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机是从高一的时候开始的,父母为了方便联系我,于是给我买了一个极其简单的功能手机。蒋涵给我申请了一个QQ号,说为了以后毕业了方便联系,即使电话号码换了,还可以这样联系。大多数情况下我不用自己的号,都是交给蒋涵保管的,因为蒋涵总有用不完的流量。于是我的号上就多了很多人,有同班同学,有陌生人。只要我上线时,总会删除一些说话特别没素质的人,但是有几个陌生人我一直保留着。因为他们就像是学长、学姐,会开导自己,讲点人生大道理,催促着自己快点更新空间的日志。
那时候自己文综成绩考得算是不错的,老师建议我去学美术,说照这样的成绩下去可以考上川美。一到美术室,老师开始教我学习素描,我只能从拉线条开始。我抬头看大家的画板,她们早已进入到水粉画的阶段了,那一瞬间,感觉自己的起跑线就差人家好大一段落。教我们美术的是一位男老师,由于自己起点比其他同学都低,而且性格还有点内向,不懂的地方也不好意思问。每天都占据在自己的那个角落,照着书上的步骤,一步一步地练习着自己的基本功。当同学们可以在教室里展出自己的作品时,我却只有黑色的苹果和那些组合图形。后来听说还要放弃文化课去集训,加上费用又高,于是我没有再继续学习,后来也没有去参加艺考。家里的经济是不允许的,也因为我那时候发生的意外事情,让我不得不放弃。那件事情让我的右手从此留下了伤疤,也就是那时候,即使天气再热,我也没有穿过长袖的衣服。虽然处于青春期的自己,也希望像班里的女生一样爱着漂亮,但是我还是忍住了,常常用阿Q精神安慰自己说是在节约金钱。
一次值日打扫清洁时,蒋涵要和我换组,我就换到了打扫第一组。第一组的桌子上挂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同学见到我去打扫她的座位了,也没有给我说里面装的是碎玻璃就大摇大摆地走开了。我走过去打算取掉垃圾袋,扔进垃圾桶里,手就一下子感觉到了被划伤的刺痛感。永远记得划伤时,我看见自己手上的肉都裂开了,可以看见白色的手骨了,我当时竟然还去惊讶为什么没有流血的事实,而转过身去对桌子的主人说:“你桌子的玻璃把我划伤了。”她看了一眼,掉头就离开了,因为我知道她是有点小混混的人,翻墙上网就是这个女生,所以知道她不会在意这个事情的。然而过了一会儿大量的血就往外涌了,我的面色也开始泛白了。我的好友陪着我去县城的医院,当时情况紧急就选择坐出租车去。路过的一位阿姨看见我手上流出了太多的血液,就给我叫了出租车,还帮我付了钱,那时候我真的感动地流泪了,深深地体会到:世上还是好人多!去了医院才发现自己身上的钱不够,还是后来班上的学生和老师筹集的手术钱。不过医生在我钱不够时还是给我动了手术。那时候血已经在白色的床单上留下了很多刺眼的痕迹,连我的牛仔裤上都是血迹。虽然打了麻醉药,但是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是能感觉到疼痛,直到后来我渐渐没有了知觉,看着医生一针一针的用针线穿过我的伤口。回到学校时,许多同学都被我身上的血迹吓住了。老师和同学们都很关心我,也让我很是感动。蒋涵对此感到很愧疚,我知道事情不怪她,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
那时候因为是夏天,伤口很快就感染了,晚上几乎是疼痛得睡不着觉,怕打扰大家睡觉,只能晚上偷偷的让眼泪顺着枕头往下流。伤口的裂痕很大,需要经常换药,也无法写字,只能用左手笨拙地写着那扭曲得只有自己认识的字。从动手到后面的拿药、换药用了许多钱,爷爷给我送来了合作医疗的本子,以为可以减免一点钱,但是医院说是要住院才能减免,因此作罢了。所有的医药费都是我们自己出的,同学和班主任觉得桌子的主人也有责任,没有即使提醒我,而且也不应该把这种有安全隐患,打碎的可乐玻璃瓶碎片随意的挂在桌子上,要求这位学生也承担医药费。毕竟以后我的手用永远留下疤痕,如果以后要祛疤,也得花很多钱,身心都造成了伤害。