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塞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的冒险者,他们有的是执行任务,有的是猎杀较为垃圾的魔兽,更有甚者,纯粹是探路了,然后制成地图,卖给那些刚来的冒险者。
他们一般是组成一个团队,五人到七人,最多不超过十人,那是小型佣兵团,只能在外围打转。而一些大型的佣兵团队,往往几十上百人,他们一般执行那些利润丰厚,危险性高的任务,通常深入丛林,去猎杀那些高等级的魔兽,等级越高,魔兽的晶核越值钱。
不过像西塞这样一个人就敢在丛林里冒险,还是非常罕见的,因此,几个冒险团队还对他发出邀请,不过都被他拒绝了,也有几个团队,见他只有一个人,起了杀人越货的心思,在西塞走过的时候,紧紧盯着他,发现他依然轻松自在,觉得他不简单,倒也没动手,而忍不住动手的,都在魔兽的肚子里了。西塞拿着几个袋子,他没想杀人,奈何有人送上门来,他也不好意思不收。
在丛林的最外围,有一条冒险者开辟的通道,相对较为安全。
西塞顺着这条路,走出了丛林。路上来来往往的冒险者不在少数,有看着西塞的,也有匆匆赶路的,有起了心思却有所顾忌的,总之,没人动手,因为这里离小镇实在太近了。
当西塞踏出丛林的那一刻,一群鸟从树林中“唰唰”地飞起。他回头看着那片丛林,眼里充满了不舍,像是将要离家的孩子,带着对家的依恋和对未来的恐惧。
过了一会儿,他转过身,带着自信的微笑大步迈向前方。
小镇离丛林路口大概一公里,这还要算上夹杂在丛林和小镇中间的冒险者营地。有钱的冒险者住在小镇的旅店里,没钱的就只好在镇外搭帐篷。不过,有钱的是极少数,大部分是没钱的,而小镇外的小山坡是个好地方,居高临下,溪水环绕,离丛林和小镇都近,因此成了冒险者的大本营,上面搭满了各式各样的帐篷。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会发生混乱,有混乱就有会诞生秩序。起初,营地里因为一言不和而大打出手的人大有人在,导致还没进丛林就已经浑身是伤。这样自然一无所获,而且还浪费大量的医药费,说不定还会留下后遗症,导致修炼受损,前途未卜。为了不浪费武力在内斗,也为了冒险有所收获,自然有人出来振臂一呼,所以,在一个大佣兵团的领导下,营地里渐渐有了秩序,冒险者开始陆续有所收获,交易也随之产生,营地成为了最大的交易场所,而那佣兵团靠着收摊位费来赚钱,偶尔也组织营地里的人到丛林深处冒险,得到大量好处。
从营地下方的大路上走过,西塞抬头看了看那冒险者营地,里面繁华似锦,好不喧哗,房屋代替了帐篷,周围也建起了围墙。那里俨然成为了一个另一个小镇,该有的都有,旅店,酒馆,妓院,赌场,商铺,小摊位,生产和消费,形成一个经济循环,造成这热火朝天的景象,而这繁华,主要还是依靠丛林里的资源来支撑。
热闹被外面的营地夺走,小镇剩下的只有宁静。
当西塞踏入被称为西林的小镇时,他有些震惊,相比于外面山坡上的繁华,这里太冷清了,像是从大都市一下子来到山沟沟。
小镇里的年轻人都出去闯荡了,只剩下老人和小孩。
风吹过,吹起街道上的灰尘。
偶尔有一两个身穿木甲的巡逻士兵,在小镇周围走来走去。
这是布鲁诺男爵的领地,这些士兵也是他的武装力量,用来保护自己的财产不受外面那些冒险者的侵犯。但这也是杯水车薪,一个男爵能有多少力量,而外面的冒险者各个身手不凡。主要还是靠秩序,营地里的秩序,整个大陆的秩序,以王权为首的各个贵族阶级联合起来的政治秩序。
小镇不大,一条宽阔的街道,两边矮矮的房屋,最高大的建筑,就是在街道尽头的男爵的城堡。
走在街道上,西塞一家一家的瞧过去,发现每家都没人,从窗外望去,里面空荡荡的,不见丝毫烟火气息。
这让西塞感到有些奇怪,直到走到尽头,发现那座古堡,上面三三两两的站着几个守卫的卫兵,神情松懈,似乎是一点不怕外面的人攻打进来。
西塞往左边看去,发现隐蔽在城堡后面的养老院,而在养老院的右边,则是孤儿院,镇上的老人和小孩基本上都住在这里。
养老院和孤儿院,与城堡成“品”字型分布在这个不大的山谷里,而整个小镇像嵌在山谷里的椭圆形鹅卵石,出谷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进来的路。
西塞越过城堡,来到孤儿院门口。
孤儿院不大,也不需要多大,只有两层,比路边的小屋大不了多少。门关着,门口的牌子上写着一些介绍,和成立日期。
里面有六间屋子,楼上楼下各三个。
楼下的三间是孤儿们的住所,而楼上的,则是照顾他们的护士。
一个小小的房间打了八个地铺,分布在地板上,所以加起来一共有二十四个孤儿。
楼上住着五个护士。
西塞悄无声息的进来,打开楼下一个房间的门,发现他们都不在,只留下地上的八个草席。孤儿院里空无一人。
西塞来到楼上,站在阳台上远眺,看到不远处的山坡上,五个护士正领着二十四个孩子
种地,种瓜果,砍树。对于身高不到一米的孩子来说,这种高强度的劳动严重影响了他们的身体发育。护士们在指挥着,丝毫没有帮助的意思。
西塞皱了下眉头,正准备做些什么的时候,旁边的养老院起了动静。
一个白头发的老人冲了出来,大喊大叫“我要找我儿子!”
