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海,老海……”
一阵阵敲门声吵醒了正睡得香甜的陆海,他伸了个懒腰,拖着睡得昏沉的脑袋来到了门口,打开门一看,原来是村口小卖部的王大妈,陆海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问:“王姐,咋的啦?”
“前两天都忘记了,你有一个信件在我这里,好像挺急的。”王大妈抽出一个信封,递到陆海的面前,上面贴着一个又大又红的“急”字,看样子还真挺急的。
陆海接过了信封就撕开了封条口,抽出一张洁白的信纸,上面只是写了短短几行字,陆海轻轻扫视了一遍,顿时眼睛就瞪大了,似乎是有些无法相信,他使劲地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一些,再看一遍之后,他确定这是真的了。
“怎么了?”王大妈见陆海这副奇怪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走,王姐,借电话一用。”陆海此时也顾不得洗漱换衣了,拉起王大妈就往村口走,火急火燎的样子,目测事情没那么简单。
就这样,陆海穿着那有些发黄的背心和那花格子的短裤,一路拉着王大妈走向村口,途中遇到几个村民,他们看到陆海这般衣着,还以为他和王大妈搞了一腿呢。
“陆海,你丫的!”
刚来到小卖部,王大妈的老公李华看到这一幕立马暴起,扬拳就要往往陆海脸上招呼而去,幸好被王大妈拦了下来。
“干嘛呢,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王大妈死死抓住李华的手,生怕他真的揍了陆海,那可就冤枉大了。
“不是,我让你送个信件,你们这什么情况?”李华压住了心中的怒火,责问了一句王大妈。
王大妈见李华停了下来,于是就跟他解释了实情的来龙去脉,听完了王大妈的解释,李华的心情才平复不少。
这时的陆海可没空管他们说什么,刚来到就拿起了小卖部那台固定电话,对着信纸里面的一串数字按了一遍。
“嘟嘟嘟……”
电话里面传来了一声声的嘟嘟响,却没有人接,陆海不禁有些疑惑,该不会是耍我的吧。
“喂?”陆海刚想挂断,里面就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陆海又举起了电话放到耳边。
“是我……”陆海心里有些复杂,慢慢开口回应了一句。
“哥,信都寄出去多久了,你怎么现在才回电?”里面的女声传来一丝丝不悦的样子,责怪地问了一句。
“先不说这个,真的十分严重了吗?”陆海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淡淡回了一句。
“你还是这样,依然不肯叫他一声,你还恨他?”对面无奈的说了一声,询问道。
“……”
“也罢,真的,回来吧,哥,一切等回来再说。”对方叹了口气,淡淡地对陆海说道。
陆海听了对方所说,下意识地捏了捏拳头,表情阴晴不定,显然是在做着激烈的内心争斗。
好半响之后,见陆海沉默不语,对方又开口道:“哥,你还有在听吗?”
“帮我定明天下午的机票。”最终陆海深呼了一口气,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真的吗?太好了,我这就去安排,一言为定咯~”对方也长舒了一口气,可以听得出,对方也是放松了不少的。
挂断电话之后,陆海也没有逗留的必要了,心中五味陈杂的他慢慢地走了回家,一路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时间,这位中年人竟是散发出了一丝丝忧愁的气息。
早早的,陆海便来到了孙东霖的酒坊,手里还拽着一叠厚厚的钞票,各种面值的都有一些,当陆海把钱递到孙东霖的面前时,孙东霖倒是有些意想不到,陆海一直在酒坊喝酒都是赊账的,久而久之陆海欠下的酒钱也不知道有多少了,见到陆海主动来还款,这样孙东霖不禁有些疑惑。
“你点点看,我也不知道够不够数,这是我全部家当了。”陆海把钱递到孙东霖手上,淡淡地说了一句。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孙东霖接过了钱,没有数就收了起来,看到陆海没有了往常那种精气神了,也就开口问了一句。
“没事,我哪能有事呢,天天吃了喝,喝了睡的,真没事。”陆海强颜欢笑了地说了一声,殊不知他这样子反而更加令人怀疑。
孙东霖见陆海不肯说,就默默地进屋子里拿了几坛酒出来,由于还没到饭点时间,店里就陆海一个来喝酒的,孙东霖就领着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倒了两碗满满的酒。
一杯下肚,香醇的酒香四散飘溢开来,使得陆海忍不住感叹一句:“想到以后没法喝到这么醇的酒就有些没瘾啊。”
“怎么说?”孙东霖听陆海这般感叹,心中的好奇心更胜了,于是开口问道。
“老头子他不行了,我明天一早就要走了,这么一走,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陆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孙东霖听了陆海的话,倒是显得有些惊讶,说实话,他只见过陆海他爸几面,而且还是二十年前的事情,那时的孙东霖还只不过是一个十来岁的小毛孩,在孙东霖的印象里,陆海他爸好像是村子里唯一一个在外面闯出一番世界的人,当时回来办了一顿酒席,场面倒是十分热闹,请了全村人去吃,后来听说全家人一起移民去RB了,不过几年后,陆海就独自一人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刚断奶还没学会走路的小宝宝,而这个小宝宝自然就是陆潮生。
然而时间匆匆,陆海这一呆就是十五年,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让陆海放弃了一个超级富二代的身份,窝在粤西这边这个穷苦的小村子里面。
一开始的时候,村子里的人还觉得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放着好好的富二代不当,非要回来过这些穷苦的日子,后来随着陆潮生的长大,陆海越发变得神经大条,以致于大家都在暗地里说他肯定是脑子有问题,都渐渐疏远他,只有孙东霖这个小时候和他差点就拜把子的兄弟一直照顾着他,要不是孙东霖,单靠陆海这样子不作为想要养活陆潮生,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如今听陆海说要走了,孙东霖内心也是一阵唏嘘,心情也随之变得沉重了下来,有些东西用言语是无法表述出来的,孙东霖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陪着陆海喝完这一场。
故乡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