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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无眠

走廊尽头急促的脚步声惊动了窗边持枪观察的赵宏树,赵宏树轻轻地放下了枪,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门边探耳倾听。

“人还在里面吗?”

“他早上开的房,然后就没出去过。”

门外传来的对话声让赵宏树意识到了不妙,逃已经来不及了,为今之计只有搏一把了,赵宏树从怀中掏出了手枪倚在门边。

门外,旅馆老板刚刚将钥匙伸入门锁的一刻。“轰!”旅馆外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突如其来的爆炸打断了何墨盛要进门一探究竟的欲望,他意识到了李仕瞻要接应周立海逃跑,当机立断道:“快去支援,周立海要跑!”说完立即带人向四季旅馆大门方向跑去。

突如来的爆炸也让赵宏树松了一口气,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来不及拿狙击步枪,自己必须马上撤离。赵宏树打开房门,快步向外走去。房门外,旅馆老板望着赵宏树离去的背影蜷缩在墙边瑟瑟发抖。

何墨盛一行来到四季旅馆门外停住了脚步,此刻老北平茶馆四周已经乱成一团,烟雾弹爆炸所产生的烟雾正在四处扩散。此时,赵宏树也已经下来了,看到何墨盛一行站在门外停住了,赵宏树犹豫了一下,随后还是乘着何墨盛一行愣神的功夫从一侧偷偷溜了出去。赵宏树尚未走远,何墨盛忽然意识到了不对,指着赵宏树喊到:“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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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方伟的手表指针指向了2点整的时候,茶馆内外的定时炸弹如时引爆,躲过了爆炸的冲击,方伟掏出手枪冲周立海喊道:“跟我撤!”随即向吉祥大街的方向冲去,周立海不待迟疑,掏出枪紧紧跟上。

四周埋伏的76号特务受爆炸的影响产生短暂的迟疑,但是还是有几名警觉的特务发现了目标要逃,迅速开枪射击。激烈的枪声让其他特务迅速反应过来,纷纷举枪追击。

方伟和周立海边打边撤,在击毙了挡在前面堵截的几名特务后,飞速地向预定的小弄跑去。眼看着离小弄只有不到三十米的距离,方伟背部连中数枪,不幸牺牲,周立海右腿小腿中弹,剧烈的疼痛直接让周立海跪倒在了地上。

方伟的牺牲让周立海不知要往哪里撤离,小腿的中弹更是让自己行动不便。周立海心知此次恐怕凶多吉少,已经跑不掉了,于是待在原地回头开枪还击,只是开到第三枪的时候,枪膛里传来了“咔咔咔”的声音。糟糕!枪里没子弹了!发现周立海的枪里没子弹了,刚刚还在开枪的特务们立即停火,迅速包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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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墨盛的命令让处于神经紧绷状态的赵宏树迅速有了反应,第一时间从怀中掏出手枪回头射击,几乎是同一时间,马凯和一众特务也有了回应,掏枪向赵宏树射击,乒乒乓乓地战成了一团,两名站位靠前的特务在赵宏树的第一轮射击中中弹倒地,赵宏树边打边撤,何墨盛等人边打边追。激战正酣的时候,赵宏树没有意识到他的身后不远处已经有特务包围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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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北平茶馆四周爆炸响起的那一刻,正倚在车边吸烟的李仕瞻一个激灵,一把取下嘴边的香烟甩在地上。他迅速打开后座车门,从座位下面取出了一把MP38冲锋枪。他背靠小弄的墙壁,探头向老北平茶馆方向观察情况。

首先听到的是枪声,李仕瞻看到方伟和周立海已经向自己的方向跑来,他们边跑边回头还击,这时候他们的前方出现了几个事先埋伏的特务,得益于周立海的好枪法,几名特务瞬间被击毙。他们就快到了,李仕瞻几乎可以看清方伟和周立海脸上的表情。李仕瞻握枪的手开始微微颤抖,他的额头已经开始冒出了细汗。就在这时,方伟中枪倒地,周立海腿部中枪也跪倒在了地上。

周立海就在不远处,自己是否应该冲出去接应他,剧烈的紧张感让李仕瞻的腿像惯了铅一样,迈不动步伐。这一刻就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又像只是流星划过那么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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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战中的赵宏树在换弹夹的时候才发现身后围上来的特务,这时候离得最近的特务已经离赵宏树不到十米远了,赵宏树忙向身后的特务射击,在击毙了3人后,一发子弹也击中了赵宏树的右臂,赵宏树的枪脱手了。

马凯意识到了机会,立即带人冲上前制服了赵宏树。

赵宏树被押到了何墨盛的面前。

“他是谁?”何墨盛对着刘五问道。

“他是二处处长赵宏树。”刘五忙答道。

这时,赵宏树也抬头看到了刘五,愤怒的说道:“娘希匹!原来是你这畜生背叛了军统!”

刘五被赵宏树骂的不敢抬头,何墨盛笑着对赵宏树说道:“赵处长还是省点力气吧,一会进了76号,您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说完脸色一变,对着押着赵宏树的手下说道:“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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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立海被捕了,76号的特务们架着周立海,正要押上汽车的时候,李仕瞻意识到再不动手,一切就都晚了。李仕瞻用力地咬了下自己的舌尖,剧烈的疼痛刺激着他迅速做出行动。

李仕瞻冲出了小弄,向前冲了几步,抬枪对着76号的特务就是一通扫射,高速飞行的子弹击倒了特务的同时也射中了特务中间的周立海。李仕瞻杀红了眼,他一直紧扣扳机,打完了一个弹夹的子弹,又换上了第二个弹夹、第三个弹夹。直到走到周立海的面前,他发现他的面前已经没有站着的人了,现场的特务们都死了,周立海…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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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7日下午2点40分,李仕瞻家。

李仕瞻焦急地收拾着行李,从柜子里翻找出备用的假身份以及资金。此刻的他还不知道赵宏树被捕的消息,他只知道方伟死了、周立海死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自己必须立刻转移。

李仕瞻利用备用的假身份来到了他三天前租下的一间房子,现在他对外的名字叫做吴岳林。关上房门,李仕瞻的内心稍稍的感到了一点点安全,他缓慢地向着床边挪动,最后一下瘫倒在了床上。很难想象,这是李仕瞻第一次杀人。

1932年李仕瞻与陈中和同期进入黄埔,毕业后还未等进入部队,便被戴笠招募进复兴社特务处,负责收集情报。因为为人谨慎、头脑灵活、懂得“做人”,因此一路升迁,最后做到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上海站站长。

虽然瘫倒在了床上,李仕瞻的神智依然保持清醒,今天发生的一幕幕,在不断的冲击着他的神经,方伟的牺牲、76号特务以及周立海的中弹倒地、周立海死时的容貌,这些画面,不断地在自己的脑海中闪现。

李仕瞻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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