可是那位同学坚决不同意,说是老师偏袒学习成绩好的,对她不公平,他也是父母在外打工而托付给自己表哥的,他的表哥可没空管这些琐事。我看见那位同学的态度很不好,我就承诺费用全部我自己出,不会找她索取,而且我也根本没有想过要她进行赔偿,只是觉得她的态度十分的不友好。我们谭老师十分生气她的态度,给她表哥打了个电话,他的表哥立马感到学校给自己表妹的态度赔礼道歉,还说要进行赔偿。我实在无法拒绝,就象征性的收了一百元的医药费,其实这一百元远远不能解决什么,只是给他们一个心安。但是那位同学却很生气,说我终于得逞了,我也懒得理她,最后我用自己的人格让她信服了,我真的是没对她的赔偿费有什么歪心思,后来我和她竟然成了朋友。接触后才知道其实大家都挺好的,只是不愿意拉下脸而已。
我的伤口拆线之后我感到特别的失望,那一道伤口上能清楚的看见缝线的痕迹,还出现了十几个红点,而且伤口的皮肤也是绯红的,看上去感觉就像是一只丑陋的蜈蚣。父亲叫我多抹上一些芦荟汁,涂抹的时间久了,伤口的痕迹也就慢慢变淡了。最初变成了白色,最后转换成了肉色,因此弥补了我心里的一些阴影。因为之前学美术耽误了一些学习时间,再加上后面伤口复发,又无法用右手做笔记,我的文化课成绩彻底的落下了,那段时间可没少挨老师的骂。政治课老师是我们的年级主任,经常把我叫上讲台批评我,台下的人都看着我,那时候觉得自己很无助。有时候他们都去吃饭了,我还在受训。那时候自己的压力很大,视力极好的我也换上了夜盲症,眼皮上还起了很大的疙瘩。晚上根本看不见,黑板上的知识只能让它在我眼前流逝,自己变得也越来越颓废了,根本没有任何应战高考的信心了。甚至即使高考那几天学校的伙食开得特别的好,作息时间也都比较有规律,我还是吃不下饭,晚上也老是失眠,常常担心自己考不上大学怎么办,难道只能像许多人一样,高中毕业就出去工作了。那时候的我虽然对于知识的学习,已经力不从心了,但是一点也不想让这一切变成现实。
快高考时,母亲和父亲回到了老家,因为弟弟要出生了的缘故。母亲的身体也比较瘦弱,肚子看起来不是特别的明显,邻居都以为只是长胖了而已。母亲因为是生第二胎,所以比较顺利,没有去医院。当奶奶去叫产婆来我家的时候,母亲已经顺利的生下了弟弟,邻居们也就不知道了。直到母亲生下弟弟的几天之后,邻居家的一个小孩说是听到我家有孩子的哭声,她的爷爷还批评她乱讲话,直到看到我家阳台上晾晒的小孩尿布,才知道我弟弟已经出生了。因为父母要照顾弟弟,所以也没能分心照顾到马上高考的我。每个月回家的时候,我喜欢逗弟弟玩。弟弟有一段时间有点上火,儿科医生就开了一点点类似于冲剂的颗粒,味道有一点苦。弟弟感觉到了苦味,又饿了想要喝奶粉,就一边哭一边喝,那模样把我们逗得哈哈大笑。
时间总是在你想要追忆它时,才发现它早已离去。就这样,高考完毕后,自己可以暂时休息了,加上回到农村后空气清新,看到的绿色植物也多,夜盲症就彻底恢复了。但是成绩却在失望中迎来,就连我最拿手的语文,也只考了一百一十五分,因为我没有写完作文,字数还差很多。考试之前爷爷就告诉我考试时要抓紧时间,做题要快一点,直到看到高考成绩后我才知道“拖延症”的严重性。
高考成绩的不理想,虽然也能上大学,但是不能选择好学校了。那时候的我非常的迷茫,打算放弃继续学习的机会。可是,当母亲提出叫我出去和她一起工作时,我又极其的不愿意,我内心还是渴望学习的。父亲说到:一个女孩子要是文化太低了,以后进入社会工作要吃亏。而且以后和学历高一点的人处对象还会有代沟。于是,在我的坚持和父亲的同意下,我成了我们院里第一个大学生。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魔咒,我们院里的孩子,要么就是初中毕业,要么最多高中毕业,在学校也老是惹是生非,还有被退学的。能上大学,加上从来都是安分守己,没给家里惹事,还把自己节省的钱给爷爷、奶奶买营养品的我,竟然就成了邻居眼中懂事、孝顺的乖孩子。也就莫名其妙的受着院落里,许多长辈投来的钦羡目光,连同着好像奶奶她们,在和其他长辈谈话时都会受到格外的尊敬,特别有面子,因此她们可乐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