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后，徐志武面露诡色，心口微悸，倒了一杯茶，缓送入口。
“常读，记性不好，记不住。”
李健谦恭的对着他浅笑，“我可以喝一杯吗？来的太急，有点儿渴。”没有去征得同意，他生硬的把那看起来很憔悴的瓷杯“咣”的一声立在茶几上，急促的灌满，太猛，水溢出了大半，一饮而尽后，他反复来过。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李健坐在了靠窗的椅子上，轻推窗户，直到感觉微风拂耳掠过。
“不知道您听说过一句话没？皇权不下县。”
徐志武微微点头，“有什么说法吗？”
“怎么说呢？古代的行政机构最多就到县这一层，县以下是没有正式的政府机构的，那么这些地方如何去保持一个稳定的状态呢？是乡民集体去推选一些乡绅、员外，或者一些有威望的人来担任他们的族长或者是管理者，由这些人来处理邻里的一些纠纷杂事，以及生产生活中的一些问题。”
徐志武感到莫名所以，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摇了摇头，“小伙子，私下里可以和你聊聊这些，但现在我时间很紧啊！如果不是你舅，你觉得你个小队长能随便和我聊这么长时间？”
李健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您知道这么做的好处吗？”
徐志武扶了扶被风吹散了的头发，“把窗户关了吧！”面显弃色，“为何不去当个历史老师？”
“皇权止县，九州大地有上千个县，每个县又分布着数不清的乡镇，乡村，管理这么多的乡镇需要成立相应的机构，行政、监察、司法、甚至是军队，这么多地方要去管理就需要成本，物资成本、人力成本，如果权力继续想要渗透下去，那就必须要承担这些代价，可历朝历代没有见过那个皇帝做过这种事情。”
徐志武表情稍缓凝聚，“继续说。”
“所以，皇权止步于县，是把复杂的问题拆分开来，简单化，放权，降低了统治管理成本，历朝历代没有见过那个皇帝去亲自去任命县官，说错了，至少汉唐盛世是这样的。”
“那又如何？”
“事无具细，当放权之后就会出现一个新情景，那就是自治，小农经济中，农业税是朝廷税收的主要来源，那么如此庞大的农业税是靠谁去征收呢？不是什么朝廷大员，封疆大吏，主要力量就是那些乡绅、族长、员外，他们是基层的征税人，是他们把如此繁重、困难的事情给做平了。”
徐志武恍惚间似有所悟，“再具体些。”
“放权之后，会有意想不到的创新，会激发无限的创造力。”
“闹了半天你想和我说这个，小伙子，看来我低估你了。”他示意他靠过来，“你如何保证放开后能有一个好结果。”
“不敢保证，也没法保证，我预见不到未来，但您这次大换血的目的是什么？单纯的去放一批新人吗？我想不是，谁也不能预见远期的未来，我们能做的只有当下，短期的去揣测即将面临的机遇，但是现在不放权，这艘破船就要翻了。”
“让我想想。”
“不能再犹豫了，您想想现在我们搞得计划经济，现在搞了这么多年，情形怎样？不容乐观，这苗头不久就要步入市场经济了，为什么？计划意味着干涉，这东西没有活力，迟早要死的。”
“那你想怎么个放权？”
李健犹豫了片刻，“给我一些自治权。”
“你具体些。”
“人事的任免权，基本的问题处理可以不用向上面打报告。”
“那怎么能行？中间好多机构就是要审核处理你们这些问题的，你都处理了，这些机构还要的干嘛？”
“中间的隔层越少越好，这样可以直接、最大限度的进行信息沟通，有些机构可以不设。”
“你的想法很好，但是我不能一下子都推行开，我可以拿你们队试点。”
“我愿意做这个先驱者，我不怕，我会做好的。”
“不期望你能做好，但求做不坏。”
“我这里没有二分法，要不成事，要不成仁。”李健起身向着他鞠了一躬，举步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