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在家里蹲多久,就开学了,我像每一位热爱学习的准高中生一样对高中生活充满了无限齐待(港台腔)。
当然,最齐待的是一段韩剧里那样美好的高中校园恋爱!此处因响起《同桌的你》、《栀子花开》等背景音乐。
于是,新学期开学的第一天,我便早早地爬了起来,扎上两个清纯的麻花辫,穿戴整(花)齐(俏),戴好隐形眼镜,一路自带韩剧女主角气质地,满怀希望地走进了新班级。
“我那个天!”在我用余光法扫射完教室一圈后,我决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再一次不要问我为什么,直接去看看我们班男同学的尊容吧!看来颜值和成绩成反比这一理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极其正确的。在这样朴实纯粹的环境下学习,必将心无杂念,别说清华北大了,哈佛都不是梦!当然,3年过后,高考结束,大家就会发现此处其实是运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
“现在是随便坐的。”我正在巨大的失落中无法自拔,旁边一扎着马尾,有着男孩子都特别喜欢的那种阳光微笑大嘴巴,长得就很热心肠的大姐,不,是同学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心地提醒道。
“噢,谢谢。”我晃过神来,放下书包,就近坐在了第二排。
”我叫方芸,你叫什么名字啊?“刚一坐下,那位长得十分热心肠的女同学就对我抛出了高中交际圈的第一根橄榄枝。所谓初来乍到,这第一根橄榄枝十分重要,这可能决定了接下来的三年谁和你一起吃饭,一起回家,一起搭伴上厕所,同时也决定着你是混绿茶婊圈,女汉子圈,高冷圈,逗逼圈,学霸圈还是学渣圈,一句话”物以类聚“。所以,接不接这根橄榄枝是一个值得认真思考的问题。你有两个选择:
1。尴尬地笑笑:”我叫夏天。“然后礼貌而高冷地转过头去不再说话。此为拒绝接受。
2。十分热情地提高音量:”你名字真好听。我叫夏天,夏天的夏,夏天的天。你长得好可爱啊,你初中是哪个学校的。“,此为接受。
我虽然是个深谙人情世故的菇凉,但是我却不屑于去考虑这些。虽然还不清楚这菇凉是哪一类,但瞅这热心肠,也坏不到哪里去。既然缘分来了,就相信命运的安排吧!于是,我选择了”2“。事实证明我的确做出了一个很”2“的决定,因为这个傻姑凉后来给我惹了很多麻烦,但是,这可能就是友情真正的模样吧!
“铃铃铃”一阵上课铃响起,喧闹的教室瞬间像被按了暂停键的电影,教室门“吱”被推开了,同学们都屏住了呼吸。一双穿着宝蓝色短款男士丝袜加直男癌皮凉鞋的脚如命运一般踏进了教室,只见这双脚不紧不慢,十分淡定而有自信的走上讲台,突然一个左转90度,直直地面向了我们。
“大家好,我是你们1班的班主任,郭德康。”我们神秘的班主任郭老师终于露出了他360度无死角的尊容:身高160,体重160,头发呈地中海式分布,厚厚的圆眼镜下透着一双犀利的眯眯眼,下巴上有一颗小指甲盖大小的肉痣,长毛的那种。他一说话一颔首,双下巴就挤出来好几层,总之,他是个优秀的高中数学老师。
“老师,郭德纲是你哥吗?”坐在后排学渣区一名15、6岁的李姓男子调侃道,一看就是个想引起全班注意的心机boy,且日后必将成为全班最会搞骚,最会撩妹的男同学。
“怎么可能!”郭老师一脸严肃的摇了摇头,“他是我弟!”全班一愣,随即哄堂大笑。看来,郭老师也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在通知了明天开始军训的具体安排后,郭老师宣布下课。我的第一天高中生活就这样轻松的结束了,虽然大家都应该听说过一句话叫:暴风雨前的平静。
没错,第二天我就开始后悔逛商场时没有听苏山语的话买瓶高倍数的防晒霜。如果我和一个血统纯正的东非人结婚生了个女孩,那么,不用好奇了,她长到15岁时应该就是我现在这个样子了,至少是这么黑。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牙齿那么白过。这一切都拜我国的新生军训体制所致。上面的领导说了,这是让我们时刻准备着保家卫国,准确地说是让我们时刻准备着去做一个不那么快就灰飞烟灭的炮灰,以血肉之躯筑起人墙为正规军队争取准备时间。当然,敌军千万不能是非洲国家,不然,分分钟敌我不分。
当听到教官说:“立正!50分钟军姿练习。”的时候,我感觉我听到了这辈子最好笑的笑话。烈日当头、热风滚滚,感觉光是让我歪来倒去地站,我都坚持不了10分钟,还要让我抬头挺胸收屁股地站50分钟!光想想我就要晕倒了。
可是,后来我发现,我真是太低估自己了。10分钟过去了,我只是开始冒珠珠汗。20分钟过去了,我只是轻微地感到脚掌有点痛。30分钟过去了,旁边一陈姓萌妹纸“啪”地倒下了,我还是毫无晕厥感。“居然抢在了我前面倒下。”我在心里暗暗遗憾了一把,默默地用余光看着她被舒舒服服地抬上担架,朝着有着两台立柜式格力空调的医务室而去。这下可不好办了!我要是现在接着倒下去实在是太假,意图太明显了。于是,“社会大学表演系”毕业的我决定再等等,顺便酝酿一下恶心干呕的情绪。首先,我把眉头皱起、眼睛微闭,随后开始紧抿着嘴唇表现出很难受的样子。光表现出很难受的样子还不行,还要表现出那种电视剧里坚忍不拔的女主角“即使我很难受,我也绝不会屈服,我也一定要坚持下去。”的面部表情。我一直在脑子里默念:“我中暑了,好难受,我要晕倒了。”来催眠自己。感觉脸上的表情已经到位了,便将双手握紧,心里默数:“1,2,3。”。停!到底是向后倒还是向前倒?还是就侧着倒下?是直挺挺地倒下?还是迂回曲折地倒下?正当我纠结之时,一声“稍息!”差点就让我流出了悔恨的眼泪,直怪自己平时吃得香睡得好身体太过于倍儿棒。
经历了第一天的教训,我发现过于细致地执着于完美无暇的演技和金刚一样的体质并不能将我如愿以偿地送入冰镇的医务室,眼下唯一的出路便是昧着良心装病。作为一个三观极其端正的人,做出这样违反校规校纪的事,我也是犹豫了很久的,活生生在床上纠结了一分钟才睡着,第二天夏女士一来叫我起床,我便用梦呓一样的声音对她说:“妈妈,我好难受,帮我给教官请个假,我肚子痛,来大姨妈了。”我微闭着眼睛,用余光法偷偷瞄着夏女士的表情,只见夏女士愣了一秒,随即便一脸关切地过来,伸手就来摸我的额头。
“怎么回事啊?额头好烫啊!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被子太薄了着凉了?“夏女士语露焦急地问道。
我有些无语,闭着眼睛翻了个白眼,推开夏女士的小手,面无表情道:“那个,我不是发烧,是痛经,痛经。”
语毕,夏女士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温柔地说“哦,痛经啊!我给你冲点药喝吧!”
