日上官元洛走到街上被一个比自己大一岁的孩子引到一条阴暗的巷子里,那个男孩不分青红皂白的对上官元洛动起手来,但一个只会一点拳脚功夫的孩子,与从小就是武痴的上官元洛比起来,丝毫没有胜算。上官元洛几招就将那个男孩打趴在地上,被那个孩子眼里的恨吓到,上官元洛在男孩愤恨的话语中才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那被赐死的妃子,就是墨离的娘亲。那是上官元洛第一次看见人哭,妹妹太过聪明,从来不哭,而上官元洛自己从未有需要流泪的事情,看着那张满是污垢的脸上滑落的泪水,上官元洛感到自己的心里有什么被触动了。
我叫上官元洛,你娘亲的事情的确是我做的,如果你想报仇,等你有足够的力量打赢我之后,我自会离开大宇帝国皇宫任你处置!少年从地上站起身,冷冷的看着上官元洛,记住你今天的话,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上官元洛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这几个月来,墨离利用各种手段来折磨自己,每次,上官元洛都几乎去掉半条命,这还是因为上官元洛多年习武身体强壮的缘故,若是普通人,只怕是早就已经被折磨死了吧!对于墨离的娘亲之死,上官元洛一直都是悔的,这件事情整整折磨了他十年,但自从那次见过年少的墨离后,上官元洛便再也忘不了那个决然的身影。他找了他整整十年,直到上官凰钰告诉他那人叫墨离,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寻找着的人就在大衍帝国,还是万人之上你的大衍帝国帝君。
自知道墨离身份的那日开始,上官元洛就一直等着墨离的到来,果然不到一个月,墨离来了,当再次见到当年那个少年时,上官元洛记忆里的少年早已经成为了孤傲冷峻的帝王。看着一身玄衣的男子,站在月下神色冰冷的看着自己,纵然是已经成为从不外泄情绪的帝王,见到自己时,眼里依旧闪现着毫不掩饰的恨意。
上官元洛笑着走到墨离身前,你做到了,我也会履行我的承诺,跟你走!
将思绪拉了回来,上官元洛站在石桥上,看着一片萧条的荷花池,纵身一跃,跳进了荷花池,冰冷的池水侵蚀着上官元洛的身体,上官元洛似乎是毫无感觉般,在荷花池里不断摸索着。远处的山头上,站着一个身着玄衣的男子,神色冰冷的看着已经在荷花池里摸索了整整四个时辰的男子,男子虽然常年习武,但身体却依然纤细白皙。看见男子身体有些恍惚,墨离眉头微不可察的皱起,飞身而下,在男子倒下荷花池的一瞬间将人扶住,看着已经昏迷的男子,墨离眼里闪过极其复杂的情绪。
缓缓将男子从荷花池里抱出来,墨离对一脸紧张的站在岸边的人道:刘公公,你最好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荷花池里怎会无鱼?刘公公战战兢兢的道:回陛下,这座院子的前主人对鱼极其厌恶,所以、、、、、、墨离冷哼一声,将上官元洛抱进了房间,看着一旁伺候的下人道:你们应该知道什么应该说,什么应该做,否则,朕会让你们永远消失!墨离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
上官元洛感觉自己总是在冰与火之间不断的挣扎着,想要大声呼喊,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叫不出来,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隐约看见一道模糊的轮廓,有些熟悉,但却无法辨认出到底是何人。大脑一阵阵晕眩,没多久,上官元洛又再次睡了过去,这次上官元洛感到身体没有那么痛苦了,脑海里又不断重复着这段时间里墨离对自己的各种折磨。心里一阵阵刺痛,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滑落,在梦里,上官元洛看见了墨离的娘亲满身是血的看着自己,眼里的满满的怨恨。在墨离娘亲的身后,一个浑身是伤的男子正死死的盯着自己,而那张脸赫然就是长大后的墨离。
猛的从床上坐起来,上官元洛惊魂未定的看着洒满月光的窗外,清冷的月光冷冷的照耀着大地上的一切,真正的黑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游离在光明与黑暗之间的东西,你永远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变化,会不会在你转身的一瞬间幻化成你最可怕的东西。
一间装饰恢弘的房间内,灯光摇曳间,一个黑衣人出现在房间里,黑衣人见到坐在桌前的玄衣男子时,立即跪地道:臣夜鹰,见过皇上!墨离冷冷的道:情况如何?夜鹰思索了片刻道:大宇帝国一片安宁,只是不知为何,已经与大兴帝国定下的来访之日,突然改到了半年之后,理由是待春季来临之时,可以摆设百花宴招待来宾。
墨离喝了口茶,淡淡的道:大宇帝国那个神秘莫测的凰钰公主最近有什么动作?知道皇上指的是什么,夜鹰毫不隐瞒的道:自上次属下被跟踪后,凰钰公主的人一直都控制着元洛皇子住过的院子,但自从元洛皇子让我们转移了三次之后,凰钰公主的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而且,最近凰钰公主的行踪更加神秘莫测,就连、、、就连、、、
墨离看着窗外的月光,身影寒冷的道:说下去!夜鹰冷声道:是!就连天地阁的地一都不知道凰钰公主的去向。听了夜鹰的话,墨离的眼里闪过一抹深沉,你只需要时刻关注上官凰钰对大衍帝国的动作就可,至于大宇帝国与大兴帝国之间的事情,知道就好,不要涉足其中,免得惹祸上身。摊上感情的上官凰钰就算再聪明也不足为惧,抛下感情的上官凰钰莫说几大帝国,就连这天下也没有谁人敢妄断能完全看透此人。
她能用一张罪己诏书,就将天下人对她这几年的认知完全改变,短短几个月就能收服大宇帝国上上下下的大臣学士,甚至压下大宇帝国附属国家的蠢蠢欲动,还能在事情结束之后及时抽身,让人丝毫寻不出错处。大宇帝国有此女子,大兴早已注定,夜鹰沉默片刻道:主上的意思是?墨离冷冷的道:你暂时不要与上官凰钰对上,你不是她的对手,若朕没有猜错,上官凰钰现在怕是已经分身不暇,拉拢好天地阁那个地一,朕自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