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不是被你师傅害死了?你师傅逃哪去了?快把你师傅交出来。”崇山派掌门人林飞龙的儿子林杺看到爹爹被人害死,愤怒地几乎失去理智,抓住刘立轩的衣领就想动手。
刘立轩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任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首先想到不见的那人就是凶手。凶手杀完人后逃了。
“你凭什么认定我师傅就是凶手?也许那凶手杀完人就自杀了,也或许那凶手杀了人又被人给杀了,他们一起同归于尽了。”冷月婵拉开林杺,抽出长剑也想动手。
“那你师傅怎么不见了?”林杺问。
“我怎么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冷月婵气呼呼道。
“你师傅不见了,那就一定是畏罪潜逃了。快把你师傅教出来。”林杺依旧认定了倪珊就是凶手。
“你说我师傅杀害了你爹爹,那这里最起码有打斗的痕迹吧。睁开你狗眼好好看看,这里像是打斗过的地方吗?”冷月婵骂道。
桌椅好好的摆放在那里,碗盘也没打碎一个,四位掌门人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起来就好像突然安静地死去了。
“那他们是怎么死的?你总不会认为他们是一起自杀的吧。”林杺的语气明显低了不少,想到自杀,又马上想到会不会被人下了毒。看了周围一圈,又把夏怀玉揪了起来。“我爹爹是被你师傅叫来的,现在又在你们这里被人杀害了。快说,是不是你师傅设计陷害的?”
自一进门,夏怀玉先是查看了一下师傅叶兆麟的脉搏,确认死亡后,仔细检查了一下房间,最后把目光停留在窗台上的向日葵上。被林杺揪住,夏怀玉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看表情就像看着一个白痴。
“我说,你是不是白痴啊?你没看见他师傅也被害了吗?”爷孙俩儿从偷进屋来,也像夏怀玉一样,检查一番,最后停在了窗前。听着林杺到处乱喊,孙女实在忍不住说了出来。
“那他师傅会不会畏罪自杀了?”林杺问。
孙女听着他的解释,简直不想搭理他,就他这样的智商还想出来闯江湖,恐怕没几天就得见他爹爹去了。又忍不住给他指点一下道;“首先,你仔细看一下被害四位掌门人的面部表情以及手部动作。”
林杺点头仔细看了看,又疑惑地摇摇头表示不明白。
幸好他不是自己的徒弟,要不非得气死不可。孙女深吸了口气,沉住气慢慢给他解释道:“有两位掌门人死得非常安详,其中一位就是他的师傅。”指了指夏怀玉,“这说明他们还没意识到危险就被人害死了,能达到这种效果的只有下毒。所以他们很可能就是被毒死的。要是这毒是他师傅下的,他师傅又怎会中毒?这是其一;另两位很明显是中了暗器,因为他们胸口衣服破了一个洞,暗器可能是弹丸之类的。你看他们的表情,他们显然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也许察觉到了自己已经中毒,也许察觉到有人来了。你再看他们的手,一位已经摸到了腰上的剑,一位已经把剑拔了出来。也许这时中毒已深,想动手已力不从心,接着被凶手暗器杀害。如果他师傅是凶手,那他必然是等其他人都死了之后再自己喝药自杀。但你看那位已经把剑拔出来的那位掌门人,他剑尖指的方向根本不是他师傅所在的方向,这是其二;他师傅是把其他四位掌门人召集起来的,这个不假。既然他师傅想把他们都招来,如果他师傅是凶手,就必然想把他们都杀死,可现在有一个不见了。就算刚才是跟他师傅火并,受了伤需要治疗,那也不用出去,一是行走江湖的随身都带着救命的药,二是他师傅已经死了,根本不用出去。这是其三。有这三条理由,你怎么可能认定他师傅是凶手呢?”
林杺松开抓住夏怀玉衣领的手问:“那会不会是倪师叔下的手?”倪珊毕竟跟他爹是同辈,就算她是凶手还是尊称一声师叔。
孙女摇了摇头道:“也不是,一是拔剑的那位掌门人剑尖指的不是她;二是这是别人的地盘,就是她对这里的环境再熟悉也不是自己的地盘;三是这次聚会不是她召集的,不可能碰巧需要借此机会杀害其他四位;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杀完人跑了,不可能把徒弟还留在这儿,难道想等着你们把她徒弟活剥吗?”
