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鸽此刻正站在灯光下，孙兵一眼就认出了她。白鸽听到这个人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有些奇怪，难道是街坊领居知道她回来了？她朝门口走去，渐渐靠近门口，她也看清了来人，和上次见面时相比，孙警官的胡子长长了些，他此刻正对着她笑，可那笑容在他满脸络腮胡的脸上实在有点诡异，要不是事先知道他是警察，她实在没办法把他现在的形象跟警察联系在一起。
“孙警官？”说着看了一眼楼梯口的方向，转过头压低声音说道：“您不是答应我，不会来找我妈的吗？怎么会在这里？”她之所以不愿意警察找妈妈了解情况，一是不想妈妈跟那些不干净的事情发生关系，二是，她隐隐约约觉得，孙警官在查的那件事情，也许真的跟父亲有关，她本能的排斥母亲接触到那件事情。
“白小姐，抱歉啊，我也不愿意来打扰令堂，但是你妈妈可能是唯一的突破口，我不得不找她了解一些情况，如果令堂真的对那件案子毫不知情，你放心，我会掌握好分寸。”孙警官的话说得很是诚恳，白鸽也没了反驳的借口，她垂下眼睑沉默了两秒钟，再次抬起眼，“孙警官，可不可以不要选今天？”
孙兵看了看天色，“我知道今天有点晚，那是因为之前有点事情耽误了……”支走了方秘书之后，他依然不敢贸然上门，仔仔细细排查过一遍四周才敢过来。
他还想解释，白鸽却摇了摇头，眉头微微皱起，“不是这个原因，只是今天我妈刚刚得知我姐姐的死讯，现在精神状态很不好，恐怕不能帮到孙警官。”
孙警官面露郁色的微微点头，“很抱歉，我事先并不知情。”
“没关系，今天实在是不巧，改天您再来吧。”说着就要关门。
孙兵却用手挡住，“等一下。”
白鸽停下来，疑惑地看着他，“还有什么事吗？”
“冒昧地问一下，白小姐的姐姐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呢？小小年纪怎么会这么早就……”
白鸽微微叹了口气，“七年前，是车祸。”
孙警官不无惋惜地点点头，“哦，这样啊。那令堂怎么会现在才得知你姐姐的死讯？”
白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显然对不停过问自己家事的“奇怪”警察不太满意，但良好的家教又使得她显露不出不满的情绪，只得说道：“请问，这也跟您要查的那件案子有关吗？”
孙兵尴尬地笑笑，“呵呵，原则上来说，没有太大关系。”
“既然这样，那您先请回吧。”说完关上了门。
白鸽回到楼上的时候，欧阳露露一个人在客厅，正在咕噜咕噜地喝水，看见她上来，放下杯子问道：“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一个奇怪的警察。”
“警察？”欧阳露露的心里咯噔一下，不禁提高了音量，“他跟你说什么？”
白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怎么了？你反应怎么这么奇怪？”
欧阳露露赶紧又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佯装镇定地说道：“哪里奇怪了，我只是好奇怎么会有警察来你们家呢？”
“管他呢。对了，我妈怎么样？你都跟她说了吧？”
欧阳露露放下杯子，走到沙发是坐下，“都说了，从菲菲来到我们家开始，直到她去世，还有遇见你之后的事情，都说了。她哭了几场，但是听完全部之后，反倒平静下来，说要见芳姨，现在芳姨在里面陪着她。”
白鸽也走到她旁边坐下，犹犹豫豫地问道：“那你有没有说关于沐阳的事情啊？”
欧阳露露扭头看了她一眼，“我说他干嘛，对你妈来说，沐阳只是菲菲短暂的生命里错爱的一个男生，不是沐阳也可能是别人，所以我就简单的带过了。”
白鸽抓住欧阳露露的手，诚恳地说：“露露，谢谢你，还有，对不起啊。”
欧阳露露扭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解，“谢谢我就收下了，可是，为什么说对不起？”
白鸽不禁微微低下头，歉意地说：“刚刚在房间里，我说的话，有些过了，但我是急坏了，并不是有心的，你别生气。”
欧阳露露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她无所谓地耸耸肩，“没所谓啊，你说的本来就是事实，不过，如果是我妈，我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反应。”
