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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毁舰

故罗绾就算拼命,也要保住此船,于是不顾一切冲上去力求阻击楼岑的破坏行动。

但楼岑意在毁船,与罗绾的打斗变成了虚晃声势,更不与他硬拼。反而游斗起来,声东砸西,奔南打北,借机大肆破坏。

这样一来,反而是楼岑在前面四处破坏,罗绾在后面追赶制止。不知不觉中,两人又杀到飞庐船舱里面,楼岑在此被罗绾给缠上,一时脱不了身。

在交手十余招后,楼岑就向雀室上面突围,运起《逍遥剑诀》中的最厉害一招“扶摇万里”,强行在天花板上打出一个洞来,身形一闪,就窜到了雀室上面,并使出轻功跳到桅杆上面。又借着罗绾刚冒出头来,摸不着北的攻击良机,在刚才的破洞旁,又开了一个新洞出来。

船体在楼岑的连续攻击下,仗着锋锐的剑芒,特别是在攻击龙骨结构与卯榫结合部后,船体的这些重要节点,不是割断就是打烂,加上船体自身重力压迫,开始出现裂痕。

而且,沿着楼岑打出来的甲板破洞,造成甲板跟着产生裂缝,并扩大几分,使船体龙骨发出断裂声音,而且越来越大。加上湖水的大量浸漫,造成船体不断下沉,随之裂缝也越来越深。

不行,不能再让楼岑这样破坏下去。如果制止不住,这船非得沉没不可。

罗绾真急了,只见他双脚一跺,身体跳了起来,不顾一切振剑高挥,向还在继续搞破坏的楼岑杀去。

楼岑一看罗绾如同输光了所有筹码,并赌红了眼的赌徒一样,也不与之力战。在挡开罗绾的强力攻击后,哗啦一声,身体一滑,从罗绾侧面腋下钻了过去。

同时,手里的长剑突突不停,又在船底下刚才刺出来的几个窟窿处,扩大了正不断冒水的窟窿洞口。

游戏又变成了楼岑在前面跑,罗绾在后面追的局面。

两人一会从底层舵舱、船舱冲出来,跳到第二层雀室甲板上战个三五回合后,又钻入飞庐船舱大打出手。

如此反复行径,看得早已停手站在雀室边上不明究竟的楼琪、罗绫面面相觑,不知这两个如同孩子的大男孩,为什么要玩这猫捉老鼠的游戏?

但渐渐地,两人也觉得不安,不安在哪里,一时还看不出来。

突然,一道青影从飞庐舱的船窗中冲了出来,又在半空折了一个弯,双脚似踏水而行,呼喇一声窜到了二层雀室甲板上,但仍不停步,身体团着桅杆打起转来。

跟在后面追来的白影步履仓皇,踉跄蹒跚,不顾一切朝青影撞了过去,也绕着桅杆追打不停,嘴里更叫道:“楼楼岑,你真真卑鄙无耻!有本事别别跑,有本事在此……一决一决高下!”

“好啊,来啊!我正等着你!”

说完楼岑真的停在原地不动,背靠着桅杆等着罗绾前来一决高下的样子。

“呀!”罗绾一招“横扫千军”,锋利的长剑就朝楼岑拦腰扫去。

楼岑半眯着眼眼,透出不屑的神情,看着罗绾剑招杀来一动不动。眼看罗绾的剑招已杀到胸前三尺处,才突然发动,身体一扭,一招“鲤鱼打挺”式,先是躺倒在地,两腿向上托举,再朝天上挺,两脚下压,最后侧翻起来,远远的跳开看着罗绾。