林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喃喃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到底是谁呢?”
孙女叹了口气道:“凶手根本就不是他们,凶手其实另有其人。”
林杺一听一下子从地上跃了起来,其他人也纷纷把目光转来,就连看似漠不关心的夏怀玉也做出聆听的姿势。“快说,你快说是谁?看我不把他剁碎了喂狗。”要不是看孙女年纪小,还是女孩。恐怕林杺又会抓住衣领把她拽起来。
孙女看向爷爷,老爷爷皱着眉头道:“下山时,还记得师傅的教训吗?”
一:尊师重道,谨记师傅教诲。二:不得寻衅滋事,滥用武力。三:诚实守信,说到做到。四:谦虚谨慎,不露锋芒。五:发生争执时,仅能旁观,不得参与。
刚才一时好胜口快,犯了第四第五条,想到这些孙女的脸色立马就白了,不敢再说一句话。
林杺等得几乎想把孙女绑起来,来个酷刑逼供。看到孙女的表情也明白了一些,向老爷爷抱拳道:“前辈,在下是个浑人,不会说话,脑袋也笨。你也看到了凶手刚杀害我爹,父仇不共戴天。如果你知道谁是凶手,请你告诉我,在下感激不尽。如果为此让姑娘受到令师的惩罚,在下愿以身代罚。”说罢,抽出长剑就往左手砍了下去。
快要砍到时,老爷爷闪电般伸手,把剑夹住。
林杺一看大喜,跪下就向老爷爷磕了个头。不是为了能保住左手,是为了能知道谁是杀父仇人。
老爷爷把林杺扶了起来,又叹了口气道:“一遇到事情就自己断腕,江湖中随时都可能发生棘手的事情,你有多少腕可断啊?”
林杺傻傻一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老爷爷道:“你也别忙着高兴,其实,唉,其实我们也不知道谁是凶手。”
林杺一听就慌了,结结巴巴道:“前辈,你……。你可别哄我,我刚才可听见你孙女说她知道。”
“她只是说她知道凶手不是五位掌门人中的一位,并没说知道谁是凶手。”老爷爷道。
林杺一下子就焉了,瘫坐在地上道:“那怎么办,那可怎么办呢?”突然又想了起什么,“她既然能确定五位掌门人不是凶手,那她一定就有理由。为什么?快说出来。”
孙女看向爷爷,爷爷点了点头。孙女开口道:“你帮忙把杀害两位掌门人的暗器取出来。”顿了顿,“一定要小心,可能易碎。”
易碎?能打进人体内的暗器居然会易碎?林杺以为自己听错了,并未太在意。中暗器被害的一位是华山派掌门人杜霄跟衡山派掌门人徐陌,没有自己的师傅,自己不好动手。于是大声喊:“羽兄,过来帮个忙。”白羽,徐陌门下弟子。
林杺等了一会儿,没人回答,还想再喊喊。被丁兆麟二弟子孙寅晟拦住道:“羽兄跟我大师哥马骅还在休息。你让华山派弟子动手吧。”
林杺很是诧异道:“还在睡觉?太阳都晒屁股了。怎么比我还懒?不做功课了?”
孙宴晟忍住笑道;“师傅下的通知比较急,大师哥从接到消息到送到消息再到回来,中途一直没休息。所以这次一回来,就跟羽兄一起休息去了。”
“哦。”林杺点头,然后去找杜霄的弟子高铖帮忙。
爷孙俩儿对望了一眼,很是疑惑。按理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就是再累爬也该爬着来了,两人居然还在休息。看来,这两人应该也是凶多吉少了。
高铖跪在师傅的面前,尊尊敬敬地磕了三个头道:“孩儿不孝,贼人到来之时孩儿未能尽力抵御。现在师傅走了,却还要受破体之苦,但这是不得已而为之。师傅请放心,待孩儿查明谁是杀害师傅的凶手,定当凶手碎尸万段。”说罢,解开师傅胸前的衣服。
在心脏的位置上,一个空洞呈现在大家面前。奇怪的是,这个空洞居然很少有血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