这个女孩，总用带刺的外表伪装自己，只是从小就没有得到过母亲的关怀，父亲又常年在外忙碌，她到底是怎样长大的呢？这样的她，真让人心疼。白鸽搂了搂她的肩膀，正准备说话，这时，房门开了，李芬芳走了出来，白鸽赶紧站起来，“姨妈，我妈怎么样了。”
李芬芳的眼眶通红，甚至还有些肿，看来两姐妹刚刚又是一顿好哭。李芬芳把手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轻轻把门带上，转身对白鸽说：“你妈刚刚睡下，今天她心里受到的刺激太大，让她好好休息会儿，我们去做晚餐，做好晚餐再叫她，走，带我去厨房。”
白鸽却走过去拉住她，“姨妈，我妈她，说什么了？她还在怪我吗？”
李芬芳摸了摸她的头，“你妈根本就没有怪你，你不要担心，她只是累了，需要休息，等她醒来，你去和她说几句话就好了。”
“真的吗？她真的不怪我？”
“是的，她不怪你。不过，你要是再不把你那个帅帅的男朋友带回来，她说不定就真的要怪你咯。”李芬芳原本是开玩笑的语气，可是刚刚大哭过后的表情却显得有些严肃，白鸽当了真，蹙起眉认真思考起来，李芬芳也不管她，自己去厨房了，欧阳露露也过去帮忙。
在厨房里，欧阳露露在一旁清洗着待会儿要的碟子，李芬芳在洗菜，她扭头看了一眼欧阳露露，“露露，刚刚白鸽说你去买水果去了，你怎么空手回来了？”
欧阳露露的手一顿，碟子差点滑下去，，她反应过来，赶紧抓牢，“哦，我没找到水果店。”
李芬芳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专心致志手中的动作。
因为知道今天女儿要回来，李芬兰早先就把菜准备好，现在只需清洗一下，就可以下锅。李芬芳是个爱厨之人，平时在家就经常做饭，现在既是做给久违的妹妹吃，她做得格外仔细，可即使是这样，饭菜也很快就做好了。三人坐着等了一会儿，李芬兰还没有出来，眼看着饭菜已经凉了，李芬芳说：“我去把菜热一热，白鸽，你去看一下你妈醒了没有。”
白鸽闻言点了点头，朝母亲房间走去。李芬兰听到开门的声音，眼睫毛动了动，睁开了眼睛。白鸽站在床前，看着母亲略显苍白的脸，有些心疼，正准备去握母亲的手，却想起之前母亲对自己的态度，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这时李芬兰转过头看着她，她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妈，饭好了，先起来吃饭吧。”
睡了一个多小时，李芬兰的精神明显好了不少，情绪也已经平复，她想起自己之前对女儿的态度，有些愧疚，女儿是最无辜的啊。她伸出手，笑着说：“扶我起来吧。”
白鸽喜出望外的握住母亲的手，“哎，好的。”她把母亲扶起来，从床头拿了一件外套披在母亲身上，“今天姨妈做了很多菜，您待会儿一定要多吃点啊。”她边扶着母亲朝外走边说道。
李芬兰看了女儿一眼，嗔怪道：“你姨妈的手艺，肯定是没得说的。只是，姨妈第一次来家里，你怎么要她做饭呢？”
这话正好被从厨房端菜出来的李芬芳听到了，“芬兰，别怪白鸽，是我自己要做的，你这么多年没尝过我做的菜，赶快来鉴赏一下，看看我的手艺进步没有。”
这时欧阳露露把热好的最后一盘菜端出来放在桌上，“好了，可以吃饭了。”
白鸽扶着李芬兰在李芬芳旁边坐下，李芬兰的左手自然的放在大姐的手上，“大姐的手艺，还需要鉴赏嘛，本来就很好。”
“别光说，吃了才知道，来，多吃点。”李芬芳说着夹了一块没有刺的鱼肉到李芬兰碗里。李芬兰吃了一口，“嗯，好吃。”说着不禁感叹道：“这味道真是太熟悉了。”
李芬兰又夹了些其他的菜给她，“好吃就多吃点，你呀，太瘦啦，要多补补。”
“大姐也吃。”李芬芳也夹菜给她。
白鸽和欧阳露露对视一眼，赶紧埋头吃饭，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对面的那对姐妹疯狂的夹菜给自己。白鸽的嘴角却露出一丝微笑，这样的场景，自己曾经想都不敢想，而现在，竟然成真了。
这一晚，两姐妹躺在一张床上，聊到很晚，聊过去十几年发生的事情，也聊年轻时候，聊孩子们的事，也聊现在的生活，聊到伤感的地方，还是会有眼泪，可是大部分时间，都还是很开心。
“大姐夫，对你好吗？”李芬兰侧躺着，面对着大姐。
李芬芳望着天花板，嘴角微勾，微微点了点头，“挺好的，这些年，特别是倩倩刚走的那两年，若不是有他在，我也许就随着他去了。”说着说着，语气变得有些伤感。
李芬兰拉住大姐的手，“我都听露露说了，她说，大姐夫把倩倩当成自己亲手女儿一样，跟她享受一样的待遇。”
