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是,齐娆红着脸,红着眼,还穿了一身红衣。张如月站在对面笑嘻嘻的,眼神里却满是不屑。齐娆一时恼羞成怒,伸手就要推张如月,手伸一半儿了又突然想起来应该由胭脂动手便顿了一顿,可也只是停了一刻,便又推了下去……反正她都动手了。
齐娆犹豫的那一刻,电光火石间张如月已经想清楚齐娆的意图。虽然只有一刻,却完全能够让张如月避开,不过张如月没有躲,就那么微笑着看着齐娆。
她才不傻,齐娆想置她于死地,若这次失手必定还会有下一次,这一次她能发现,若下一次让齐娆得手了呢?倒不如就这次抓住齐娆的把柄,若她避开了,那岂不是没有证据证明齐娆的杀心?张如月心里冷笑,不就是个湖么,反正她会游泳……
在齐娆刚刚碰到她的时候,她也立刻出手揪了齐娆腰间的一个荷包,然而才心满意足地落到了湖里。
她心里盘算的很清楚,齐娆想置她于死地,可毕竟宫里人多嘴杂,她想撇开关系一定会让人来救她,不过那时候即使救上来也是死尸一具。
果不其然,张如月迅速地沉落湖底,丝毫不挣扎。过了好一会儿,齐娆大概是肯定张如月已经没命,才假装惊慌地大喊起来:“不好了,相府的小姐落水了!”
张如月一人在湖底:“咕噜咕噜…”嗯…齐娆这句话她深表认同。
齐娆的声音引来了侍卫,迅速地把张如月打捞上来,当然,齐恕来的简直比侍卫还要快,一起来的还有张廷。
张如月一边躺在地上挺尸,一边心里暗暗地想:这个永祥公主还真是倒霉……她的这个封号对她来说还挺讽刺的。
齐恕大声问齐娆:“这是怎么回事!?”
齐娆站在一旁,抹几滴泪:“远远地,就看见相府的小姐在湖边不知在做什么,本想过去同她叙几句话,还没过去却看见她落了水。臣妹一时惊慌,连忙喊了人过来。”
张如月还躺在地上挺尸,然后默默想:接着她就被侍卫打捞上来了……那些个侍卫,就不能轻点么!!哎呦…她的腰啊…
一直沉默的张廷却突然开口:“不知道公主看见如月的时候距如月有多远?”
齐娆默默想了想,答:“很远…”
“哦…”张廷点头,蹲下身子在张如月身边问:“那么远…公主怎么就确定是如月?”
“啊?”齐娆张口无言,愣了愣才答:“其实还不算特别远…”
张廷又点点头,然后以一个别人看不到的动作轻轻挠了挠张如月,笑着问:“不算很远的话,公主跑过来如月就已经沉湖底没半点动静了?”
张如月被张廷挠得痒,憋着笑还不能动,又听到齐娆蚊子一般高的声音:“不是跑的…是走过来的。”
张廷了然:“臣明白,如月的生死,公主自然不会关心的。”
如果张如月现在要是睁着眼的话,一定会翻个白眼…张廷太坏了,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在这里给齐娆下套子,这样一想齐娆也挺可怜的。
然后张如月微微咳了几声,悠悠睁开了眼,又悠悠扭头,又悠悠挣了挣身子,还悠悠举了举手里的荷包,最后悠悠地说:“公主,如月不辱使命,给您找到了。”
齐娆一看到张如月手里的荷包,就已经脸色发白,再听张如月的话,就彻底怔在了一旁。
那荷包,齐娆认得,齐恕自然也认得。立马沉了脸就要问齐娆,齐娆在一旁不知道如何解释,只是一个劲儿的:“这…这……我,我……”
张廷见状,立刻神色沉重问:“公主不是说如月落水时候您在远处么,怎么如月会有您的荷包?”
齐娆摆着手还想解释,去却看到张如月扯着张廷的白袖子擦了擦眼泪:“只是公主刚刚下脚重了些,如月现在屁股好疼…”
齐娆简直目瞪口呆了,胭脂在她身后拉了辣她,齐娆才想起了李韵,赶紧抬脚一踢李韵:“本宫前几日赏你的荷包怎么会在张如月手里?”
张如月看她现在想撇清关系,一边替李韵默了个哀,一边将计就计:“原来公主是气李韵姐姐把您的荷包给了如月,才一怒之下把它扔湖里的。如此看来是如月的不是,您让如月下湖捡荷包也是理所当然,就算您不踢那一脚,如月也会自己下湖的。”
齐恕在一旁气的不轻,完全说不上话来,这时候张如月又补了一句:“虽然如月说了自己并不识水性…”当然,张如月还不忘问李韵一句:“韵姐姐屁股疼么,如月可疼死了…”
张廷冷眼看着齐娆,又用更冷的眼神看着张如月,问齐恕:“不知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齐恕绷着脸,眼里就要喷出火来,只咬牙切齿说了四个字:“不知死活。”他狠狠地看着齐娆,握紧了拳头,眼睛里却湿润着,一步步走进齐娆,抬手却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然后一字一句清晰道:“娆儿,你嫁到北漠去吧。也算是…朕为你留条活路。”
齐娆蓦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不,不,我不要,皇兄我不要,我不要嫁到北漠。今天的事都是张如月这丫头害我…”
齐恕却摇摇头,再三看了她几眼,然后阖了眼,转身叹口气道:“回承庆宫。”
齐娆跌落在地上,一直重复那句:“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她抬起头看张廷,却发现张廷只看着张如月,神色温柔而严肃。他的目光,终究不肯留给他。
张廷一边把自己的罩子给张如月裹上,一边问:“你是还想跪祠堂抄女戒?”
张如月摇头,把脑袋往张廷怀里缩了缩,闷声道:“下次不敢了…”
张廷冷笑:“你还敢有下次?随便拿命做赌注,这次算你走运,再有下次,哪怕你侥幸逃过了,我也直接把你扔湖里。”
然后就听到张如月小声嘀咕:“反正我会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