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烟稀少,是这个山村的标签。特别是常年穿着大裤衩,面朝黄土背朝天劳作的老农,对于这个四面环山的地儿,突然出现了两个陌生人,尤其一个还长着一张让人见过绝不会忘记的清秀面容的脸,想不注意都难。
一位老汉停止了手中的活儿,用着略带方言的口吻对着来人发问道:“侬娃子,克找亲戚么?”子若没有理会,径直地往村子里走去。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年约十二、三出头的少年。见来人不理自己,老农只得叹了声气,回过头来继续劳作。
两人一路都不吭声,一直走到一家破旧的泥砖瓦房,才停了下来。从屋子里冒出来的白烟,预示着屋里的主人家正在做饭。天还没黑,而屋里也有人,在农村一般都不会锁门的,子若也不客气,推门走了进去,找了位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听见屋里有动静,一位模样俊俏的农妇抱着娃便从里屋走了出来。她刚刚在给孩子喂奶,衣服也没拉下,不过农村人性格淳朴,倒也没在意。在农妇看到子若刹那,不由得脸上一愣,发问道:“你是?”
子若稍微抬起头,望着农妇胸前喂奶的孩子,说道:“不好意思,你怀里的娃娃我要抱走。”
农妇的脸刷一声白了,从子若的表情来看她知道这句绝不是玩笑话,加上她心中早已做好准备料想到了今天,当下也不作多想,立马冲着灶房喊了起来:“孩子他爸,快来啊,有人要抢孩子了!”
听到屋子里的动静,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壮汉立马从灶房里面跑了出来,手里还举了一把锋利的柴刀。他环视了屋里的情况,立刻明白了什么回事,举起了手中的柴刀指着子若厉声喝道:“是你要抢娃娃吗?”
子若对他毫不理睬,壮汉也不能直接动粗,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跑到门口嚷了起来,“乡亲们,有人要抢娃娃了,快过来帮忙啊!”
山村人善良淳朴,一方有难八方响应。不一会儿功夫,闻到动静山村的人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农具,把这破旧的泥房全都围了起来,整条村道都站满了人,放眼过去,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气势倒是唬人。
见到这个场面,子若毫不慌乱,并没有理会那些虎视眈眈的村民,而是转过身对着旁边那位少年问道:“给你五分钟,够吗?”
“三分钟就可以了。”少年回答道。
子若满意地点点头,轻轻地放下手中的水杯,那少年便‘嗖’的一声在身边消失了。
片刻功夫,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一番吵闹,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子若起身从吓软在地脸色发白的农妇怀中接过孩子,那农妇吓破了胆,竟丝毫没有一丝抵挡,让他顺利将孩子抱了过去。望着怀里那肥肥嘟嘟的小白脸蛋,天真的大眼珠子,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一切完全没注意,子若难得地流露出一分慈和的微笑。
“走吧!”子若对着少年打了声招呼,走出了门外,少年也紧随其后。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躺在地上昏倒的村民,两人朝着来时的方向回去。
路过村口的农田,老农认得了他们两人,热情地打着招呼:“娃儿,这么快探完亲戚了吗?”
子若仍是不理会,径直走着自己的路。见得这个情景,老农也不生气,山村人性格淳朴,见怪不怪,只是心中奇怪,为何这两人离去时怀里竟还多了一个娃娃?但也没往深处想,只道是帮亲戚照顾孩子。
天黑了,天空满是璀璨的星星,预示着明天是个好天气。不过,屋子里的人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在子若抱走娃娃的破旧泥房今夜围满了人,里屋还不时传出了农妇的哭声,大家的神情各异,显得沮丧,愤怒和惊讶。或许这是他们有生之年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除了痛骂几声解解气之外,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显得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老农听着乡亲们诉说着今天的经过,气的把手中的锄头狠狠地砸在地上,愤愤地骂道:“早晓得这两瓜娃子不是啥好东西!怪不得问他们话也不回,感情早就计划好要抢娃娃了,我真是白瞎眼了,怎么就看不出来他们是个歹东西呢?”
还有人好言相劝孩子父亲,“想开点吧!丢了就丢了,再抱一个好了。”那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大汉只顾一个劲地抽着烟管,一言不发。很快,气氛便冷了下来,大家都不吭声了。
这时,门外跌跌撞撞地跑进一人,大喊道:“不好,隔壁村老王的媳妇被两个陌生人给拐跑了!”又是那两人干的!这一消息瞬间让得众人的怒火烧到了极点。
“大白天来村子里抢娃娃抢女人,这,还有没有王法天理了!”老农气的胡须发白,满脸通红,恨不得现在就当场给子若两人来个大卸八块。他是个很传统的人,平常时最痛恨的就是那些专对妇孺下手的勾当,在他的想法中,这种人死一千次也不解气。
“听说好像是老王媳妇要求那两人带她走的。”刚才那报信的人说道。
话一出,谁都不吭声了,或是在心底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要不,我们报警吧?”有人提议道,却没有一个人应和。
这一句话更将现场的气氛冷到了极点,现场持续沉默着,还有人脸上流露出了尴尬羞愧的神色。
“算了,算了,是我们造孽,活该有这个下场!”孩子父亲终于开口了。说完这话,他把头埋得很低很低,似乎不想让人看到他那充满懊悔的表情,这时,房间里传来的哭声更大了。
有人叹气,有人惋惜,有人无奈,有人同情,在这个和外面城市隔离的小山村,一股悲伤的情绪在逐渐蔓延开了,蔓延在每一个性格淳朴的山村人的心中。
过了几天,城里的新闻报纸都发布了这么一条消息,被拐卖的妇女和孩子顺利地回到了家人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