李芬芳转过头看着她，“是啊。他一直以为倩倩是我的女儿，在我进欧阳家之前，他亲自给倩倩改了名字，改成欧阳菲菲，他说，只有孩子跟他姓，才能名正言顺的拿到公司的股份，而倩倩的股份，跟露露是一样的，只是孩子命薄，没来得及享受……”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而李芬兰也在无声掉着眼泪，“倩倩能得到这样的疼爱，她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说完眼泪便如决堤的洪水般往外流。
两姐妹就这样抱着哭了一阵，话题便又转开，说道孩子们小时候的调皮事，便又开怀的笑起来。
“我还记得，那时候，白鸽总爱跟在小奇身后，不停地叫‘小奇哥哥，小奇哥哥’，有一次，小白鸽不小心摔倒了，被小伙伴嘲笑，一下子就哭起来，姐夫正准备过去把她抱回来，没想到小奇就拿着小木棍把那些人赶跑了，转身就把白鸽抱起来，用脏兮兮的手给她擦眼泪，结果就把小白鸽擦成了个小花猫，还说‘小白鸽，不要怕，小奇哥哥保护你。’”她学着孩子稚嫩的声音，把李芬兰逗得直笑。
白鸽和欧阳露露睡在白鸽的房间，老房子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的笑声，白鸽总算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她们俩要哭一晚上，现在看来，气氛还不错。”
欧阳露露坐在小书桌前，拿着平板电脑，在看当天的电子报，听到白鸽的话，头也没回地说道：“也许，她们是在说你们小时候的事情吧，你们太幼稚，把她们逗乐了呗。”
白鸽抬起头看着她的背影，似乎在思考她话的可能性，想了一下，点了一下头，“嗯，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小时候是很幼稚。”不过，是在那场火灾之前，她的童年，也在那一年打止。而在那之前短暂的记忆，也已经快要消失殆尽了，她早就已经不记得小奇哥哥的长相了。她看着欧阳露露的背影，可是这个女孩，恐怕根本就没有童年吧，从小没有母亲，从记事开始，就必须用大人的思维生活，她也许根本就没有“幼稚”过。白鸽深呼吸一下，鼓起勇气问道：“露露，你妈妈是怎么过世的？”
原以为会得到欧阳露毒舌的回答，没想到欧阳露露却从电子报里抬起了头，右手撑着下巴，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过了几秒钟，才慢慢说道：“她走的时候，我才两岁，什么记忆都没有，甚至都不记得她的长相。听我爸说，是胃癌。在公司刚起步的时候，我妈常常忙得顾不上吃饭，本来她胃就不好，再加上她这人比较好强，些微的疼痛并不放在心上，等她终于累得倒下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到了晚期，她入院治疗没多久，就去世了。那年，她才28岁。”欧阳露露说这些话的时候，语速极慢，但又不带任何情绪。
白鸽放下手机，走到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却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她。却见欧阳露露转过头，难得的对她一笑，“不用担心我，这些都是我爸告诉我的，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白鸽犹犹豫豫地问道：“那，你想你妈妈吗？”她到现在都很想父亲，也想倩倩姐姐，也想小奇哥哥，她很多次都希望能在梦里梦到他们，可是却很少如愿。
欧阳露露却耸耸肩说道：“从来没见过的人，怎么会想？”
白鸽心里攸的一紧，却无言以对。这时，白鸽的手机响了一下，她走回床边拿起手机，是秦沐阳回消息了，“今天被子涵硬拉着去了天水花园，刚刚回家。你怎么样？还顺利吗？”
白鸽飞快在手机上打字，“一开始的时候，不太顺利，妈妈得知我早就知道姐姐的消息，差点就不理我了，多亏了有露露在，现在都好了。”
秦沐阳的消息很快回复，“那就好，看来露露也发挥了点作用。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刚刚订了明天下午的飞机，我和露露先回，姨妈过几天再走。”打着打着停顿了两秒钟，继续打到，“对了，上次来找过我和子涵的那个孙警官，今天来我家了。”
秦沐阳很快回复，“他来做什么？”
“不知道，他说是来找我妈的，我没让他进来，估计他明天还会来。”
