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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那领头人首先开口,笑眯眯道:李大人在这小地方可是辛苦了,”

千山这时才看清几个来者,坐着的这位头上戴一顶前开素金冠,一根玉簪横叉在中间,看面相长得慈眉善目,身披一身墨黑裘皮,看样子也就二十出头,后边站的四位体型跟自己有的一拼,也是穿着锦衣华服,却个个面无表情。

耳中听得那人问候,赶忙垂手低头答道:食国家俸禄,为朝廷出力办差没什么辛苦可言,都是份内之事。”

姓姜的官差笑着说:“李大人别拘束,坐下罢,咱两个唠唠家常。”

看他如此没什么架子,里长也就在边上的凳子坐下。杂役送过来茶水,千山赶紧奉茶:上差请用。

“那人皱皱眉头看了眼茶杯,接过来簌了一小口,就放置一旁不用。

“这天都要黑了,上差作何安排?千山试探问道。

“不急不急,明天再说罢,反正有的是时间,咱就不用争这一时半刻的。”上差笑着说。

”那我就安排些粗茶淡饭,望大人不要嫌弃。千山赶紧讨好。

那人又笑眯眯的道:李大人不必这般客气,吃食什么的我随身带了些,只给我一间屋子能安歇就足矣,哈哈。“

“那还不简单吗,”千山看他如此平易近人话也就多了起来:”这间屋子是下官平时住的,虽然不是高堂玉阁,不过还算暖和干燥,望上差莫嫌简陋。”

“这多不好意思,一来就占了你的住处,这不好吧,再说你住到哪里去?不好不好,”差官一个劲谦让,

本来还有些勉强的李千山听着这话,热血就上涌,:这说的哪里话来,您是远来的贵客,才能住上几天,我在这地界这么久当然很熟了,说句不该说的话,想住哪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你说对不对?千山吹了个牛皮。

“对对,李大人说的极是,那我就不客气了,哈哈。”

“只是这被褥。。。”千山有些为难,他没想到来了五个人,一时去哪弄五套行李来。

长官摆摆手,笑道:这个无需担心,我们也自行解决。”

“那。。。下官先告辞,上差一路车马劳顿就歇息吧”里长要告退。

“慢行,我这还要听听你给我念叨念叨案子的情况呢,陪本差聊聊吧,”李千山只得继续坐着。

却看那四个面无表情的随从麻利的从宽大的外氅下掏出一样样东西来,先在他那张旧桌子上铺开一块洁白似雪的桌布来,再打开两个油纸包,一阵香气扑鼻而来。千山的眼睛有些不够用了,一瞬间各种珍馐美味已经摆了满桌,什么醺鹿蹄筋,北京烤鸭,河豚鱼干,紫酱牛肉等等应有尽有,最出奇的是不知从哪变出两只晶莹剔透的杯子来,随从在怀里拽出一个大皮囊,拔掉塞子,把两个玉杯子倒满。透过烛光,殷红的液体在酒具里透出朦胧的美感,那液体竟然还是温热的,就连摆放的筷子也是象牙制成的,千山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般精致唯美的菜肴和美酒。

官差示意他坐过来,笑着说:若不嫌弃这些个下酒小菜,咱两个喝一杯罢。“

李千山本是要拒绝的,因为他刚刚才从风月之所逃了出来。不过实在是受不住这种诱惑,嘴上说着不用不用的,可身子早就挪到桌前再也挪不开腿。他看一眼随从,道:他们不用一些吗?

那上差道:别管他们,“说罢吩咐他们几个:”你们去罢,各处注防范。“

几个随从齐声抱拳:是,转身走了出去。

上差望一眼还在发愣的李千山,举杯笑着道:”来吧,李大人咱就别等着了,尝尝我的酒,看看如何。“

千山谦让一番就举杯抿了一小口,这是他头一次喝这种美酒,简直就是琼浆玉液,一小口就觉得喉舌生香,润滑入腹,虽然也是烧酒类,不过全没了辛辣的味道,只是觉得无比的舒服和受用,不由的又喝了一口,在嘴里品着,啧啧称赞“真不知道世上还有这般上饮,哈哈,没白活啊”。

姓姜的长官笑道”这酒也没什么稀奇,不过就是由七十二味名贵药材配内宫御酒调制而成的而已。“在他口中如此淡淡说出来,可听在千山耳中却像重鼓雷鸣一般:这,这这是御酒?他盯着杯里的液体看,不敢相信。以后他吹嘘的事件里又要多出一条,喝过御酒。

”跟我说说,究竟怎么回事吧”话聊正题,上差询问他。

于是李大人放下酒杯,一五一十把整个事件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包括在死者身上的手帕和在大街上有人给他递神秘纸条的事,当然还有尸检结果也都和盘托出,无有隐瞒。对迎宾公子的怀疑却因为没什么可靠根据所以隐瞒不说。上差把那块四方手帕拿在手里把玩,不时放在鼻下闻闻,年轻的脸上有种满意的神情。

他很开心的笑着,又眯着眼对他说:很好,李大人真是劳累辛苦了,这几日也乏心费神,待得案子破了,我一定禀明上司为你请功褒奖。

千山感激涕零,道“谢上差的体谅,咱办差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就好了。“

二人又饮了一杯,这酒喝着顺畅,后劲却出奇的大,一会功夫李千山觉得酒意上涌,口舌又不利索了:上,上差,却不知道地方。。的。。这个,这个小案子,怎么,怎么会惊动。。惊动了朝廷了呢?”

上差深深看他一眼,笑着道:“倒没那么复杂,正好我在你们县上公干,眼下没什么事,毛遂自荐就过来了,顺便见识一下这东北当地的风土人情,”

“原来如此,赶明个下官带着您好好游览一下北边的松花湖,那里最是值得游玩的地方了,有山有景的。”千山推荐道。

“那就多谢李大人了,”官差感谢。

李千山一喝酒话就多,“不知道大人在朝廷里是什么官位供职?”

上官差笑了,看着他的醉眼轻轻说道:不是什么要职高位,就仅仅在刑部底下混口饭吃罢了。”

“挺好,千山感叹:我若是当初幸运,现在也不会到此地步了,”

“说来听听”,官差很有兴趣听下去。

李大人看他兴致挺高的样子,正好想一吐心中的郁闷,借着酒兴又说又骂的一气讲到最后来旺起镇这一晃这么多年,他拍桌而起怒目圆睁,把这麽久压在心里的苦闷和不忿一块发泄的淋漓尽致,再不管眼前听讲的是何人。那上官就只顾听着,笑嘻嘻的也不搭话,时不时点点头,等李大人发泄够了,二位接着胡吃海喝,一大皮囊的酒喝了个精光才算完事,这次李千山又是宁酊大醉,趴在桌上再也起不来。

正月初九,晴。恶煞当值,诸事不宜。

一觉醒来的李千山打个大哈欠,抻抻懒腰,才发现自己趴在桌子上睡了整宿,擦一把粘了半边脸的口水,摇晃着站起身来,一眼望去官差大人早就梳洗停当,坐在炕边品茶。

千山赶紧上前,道“上官大人,昨夜喝的多了实在是失礼,该死该死,“

官差笑着看他,道:没什么了,这都要晌午了,咱快些去案发现场吧。”

'那大人不去亲自查验一下勘尸结果吗?“千山提醒,“还有命案当天在场的人员我先过去通通找来,让大人一一询问。“

“不用了,大人懒懒的笑着。

“不用了?为什么,”千山不明白,

“因为,因为我已经找到杀人凶手了,”官差大人好整以暇的理理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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