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中午,满天星刚走到家门口一拍脑袋:“忘买酱油了,瞧我这猪脑子!”
无奈已经回来,天又热,不想再来回走动,只好悻悻地进了门。
“哟,闺女回来了!酱油买回来了没?”
听到关门声,一位妇女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举着锅铲,但并不影响妇女的气质,她那一双弯弯的眼睛和满天星也是像极了的。
看到手中空无一物的满天星,妇女翻个大白眼:“看来你又忘了!去去去,到书房找你哥去!我还是指望你爸买吧。”妇女转身又进了厨房。
满天星听到哥哥就在书房,吐吐舌头,忙向里屋奔去,到了门边,她蹑手蹑脚地押了一条缝。
“吱——”许是门已年久,轻轻开门都有了声响,也惊动了正在看书的青年。
青年抬起头,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老早就听见你跑来的声音,就你那体重,一步一个坑。”
虽说嘴里在抱怨,但青年还是放下书站了起来,伸出双臂:“过来,许久不见,老哥看看你又长了几斤肉。”
满天星立刻飞扑到青年怀里,仰着头:“哥,我想死你啦!外出这么久,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哥哥佯装生气的样子:“我看你就没有想我,礼物才是重点吧!亏我那么忙还抽出时间回来,你就不先表示表示?你个小没良心的!”随后傲娇地抬起头,望着屋角。
满天星踮起脚尖,“吧唧”了一口在了哥哥脸上,一脸狗腿样。
“好哥哥,我一直很想你啦,不要生气,你瞧瞧,想你想的我脸都瘦了好多!”说着就伸出脖子把脸往前凑,还带着一脸的期许。
毕竟是亲妹妹,怎么可能真的生气。
哥哥伸出手推开那张肉脸,然后抬抬下巴指向书柜一角,不满地说道:“那边盒子就是,东西少不了你的,臭丫头!”
听到真的有礼物,满天星喜笑颜开地转身奔到有盒子的地方,而被晾在另一边的哥哥只能无辜地看着妹妹背影瘪瘪嘴。
“哎?是手机耶!”满天星举起一个粉色的东西向哥哥摇摇手,语气了却充满了欣喜。
“哥哥真了解我。有了手机就能和朋友联系,再也不用和妈妈抢座机了。”
哥哥努努嘴:“还有个夹层,自己瞧!”
揭开一层,放着的是一条银色细链子,一簇满天星围着一个M字母,字母上全是一颗颗白色小水钻,窗户透进的阳光洒在上面并闪闪发亮。
满天星很喜欢这条项链,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带上了。
“哥,你快来帮忙,我够不到后面!”
满天星滑稽地向后伸着手臂,却怎么也碰不到,急得直跺脚。
“链子你一定要带好。”哥哥笑意盈盈,走过去帮忙扣好,又拍拍满天星的脑袋:“减肥吧!”
“都出来吃饭!”
屋外的妈妈端着盘子喊了一声,继续给桌子摆上一盘盘热气腾腾的家常菜,爸爸也在厨房里帮衬着。
“来了。”
哥哥应一声,拿过满天星还在把玩的手机放在书桌上:“一会再玩,先洗洗手,咱们吃饭去。”说着就把满天星往屋外推。
满天星恋恋不舍地回头望着手机的方向,回了一句:“我都还没抓热乎呢!哼,我换衣服,哥你先去。”
回到卧室,满天星脱下外套,一个黑色东西悄无声息地从兜里掉在地毯上,落到脚边,一个转身,刚好把东西踢进了床底。
一家人围坐在饭桌边,都在细嚼慢咽,唯有满天星吧啦两口米饭,吃了两根芹菜,立刻放下筷子奔回书房。
妈妈无奈道:“瞧瞧,这下有耍的了,连最喜欢的糖醋排骨一眼都没瞧。”
爸爸笑笑:“少吃一顿没关系,反正放假了,随她玩去。”接着低头继续扒拉着碗里的白饭。
哥哥也趁机插嘴:“少吃好!她该减减肥了,万一以后找不到男朋友怎么办!”
他刚准备拿筷子去夹排骨,结果被妈妈用筷子打掉,送哥哥一记白眼。
“吃得好说明身体健康,这肉给你妹留着,绿豆汤在茶几上,让她吃完给吴伯送去。”
哥哥趁满妈移开筷子,对着排骨下手,嘴里嘟囔:“偏心!”
满妈放下碗筷:“偏什么偏,她还在长身体,就该多吃,现在再说说你,一天天就顾工作,什么时候给我领个儿媳妇回来瞧瞧?”
“得得得,我不敢了,您饶了我吧!我去给妹妹送吃的。”哥哥赶忙放下筷子,端着肉跑了。
“你瞧瞧,我这不是关心他嘛,问一句都不行!”