秦沐阳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他怎么知道你今天回家？”
“他应该不知道我在家，巧合吧。”
“你别担心，说不定只是寻常的寻访，等他明天见过阿姨之后就知道了。”
“也只能这样了，我只是担心我妈，今天已经身心俱惫，明天不知道能不能应付的了警察。”
“别担心，正常回答问题就好，不会有什么事的。你今天肯定累了，早些休息吧，别想太多。”
“好的，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白鸽放下手机，才发现欧阳露露正在看着她，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怎么啦？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欧阳露露放下平板电脑，走到她旁边坐下，“你知道秦家的少爷要和我们欧亚联姻吗？”
“什么？联姻？”白鸽瞬间瞪大的眼睛显示了她对此事毫不知情。
似乎是意料之中的反应，欧阳露露并不意外，她继续说道：“为了两家企业更好的发展，有许多家族企业都选择商业联姻，很显然，欧亚和秦氏，也不例外。”
“那那那、那秦家谁和你联姻啊？”白鸽竟有些语无伦次。
欧阳露露不回答，反倒看着她，“我问你啊，你会和沐阳结婚吗？”
白鸽愣了一下，“这个，我还没想过。”的确，她很享受现在的生活，从来没有想过将来的事情，毕竟，他们都还年轻。
欧阳露露有些鄙视地瞟了她一眼，手指戳了一下她的太阳穴，“我说白小姐，你是神经太过大条还是根本就没脑子，我现在很有可能是你的情敌，你不是应该自信满满的向我炫耀你们感情有多好多好，将来准备生几个孩子，好让我知难而退吗。你竟然说你没想过，跟你做情敌，简直侮辱我的智商。”说着走到床的另一边，背对着她躺下来。
白鸽愣在原地，等反应过来，不怒反笑，她推了推欧阳露露的肩膀，笑着说：“露露，那你是不是就不做我的情敌啦？”
欧阳露露翻过身看着她，哭笑不得，“那可不一定，看我心情。”说着再次翻过身去，闭上了眼睛，嘴里却轻轻叹了口气。
白鸽耸耸肩，关掉灯，也钻进被子，她闭上眼睛，却久久没法入睡，脑海里始终回旋着欧阳露露刚才说的话，翻来覆去好久，直到天边微微擦亮，才渐渐入睡。而欧阳露露也跟她一样，她始终背对着她，听着她翻来覆去，还时不时叹气的声音，也是难以入睡，直到她睡着后，才慢慢睡着。
而这晚，睡不着的，还有一个人，秦沐阳和白鸽聊完天之后，原本困得不行的大脑瞬间清醒，而且再也没有想要睡觉的冲动。他反复想着白鸽说的话，思索着解决方案，事情终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白鸽会知道一切，那时她也会知道自己一直在瞒着她，她会不会怪我呢？也许，该在她从别的渠道知道之前，自己就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这样她也许还会好过点吧？但是她会不会相信自己呢？……他的脑海里无数个问号，他用力的摇头，把这些问题全都甩出大脑，可是它们还是不停的冒出来。直到天蒙蒙亮，他才渐渐入睡。
而这晚的欧阳家的书房里，却是彻夜都亮着灯，方秘书任务失败之后，连夜赶回B市，而得知消息的欧阳长青，一直等着他。方秘书赶到欧阳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一进门便深深的低下头，“董事长，对不起，计划失败了，我没有拦住孙兵。”这是他跟在董事长身边几十年来，第一次失败，他的确感到很羞愧。
欧阳长青紧紧的皱着眉头，“这么说，孙兵已经见到芬芳了？”
“应该是，但是，他短期内应该不会知道夫人现在的身份，毕竟他是秘密查案，接触的人越少越好，他应该不会找夫人谈话。”
欧阳长青点了点头，皱着的眉头舒展了些，“见到了就见到了吧，当年的火灾案，证据早已被销毁，想必也不会查出。而绑架案，最终也只能以证据不足结案。”虽然方秘书的失败，大大的打乱了他的计划，但这个下属跟了他这么多年，深黯管理之道的他，还是出言宽慰下属。可是他做事从来都是一击即中，最不喜欢留下失败的可能性，在他内心深处，疑虑渐渐滋长。
他看了看依然深深弓着腰的方秘书，说道：“对李芬兰家周围还在监视吗？”
“当地临时找的那几个小混混最近刚从牢里出来，昨天听到警笛声就吓跑了，我明天再从B市调几个人过去，一天24小时监视。”
