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凡烨回来时,薛凝雪已经坐了起来,两只手抓着床边,身子似乎马上就要从床上掉下来。
“雪儿?可是又要吐?”
“吐你妹啊,我饿了,我要吃东西,我要吃好多好多东西,你快去给我弄来,我都瘦了!”薛凝雪轻轻捶着木凡烨的肩,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力气,饿了这么几天,她哪还有力气?
木凡烨无奈的点点头,等走出门口后,唇角都上翘了六十度,他刚才和向太医的对话就是激将法好不好,他怎么可能舍得自己的孩子呢?只是相比较自己的孩子,他更爱自己的老婆罢了。
他也知道薛凝雪不可能放弃这个孩子,所以为了保住孩子,她只可能尽力的去吃,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么?
所以,腹黑如木凡烨,千万不要惹到他,不然,你会莫名其妙的把自己给卖掉的。
木凡烨站在屋外整理自己的情绪,不过一会,便急着进去陪着自己的小女人。
小女人怀孕辛苦,他又何尝忍得不辛苦?
“凡烨,我想出去看看,只是现在揣着个球,去哪也不方便啊。”
“我们一会去醉清苑好不好。”想了一会,薛凝雪窝在木凡烨怀里闷闷的开口。
“你要带着我们的儿子去青楼?”
“不是啦,前两日长姐说那里有一个舞娘,会跳醉红衣,我只是想去看看她有没有我跳得好……”
“八皇嫂竟然去青楼,本王要告诉皇兄多注意些皇嫂了。”
“哎呀,木凡烨你怎么这么烧包,你不去我就饿死你儿子。”
“好,你先睡一觉,起来我们就去。”
……
薛凝雨坐在自己屋中的窗前,远远望去刚好是薛府。
时过境迁,仿佛不久前她还是那里备受瞩目的薛家五小姐,还是那个一伸手就有人将想要的东西放在上面的待遇,她在这里,因为不肯出卖自己的肉体而被冷落,纵使有一身精巧美妙的舞技又如何,没有金钱,什么都做不了。
打开另一扇窗,那边是侯府,她每个夜晚都凝视着云蔚蔚的房间入睡,这是她唯一的动力,她知道那件事是因为自己的“死亡”而没有对云蔚蔚造成影响。
她当年自杀的原因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云蔚蔚派人来杀她,她为了保证自己不落在云家人手里,纵身一跃跳下山崖,却被树枝勾住了衣服,过了几天,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被饿死的时候,一个男子救了她,她到现在都记得那个时候的无助,以及那种浓烈的求生欲。
南泽。她记得那个神医叫南泽。
闭上眼睛,那一袭白衣似乎还在眼前飘动,他给了自己这样的身份,可惜自己却不能交付于他些什么。
她要想清楚,对木凡烨,是爱恋,还是不甘。
她还有好多事要做。
云蔚蔚,绾珠,薛凝眉,薛凝霜,她一个都不会放过,那些曾经企图把她狠狠踩在脚底下的人,她要让她们一个个的都付出代价。
“雨恨!下来!有贵客要看你的醉红衣!”
薛凝雨淡淡的摇摇头,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又在叫她下去跳舞了。
换上那件自己最嫌弃的红衣,虽然不喜欢,却还是要硬着头皮要穿上,她要在足够强大之前,只能安稳的在这里等待时机。
慢慢的由轻幔拽着摇曳着往下,妖冶的红衣轻轻飘扬,像极了绽放的玫瑰花。
薛凝雪呆滞住眼神,那女子的身影熟悉的让她惊悚。
“烨,你看那身影想不想五姐?”
木凡烨随着她的手指向上看,眸子也是紧紧的一缩,“许是你想多了。”
待那人落地后转过身来,薛凝雪失落的摇摇头,“看来是我孕中多思……”
“她曾经对你这么坏,你不恨?”
薛凝雪看着木凡烨的眼睛,淡然的摇头。
“她对我的确不好,推我下水,可是那池水很浅,在糕点里下药,差点让我把心肺都拉出来,用尽计谋想嫁给你,最后也没抢走你,”薛凝雪呆呆的望着舞台上的身影,继续说,“可是她从没有要害我性命,绑架我也是二姐和云蔚蔚,我感觉得出来,她讨厌我和六姐,是因为她母亲的缘故,而现在,她母亲也没了消息,即便她有动过要联合云蔚蔚杀掉我和六姐的念头,我也没有恨她,因为云蔚蔚一直都只是把她当做对付我的棋子。”
木凡烨点头,把薛凝雪搂在怀里,“雪儿,不要再想了,你始终都还有我。”
一曲毕,薛凝雨对着台下鞠躬打算告别,却无意间瞥见那几个熟悉的身影。
重逢,往往猝不及防,会在你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悄然而至,没有兴奋,没有抑郁,只有无限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