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姐姐。”
“嗯,记下了。”一大早表姐特意打电话来,同我讲了三人帮高中时的故事。
在微雨朦朦的夜里,我由表姐简短的叙述写下了这段故事。
温妮的出现,对于阿墨与林扬而言是致命的。
多年后,回首以往,才明白最可怕的不是距离,而是人心。
艺考前一天,林扬早早回了家,握着手机缩在墙角,屏幕一直亮着,显示着阿墨的电话号码。
林扬没有忘记他对阿墨说过的话,以及承诺。
一同生活在一座遥远的城。
那天正好是温妮的话剧首演,大家说好了一起去捧场加油,可林扬却没有按时到约定地点。
“胖子你打电话催催,这马上就到点了,我总不能迟到吧?还得回宿舍换身衣服,要不你先在这儿等他,我们剧院门口碰头。”温妮的男友大蛮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扯了扯微凉的篮球服,不停地扇着风。
孙宜修点头道,“那行,你先回去,我去他宿舍看看,待会儿见。”
二人相继离开了约定的地点。
微红的晚霞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无限漫开的薄黑,校园的路灯总是在傍晚六点准时亮起,完美上演一幕璀璨如我的戏码。
“林扬,你小子跑哪儿去了,温妮的话剧七点开演,我们不是约好的一起去捧场吗?你小子怎么突然玩儿失踪啊,你对得起你的好朋友吗,怎么不讲信用啊一个大老爷们儿的……”孙宜修急得咋咋呼呼,打了十几个电话才震到林扬那儿,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骂上一通。
只是说着说着孙宜修便觉得不对劲儿,似乎对方根本没有听他讲话,若是换做平常他这般说话一定能把林扬憋出几个字儿来。
孙宜修越来越疑惑,又朝着电话喊了几声,依旧没人回答,他开了扩音仔细一听,话筒里传来许多人说话的杂音和车辆不停按喇叭的响声。
“喂,有人在旁边吗!”孙宜修憋了一大口气对着电话喊去,连喊了几声,突然从里面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请问你是他朋友吗?他出车祸了,你赶快过来!”说话人似乎被吓得不轻,声音都颤颤巍巍的,“我……我们会把他送到附近的……医院……”
“请问这儿最近的医院叫什么名字?”
“博爱医院。”
那人似乎在问其他人,随后又对孙宜修说道,“我们在博爱医院,你可以通知一下他的家人吗?我……我真的很抱歉……”
电话那头变成了哽咽,孙宜修“嗯”了一声就连忙挂了电话,翻出通讯录却想起自己根本没有林扬父母的电话,就连林扬家的住址都不清楚,因为林扬从不在他们面前提起这些。
孙宜修只得先赶去医院,途中给温妮打了个电话却没人接,只得发了条短信过去,看她能不能联系上林扬的家人。
七点时大蛮打电话过来问他们到了没,孙宜修简单说明后,飞奔到医院三楼的手术室,一鼓作气跑了上去,才想起他根本不知道林扬被送去了哪间。
气喘吁吁地拨通了林扬的手机号,依旧是刚才那个女人接的电话,“喂,我们在三楼的第一间手术室…”声音很低沉,说得有气无力。
“林扬在哪儿?”孙宜修跑到一号手术室门前,只见椅子上坐着一个中年妇女,低着头不说话,手机紧紧握着林扬的手机。
孙宜修活到现在,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打电话把自己的父母叫了过来。
“请问你知道里面的孩子出了什么事吗?”孙妈坐到那女人旁边,轻声问道。
这一问,那女人像是泄了闸的洪水一般,突然捂着嘴哭了起来,断断续续地说着事情的经过。
当时,她正同刚放学回家的女儿打电话时,没有注意到过马路的林扬,当她想要刹车时已经晚了……
林扬被撞到在地,鲜红的血在纯白的衬衣上铺张漫开,手里还握着未来得及挂断的电话。
之后的事便是孙宜修所见到的,林扬躺在手术台上。
孙爸因为公司的董事会会议,不得不先离开,孙妈不放心这几个孩子,一直陪在手术室外。
过了一会儿,温妮从剧院赶了过来,连脸上的妆都没来得及卸,顶着花猫脸气喘吁吁的出现在孙宜修面前。
“怎么回事?医生呢?”
“在手术室,已经快两个小时了…林扬,我兄弟一定会没事的!”孙宜修哽咽道,一旁的孙妈轻声的安慰着。
“对了,你能联系到他家里人吗?”孙宜修突然停了下来,一拳擦掉挂在脸上的鼻涕眼泪,瞪着灯泡眼问温妮。
“连你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手机!”孙宜修突然大叫了一声。
温妮也反应了过来,一把夺过孙宜修握着的手机,而孙宜修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怔怔地吸了吸鼻子。
“你…”刚准备问她这是做什么,温妮一个噤声的手势。
这是温妮第一次碰林扬的东西,心跳得很快,脸颊也泛起不合时宜的微红。
点开通讯录,里面只存了一个没有署名的号码,而温妮一眼便认出了,那是表妹阿墨的手机号。
神色黯淡了几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不屑的笑意,转身却是另一番姿态。
温妮失望的把手机递给孙宜修,“上面只有一个号码,没有他家人的。”
孙宜修接过一看,“15023……这不是你的号码吗,温妮?”
“林扬手机里只存了你的号。”孙宜修有些意外,要是大蛮知道了非剥了林扬三层皮不可。
温妮故作惊讶,“我也很意外…”
不一会儿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了,“请问谁是监护人?”
“孩子怎样了?”孙妈快步上前问道。
“目前生命特征算是稳定下来了,只是大腿骨折严重…”
“医生,你一定要救救这孩子,他是学舞蹈的,我看过这孩子跳舞,跳得非常好…腿一定要保住。”孙妈转头望了望躺在手术室里的林扬,到底是天下父母一同心,眼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我们会尽全力的。”说完便离开了。
“宜修,你在这儿陪着他,妈妈去一楼交钱。有事儿打妈妈电话,知道吗?”
孙宜修点了点头。
夜,黯淡了一晚,之后许多事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