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一炀吃着美味的松饼,喝着香醇的咖啡,再跟霁霁乐呵呵地聊着天,本来糟糕透了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
“什么?你这算是离家出走吗?”听到莫一炀说起昨晚因为跟家人闹矛盾所以一气之下一晚上没回家的事情后,李霁霁吃惊地说到。
“离家出走?”莫一炀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这个说法听起来好孩子气啊。”
“说来,我从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次想过离家出走呢。”李霁霁并没有细问莫一炀关于他和家人的矛盾,而是将话题引开了。
“我呢,从小也算不上是多乖的小孩,人家孩子叛逆期一般是在青春期,我吧,呵呵,貌似一直处在叛逆期呢。我也不是故意想跟家人长辈作对,只是有时候常常会觉得为什么我不能有其他的想法?为什么我一定要按照他们的做法去做事?为什么每次我提出异议的时候,他们会认为我是在顶嘴,会觉得我不乖?”
李霁霁笑了笑,接着说道:“所以啊,小时候常常被爸妈批斗,而且拒不认错,因为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没错嘛。现在想想还真是固执的很啊。”
“然后吧,我小时候又是个脑洞特别大的小孩,每次跟爸妈辩解争执后,就会自己关在房间里边哭边幻想,想到特别气愤悲伤感觉被这个世界抛弃后,我就会做一个决定,那就是离家出走。”
李霁霁垂眸浅笑道:“现在想想,大概那个时候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吧。”
莫一炀饶有兴致地问:“那你一共离家出走过几次?”
“呵呵呵,”李霁霁抬头看向莫一炀:“一次都没有。”
“因为,每次决定要离家出走后,我就会开始计划,比如我要带什么东西,要去哪里,钱够花多久,会不会遇到坏人,会不会被找到,好多问题呢。结果每次想完这些事情后,我就放弃离家出走了,因为离家出走实在是太麻烦了。”
“哈哈哈,没想到你小时候还挺没胆的嘛。”
“嗯啊,的确有点,不过现在觉得还是挺庆幸自己没有离家出走的,不然,家人该有多担心啊?毕竟不管怎样,他们出发点都是好的,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对,还有就是总觉得自己的想法才是正确的。”
莫一炀叹了口气,说:“小时候他们这样做或许可以理解,但长大了,依然要按照他们的方式去生活,真是越来越让人难以忍受了。”
“没错,不过这些年我倒是很少会像以前那样顶嘴了。一般情况下,先心平气和地沟通,说不通时,我就会去判断事情的轻重,如果不触碰到我的底线,一般能妥协就妥协吧,家和万事兴嘛。”
“如果是触碰到你的底线呢?你怎么做?”莫一炀问。
李霁霁停顿了下,张口说:“绝不妥协。”
“那你不担心跟他们吵吗?”
“他们说他们的,我做我的,只要不主动起冲突,时间久了,大概他们也会默认了吧。”李霁霁想了想又说:“不过,感觉自己的底线是越来越低了。”
“如果是婚姻呢?”谈到这里,莫一炀有些黯然神伤。
李霁霁愣了下,有些明白了莫一炀遇到的事情,她笑了笑,说:“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但如果是我的话,什么都能将就,唯独感情和婚姻不行,这,也是我的底线。”
“所以,如果是你的话,你会一直抗争到底?”
“额,不算抗争,因为没人有资格可以代替自己去决定自己未来的生活。”李霁霁像是对着莫一炀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即使妥协了,那也是你权衡利弊后自己做的最终决定罢了。如果你一直受到其他人的影响,那只能说明你还不够强大,所以只能受别人的摆布。”
李霁霁看向莫一炀笑着说:“这里说的强大,不单单指的是能力,还有心理,还有经济,各个方面,总之,我觉得目前自己还很弱小,但即使很弱小,有些东西我还是会一直坚持的。”
莫一炀从李霁霁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光芒,那是对自我的坚持还有敢于抗争的勇气,那是自己曾经有过却丢失了的东西。是啊,霁霁说的对,其实那么多的妥协还不都源于自己不够强大吗?
还有,便是自己缺少勇气和魄力,就像季寒他能够放弃宋氏那么大的家业从头开始,只因为他不想被束缚,不被束缚就能够完完全全地决定自己的人生。也许结果未必会比当初来得好,但至少他有各种选择就会有各种可能,而自己却只有一种可能。
那,不该是他该有的人生。
——
中秋节那天,李霁霁一家接受姑姑的邀请一起去往一家相当有名的饭店吃饭,据说,这次吃饭是由姑姑嘴里的准女婿所宴请的。
这次饭吃得霁霁爸妈并不爽快,虽然平日里对于姑姑那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已经有些免疫了,但毕竟这次有准女婿在场,霁霁爸妈多少觉得有些难堪,只是姑姑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的言行有何不妥,该炫的炫,该夸的夸,而准女婿也表现得相当给姑姑面子,这让姑姑更是满意的不得了。
霁霁只是默默低头吃饭,时不时再跟旁边的弟妹以及表妹说说话聊聊天,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也极少去接姑姑的话茬。
姑姑夸赞完自己最近的生活后,便自以为理所当然地开始关心起霁霁一家的情况,问问月月的肚子再语重心长地嘱咐两句,关心下弟弟的工作顺便再教育几句,而最后自然是不会放过霁霁的终身大事的。
自从上次相亲失败后,姑姑似乎对霁霁颇有微词,讲话语气不咸不淡,有些时候在霁霁听来更有点阴阳怪气的,只是霁霁在来吃饭前就已经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秉持着左耳进右耳出的原则,所以不管姑姑怎样说,她只是笑笑点头随便应付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