妈妈看到爸爸伸手要毛巾便递给他,顺便不满地向爸爸也抱怨了两句。
爸爸拿起毛巾擦擦嘴,坐到沙发上拿着报纸,看了老婆一眼:“你也别操心了。孩子大了,自己可以做主。”
黄昏慢慢降临,偶尔还能听到胡同里有小孩子玩闹嬉笑声,一声声蝉鸣也在诉说着这夏日的炎暑。
满天星还在抱着手机研究,连哥哥进来都不知道。
满天辰悄悄走到满天星身后,拍了满天星肩膀一下,惊得满天星差点把手机丢掉,满天星转头就开始抱怨:“哥,你别吓唬我,手机摔坏你还得赔我个新的!”
满天辰抢过手机收起来,把排骨放桌上:“你就少玩会吧!再抱着手机我就没收了,妈刚说了,绿豆汤在茶几上,你一会给沈伯送过去。”
“好好好,我知道!”
满天星应着,拿起筷子狠狠吃了两口肉,用袖子一抹嘴,趁满天辰不注意一把抢过手机跑了出去。
“你慢点跑,别摔着!”满天辰担忧地望了望,又无奈地叹着气。
这个妹妹都多大了,还这么让人操心,得好好管管!
“妈,我走了啊!”满天星拿起大可乐瓶盛着的绿豆汤带出了家门。
刚走进巷子转角,迎面就被一个匆匆而来的人结结实实撞了下。
满天星赶紧低头瞅了眼怀里的瓶子,抬手拍拍胸脯。
“这一天怎么老撞人了,还好抱的紧。”又抬头看向来人:“叔叔,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没吭声,只是抬起手摆摆,刚好袖子一滑,不小心露出一个奇特的纹身,便慌忙离去。
满天星满脑子都是问号,自言自语了起来:“这叔叔谁啊,还带个口罩,这么热的天裹这么严实,我看到都捂得慌!算了算了,我得赶紧给沈伯送汤去。”
“沈伯,在家没,我给您送绿豆汤来了!”满天星站在一个大敞的红漆铁门前,伸出脖子望了望,见没有人出来,自己便走了进去。
推开一间小屋的门,黑乎乎一片,满天星摸索着开关。
“沈伯,天快黑了怎么还不开灯!”
“啪嗒~~”
屋子里瞬间亮堂起来,满天星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
“嘭!咕噜噜~~”
怀里的瓶子掉落,她后退两步,随即摔坐在地。
“啊!啊啊啊~~啊~~”
满天星用脚跟蹬着地向后退,撕心裂肺地喊起来。
她的喊声吸引了街坊四邻,听到的都跑来瞧瞧发生了什么事情。
距离并不远的满天辰听到妹妹熟悉的声音撒腿就往出赶,边跑边喊:“爸妈,快走,是不是妹妹出事了!”
“对不起,让一让,让我过一下!”
原本就不宽敞的巷子挤满了看热闹的邻居,满天辰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进了小院,看到满天星呆坐在地上望着里屋,快步走过去,一把揪起她。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满天星见是哥哥来了,抱住他立马失声痛哭起来。
满天辰看妹妹不吭声只是哭,问不出所以然,只能自己向里屋看去,只是一眼,便呆住了!
石灰地上躺着一个人,是沈伯!他的脖子还在咕咕冒着鲜血!
满天辰推开妹妹,奔过去探探鼻子,翻翻眼皮,已然没了气息。
他回到妹妹身边搂住,双手紧了紧怀里的妹妹,掩饰自己的心惊,看到赶来的满爸满妈便吩咐起来。
“爸,我去疏散人群保护现场,你赶快报警。”
接着把妹妹推给站在满爸身后的满妈。
“妈,你什么都不要问,先赶快带妹妹回家!”
看到儿子神色慌张,满妈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带着满天星转身离开。
而满爸这边已经拨通了电话:“喂,110吗?这里是荣欣巷15号,门牌106,对对对,快来!”
满爸看着忙于疏散人群的儿子,没去打扰,满爸便自个儿转头看了一眼屋内。
他随即瞪圆眼珠,向后踉跄了两步,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捂住胸口,憋得满脸通红,许久才哆哆嗦嗦地从嘴皮缝儿挤出三个字。
“老沈啊……”
随着这悲怆声音一并流出地还有两行热泪,就连围观的人听到都无不动容。
“我们是警察!让让,都后退,别挡路!”
警察局并不远,所以警察来的也快,一群身着制服的人穿过人群保护起来现场。
围观的人们却只是微微向后移动了几步,并未散开,还在等待着事情的结果,更别提趴在墙边上的人了,他们还在互相指指点点讨论着什么。
满天辰看到警察到了,匆匆交代了几句就小跑到满爸身旁。
他看到满爸一下子变得苍老悲戚的面容,也红了眼眶。
“爸,你别这样,警察来了,他们一定会给沈伯一个交代的,咱们先回家,啊?”满天辰试探着地询问,满爸却一点回应也没有。
满天辰轻轻叹口气,一手搂着满爸的肩头,一手搀扶着满爸的另一条手臂,带动着已经木讷的满爸慢慢踱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