不一会儿,两个身穿白色衣服的工作人员就把他压了回去,然后把大门紧紧关闭。
看到这情况,西塞毫不犹豫地飞到养老院的阳台上,透过窗户,他看到了一些事情
老人们被聚集在大厅里,听着每日一次的报告。
报告的内容关于老人的财产,关于养老院创办者布鲁诺男爵的高尚品质,关于抛下老人不管的不孝子女的恶劣品行。
最后,演讲者拿出一张契约,讲谁先签下谁就能安安静静的养老,不然就统统得干活。
老人们有的签,有的不签,不签的大多都是些年龄不太大的老人,他们觉得有时间等他们的子女回来。
那些不签的老人照例被拉去干活,扫地,倒垃圾,洗盘子,锄地,砍柴,搬运货物等等。
西塞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他看了一眼挡在正前面的城堡,里面住着布鲁诺男爵。此刻,男爵正和一个人在书房里密谈。
“男爵大人,我已经等了很多天了,镇里的房子和土地到底卖不卖?”
“我已经在努力,不过有几个老头特别顽固,死也不签契约,我正想办法。”
“那就把他们都干掉不就行了,几个臭老头,死了也没几个关心的。”坐在男爵对面的黑衣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行,他们的子女中间有个魔法师,你知道,这很难搞。”
“那就快点,我没时间了。”
“我会尽力的。”
男爵难得以卑微的态度面对他人,可想而知黑衣人的身份。
躲在阁楼上偷听的西塞,眼里有些愤怒,又有些疑惑。
随着黑衣人离开,男爵又恢复了傲慢的神态,带着卫兵径直走向养老院。
西塞从阁楼上下来,站在男爵的书桌前,看了看挂着的一个满脸胡渣的壮汉的画像---这是男爵的先祖,然后把所有地方都搜了一遍,找到一个锁着的魔法柜子。
西塞两三下解开锁,轻轻打开柜子,没有触动魔法机关,发现里面装的全部都是契约,财产转让契约,大约二十几张,也就是说,这个小镇,大部分已经是男爵的了。
毫不犹豫,西塞把二十多张契约全部塞进自己的背包里,顺便也把其他值钱的东西拿走。
当西塞离开城堡的时候,男爵已经兴冲冲的回来了,手里拿着剩下的契约,不知他用什么办法搞定了那几个老顽固,总之,这时他的心情,就一个爽字可以形容。
等到他兴高采烈的回到书房,想把这几张也放进去的时候,乐极生悲就是这样发生的。
“谁!!!”一阵巨大的吼声震惊整个城堡,男爵的脸气得整个通红通红,眉毛翘得飞起,一双眯眯眼愣是给瞪成了鱼泡眼,手里紧紧抓着那个柜子,嘴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一定是他们,那些老不死的,还跟我玩这一手,看我不弄死他们!”男爵在掀了书桌之后,突然冷静下来,死死地握紧拳头说道。
一群卫兵立马赶来,看到发怒的男爵,谁也不敢说话。
“走,跟我来,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那群老头,对他们太好了,蹬鼻子上脸,治治他们!”男爵对卫兵说道。
“是!”
最后,男爵还是拿到了所有的契约,只不过那些老人,遭受了许多的罪,死了两个,伤了十几个,西塞在旁边看着,眼里全是不解,看着老人被打,甚至被活活打死,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做了好事,却换来这样一个坏的结果。
西塞没有去阻止事情的发生,他不愿暴漏自己。
死去的两个老人被卫兵像扔垃圾一样扔到山里,等到卫兵离开,西塞出现在老人的尸体旁,默默地挖了两个坑,把尸体埋了进去,避免了两位老人抛尸荒野的悲惨境遇。
西塞默默离开小镇,在离开时,他把毒下进城堡的水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