欧阳长青挥了挥手，“不用了，李芬兰家不用再监视了，你派人多关注孙兵的动向，对了，你知道像孙兵这种警察，办起案来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你交代手下，要是谁能拍到孙警官不‘遵纪守法’的照片，重重有赏。”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看好戏似的笑容。
“好的，董事长。”方秘书领了令，突然想起白天看到欧阳露露的场景，“对了，我今天刚到李芬兰家附近的时候，看到小姐了。”
欧阳长青不以为意地说：“露露跟她们在一起，你看到她很正常。”
“可是，小姐好像看到我了。”方秘书犹犹豫豫地说道。
“什么？”欧阳长青不禁提高了音量，而后干咳一声继续说道：“你确定她看见你了？”
方秘书仔细回忆了一番，接着摇摇头，“不确定，当时我立刻躲了。”
“露露她虽然有些娇蛮，但好歹也只是个孩子，就算看到了你，想必也只会认为自己看错人了，不会放在心上，你不必担心。”虽然这样安慰着方秘书，但自己的心里却并不放心。
第二天，李芬芳两姐妹早早的就起床，满满一大桌早餐做好的时候，白鸽和欧阳露露才刚刚打开房门，实际上，是被香味香醒的。煎得薄薄的鸡蛋饼撒上葱花，那香味实在是太魔性，白鸽从房间走出来，身上还穿着睡衣，她看着鸡蛋饼不禁咽了咽口水，对着还在厨房忙碌的背影说道：“姨妈，这一定是你做的吧，好香啊。”
李芬兰闻言回过头来，佯装微怒，“这孩子，怎么就不可能是我做的呢？”
白鸽对着母亲笑着说：“妈，您的厨艺我又不是不知道，不把这饼煎糊就算不错了，难道是我不在家的这几个月，您的厨艺突飞猛进啦？”说完冲她吐了吐舌头。
李芬兰笑着冲她瞪了一眼，“我好歹也活了面粉，打了鸡蛋好吧。”
李芬芳端着一叠葱油包出来，笑着说：“好啦好啦，你们母女俩别斗嘴了，白鸽你快去洗漱，洗完过来吃早餐。对了，露露呢？”
“露露在里面刷牙呢。”说着再次弓下腰闻了一下葱油包，“嗯，真香啊。”这才一溜烟跑回房间。
这个早餐吃得愉快无比，早餐过后，白鸽和露露在厨房刷碗，李芬芳姐们俩在客厅聊着天，这时，门铃响了。今天小卖部并没有开业，门口挂着停业三天的牌子，而在小侧门边上有一个小小的门铃，一般都没有人去按它，今天却响了。白鸽的心里咯噔一下，回头一看，母亲一边嘀咕着：“这么早，会是谁啊？”一边朝楼下走去，白鸽想阻止她，但她已经走到了楼梯的拐角处，白鸽只好跟上去，“妈，我跟你一起去。”心里想着，那个警察不会这么早就来了吧。
殊不知昨晚歇在同行的朋友家，朋友听说了他在查的案子之后，却跟当年那些同事完全相反的态度，嫉恶如仇的朋友完全支持他，还说他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案件，也是因为证据不足无法起诉，后来那个罪犯接连作案，伤害更多的人，这是让他一直后悔不已，所以就建议孙兵无论如何都要坚持查下去，而且要尽快破案，将罪犯绳之以法。听了朋友的话之后，他一晚上没睡着，天还没亮就顶着双熊猫眼出门了，但是怕太早了人家还没起床，所以就一直在这附近溜达，直到现在。
李芬兰把门打开，门口站着一个胡子拉渣的男人，男人个子很高，穿着一身深色但看不出具体颜色的衣服，“请问你是？”
孙兵咧着嘴笑了笑，“你好，我叫孙兵，是B市的刑警。”
李芬兰狐疑地上下打量他，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话。孙兵随着她的目光也看了一下自己，的确不像警察啊，他不禁苦笑一下，把证件拿出来递给她，“这是我的证件。”
李芬兰微眯着眼，凑近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孙兵，照片上的那人干净白皙，和面前这人根本不像一个人，她眼中的狐疑更重。
孙兵见她还是不相信自己，便说道：“我真的是警察，请问您是李芬兰女士吗？”
李芬兰的戒备心更重，“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说着还下意识的把白鸽往自己身后挡了挡。
孙兵赶紧说道：“李女士，我是B市的警察，现在有一起案件需要得到您的帮助，所以就到警局拿到了您的资料。对了，您女儿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李芬兰惊讶的回头看着女儿，“你认识这个人？”
看到孙兵后，白鸽便一直默默的站在母亲身后，看着孙兵的身份一直得不到母亲的认可，她有些忍不住想笑，当初他来找她和秦子涵的时候，还像个警察，现在这个样子，哎，想来他们的工作也挺不容易的。
“妈，他真的是警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