罗绾剑招顿时落空,锋锐的剑刃如切豆腐般,恰巧不巧的横削在先前楼琪秋泓剑洞刺的桅杆处。

一阵和煦的春风拂来,带来新翻的泥土芬芳气息。更混着青草味儿,还有各种花的香,都在微微润湿的空气里酝酿。

春风吹漾了湖水,吹醒了小草,吹绿了柳芽,吹来了活泼机灵的小燕子。

在春风的吹拂下,那蓝锦缎似的湖面上,起伏着一层微微的涟漪,像是小姑娘那水灵灵、蓝晶晶的眸子……

船上的桅杆,迎着春风,振振轻晃。

现在,它仍在晃动。

只是,它是斜着,逆着春风吹拂的方向倾倒了下来。

那三丈高的桅杆,成了无根之木,让春风一荡,带着呼啸,如泰山崩塌一样,发着劈啪声倒了下来,狠狠砸在船舷上的防护战格上。

似平空打了一个霹雳,发出咣当巨响。桅杆滚落下来的强大势头,将阻拦它的半人高的战格撞得粉碎不说,这股强大的冲击力,也同时将艅艎彩鹢船压得向左倾斜。

就听到下面的飞庐船舱里,发出阵阵惊呼声。也听到后面雀室里,传来杯碗壶筷等瓷器翻滚跌落下来的破碎声。

这股力量实在太大,桅杆砸烂船舷战格仍不罢休,又直直压在船体龙骨上。沿着原本已砸出裂缝的甲板,顺着龙骨方向,如火上浇油般,硬生生地砸出无数个巨大的裂缝。

这无数条裂缝,再顺着船体龙骨向上下左右漫延开来。

船体受不了这么大的冲击力,在撕裂的同时,更发出咔嚓咔嚓的恐怖声音,让人心里瘆得发慌。

哪知这还没完,桅杆在掉落过程中,受船舷一阻,整个桅杆受阻跳了起来,变得弯曲。

这弯曲的桅杆头部似拉满的弓,“轰”地一声撞入水中,“哐当”一声,拍起硕大无比的水花,高达数丈,甚至都飞溅到艅艎上楼琪等人身上。

只见桅杆先受到船舷阻拦,后经湖水反弹之力,整个桅杆两两受力,如条受惊的蟒蛇,身体扭动颤抖着,再一次跳了起来,平空跃起三四尺高后,又猛然狠狠砸下。

一阵噼里啪啦乱响,又是扑通轰隆怪叫。桅杆头部再次入水,而桅杆尾部第二次砸在刚才砸烂的破碎战格龙骨上。

最后,桅杆因头重脚轻,才慢慢滑向湖面,再一记“轰隆”响掉入湖中,溅起水花一片。

而这条艅艎船受桅杆入水的力量冲击,生生被推得向后三丈多远才在摇晃中停了下来。

船体受桅杆两次重压后,已不堪重负,船体由横变侧,向左斜倾。等桅杆掉下去后,船体复归原位时,又一阵剧烈摇晃向右斜倾。

先受楼岑恶意毁坏,再受桅杆两次打砸,船体在回位过程中受左右斜倾力量拉扯,又受飞庐舱里深积的湖水东西来回奔涌之力,一时多种力量夹击,船体再也受不了这种摧残,发出悲哀的呜咽声。

只听得噼里拍啦响个不停,艅艎船桅杆处的两个大洞缝隙继续撕裂开来,并顺着龙骨下去,不断扩大着裂缝,不断向飞庐舱体下面开裂下去,一直深深撕裂到湖水淹没的船体还不停步。

而底层飞庐船舱,原本就渗透了不少湖水,就算浆手想堵也堵不住。

这下好了,船体又开了无数条粗壮的裂缝,这湖水如被放开牢笼的猛兽,拼命地向船舱灌来,更加重了船体撕裂的力量。

“噼里啪啦……”

这时,雀室里冲出几个人来,神情异常惊惶奔突,紧张不安。并朝甲板上已经痴傻的罗绾、罗绫、楼琪等人大喊大叫:“不好了,船要沉了。不好了,此船要沉了……”

如果说,此船上面还有镇静的,就只有楼岑了。

楼岑恼其罗绾撞毁了自己乘坐的小莲舟,起心要摧毁罗绾这艘艅艎船。刚才假借罗绾之手,让他自己将桅杆砍断,并由他自己砸烂了艅艎船。

现在是看好戏的时候了,楼岑就站在右边的船舷处,眼看着这艘艅艎船从中间断裂开来,心中莫名一阵高兴:这可怪不着我!是你罗绾自己将桅杆砍断,是桅杆自己滚下来将船给砸烂的。

艅艎船骨断筋连似的,从中裂成二截。船舱中间往上突冒起来,而船头船尾却分别往湖中沉降下去。

楼岑看此情况,知道船上已不能呆了,大叫道:“姐姐,船要沉了,快跳水。”说完一个猛窜跳了起来,并在高高上翘的甲板上一蹭,扑向傻眼的楼琪,一把抓住楼琪的手,就向湖面跳去。

湖面上浮起的那根粗壮桅杆,就成了两人临时选择的落脚点。两人在半空中施展起轻功,一招“蜻蜓点水”,款款而降,稳稳站在桅杆上。并转过头来看着正不断下沉的艅艎船。

楼岑抬头看了看,看着上面几个恐慌万状的人影大叫道:“喂,我说你们几个,这船都要沉了,怎么还不跳水?你们是想让船沉的漩涡给淹死吗?”

要知道,这么大的船,如果沉没水中,在下沉的过程中,会产生巨大的漩涡。稍有不慎,或者人离漩涡太近了,会被一同吸入漩涡,就算你有天大的水性,也会被漩涡吞噬淹死。

果然,此话刚落,原来藏在第二层雀室船舱里看热闹,或者有意无意起着推波助澜的几个罗绾的狐朋狗友也顾不得其它了,“扑通扑通”跟着跳入湖中,纷纷朝离最近的碎残木头游去。

“咦!罗绾与罗绫怎么不跳?你们这是想找死吗?”楼岑自言自语的说到。

又看了一会,连藏在飞庐舵舱的浆手都跳湖了,却不见罗绾罗绫俩人跳下来,楼岑大喊到:“罗绾、罗绫,你们想寻死吗?就算你们要寻死,也不能随船一起死吧?这样死了,尸体都找不到,全让鱼虾给吃了。”

“罗绾、罗绫,你们快跳水啊?再不跳就来不及了。罗绾,快啊……”其它几个先跳入湖的狐友也跟着大喊起来。

他们十分害怕,他们怕吃不完兜着走。

这船沉了不是件好事,但现在可以完全肯定船会下沉。

既然船非得要沉,沉也就沉了,但不能出现人命官司。

要是罗绾、罗绫被沉船拖入漩涡中死了,他们非得偿命不可,谁叫他们也是帮凶呢?

但是,就在众人大喊罗绾跳水半天后,也不见罗绾跳下来。

楼岑心下暗想:“这罗绾,也太死板了吧?不就一条船吗?你家有的是钱,再打造一艘不就行了吗?你不至于将自己的命也搭在这条破船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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