“恩好,可是,那请假怎么办?”我蜷缩着身体,故作艰难地抬了抬头问道。
夏女士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等下叫山语上学时顺便帮你给教官请个假好了。”
我一听,内心狂喜,但还是做好了表情管理,睁着两只无辜的大眼睛虚情假意道:“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山语哥哥了。”
“怎么会麻烦呢?”没等夏女士回答,苏山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背着书包站在了我的房间门口阴阳怪气道,”帮夏天妹妹请假,作为山语哥哥的我怎么会嫌麻烦呢?“
”山语就是懂事。“夏女士一脸欣慰地走了出去。
看着苏山语一脸戏谑地靠在门边,我不禁手指脚趾一阵蜷缩,差点没被肉麻得吐出来。虽然一眼就看出来此为苏山语的冷嘲热讽战术,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还是满脸堆笑道:”那就麻烦哥哥你了。哥哥慢走!“我举起小手谄媚地挥了挥。而苏山语的脸忽地变得一个大写的冷漠,屁都没放一个,冷哼一声,径直地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苏山语去上学后,我突然有点方,耳边依稀传来阵阵教官的口哨声和同学们跑得异常整齐的脚步声,越睡越清醒。苏山语是能相信的人吗?很显然不是。我被自己这个干脆利落的自问自答吓得一下子坐了起来。我是谁?我是那种在大街上、在夏女士人来人往的办公室里、在健身房的瑜伽课上都能分分钟睡得打鼾的女人,居然被这点儿心理障碍影响到,真是对不起我修炼了那么多年,终于长到那么长的反射弧。
总之,纠结二三的我不得不向中国传统应试教育低下了头,好不容易考上的学校,不能因为逃军训就一节正式的课还没上就被开除了吧!我也顾不上洗脸刷牙,穿上灰蒙蒙还有点酸爽的军训服就往学校操场跑去,眼见着马上要见到教官了,我立马放慢了脚步,整理了一下着装,抹了抹油光水滑的秀发,双手就位小腹处,背部呈45度角自然弯曲,眉头紧皱。说时迟那时快,教官转过了头看到了我,我立刻迈着看上去很疼痛的步伐迎上去:“报告教官。”
“你这是?”教官一脸疑惑。
“我今早让我哥哥来请假.......“我试探地问道。
”哦~!“教官一脸恍然大悟还有些含笑道,”你就是那个夏雨吧?“
“呃,我叫夏天。”
呵呵,什么夏雨!我还张一山呢!
“对,对,是夏天!你哥哥今早是来请了假。”教官点点头。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哈利路亚!没想到苏山语还真是个好人啊!看来这么久以来我真是对他心生偏见了!我身边居然有这么一位乐于助人的活雷锋!我此刻特别悔恨,悔恨自己为什么连人与人之间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早晓得他这么信守承诺,我不就不白跑这一趟了嘛!
“那你怎么又过来了?”教官疑惑道。
“呃,我好些了,想说过来看看可不可以训练。”我虚伪地说道,脸上仿佛写着“我是好孩子”5个大字。
“应该很痛吧!”教官同情地把目光投射到我的下半身,我尴尬地往后躲闪了几步。
“还好还好!”我尴尬道。
“你还是不要动了。”教官指了指操场旁边的看台,“你今天就在那边休息吧!”
“好的。谢谢教官。”抑制住内心的狂喜,我虚弱地点了点头,立马屁颠屁颠地奔向看台,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身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可是我一转身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我想一定是我太心虚的缘故!
观看别人军训的美好时光总是过去得很快,感觉他们也没做几组俯卧撑,没站几个小时军姿练习怎么一上午就过去了。看着他们解散了,我也从看台走下来准备回家吃饭。刚走到操场就被方芸叫住了。
“夏天!夏天!”方芸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
“你的脚还好吧!”方芸关切地问道,但是关切中还透着些许尴尬。
“我的脚,我的脚怎么了?”我一脸懵逼。
“你不是脚上长那个了嘛!”方芸一脸“我都了了”的表情。
“长哪个了?”我更听不懂了。
“你哥今天上午来请假的时候,我们都听到了!”方芸接着放低声音神秘地说道,“你不是脚上长,长鸡眼了嘛!”
“啊?鸡?鸡眼?”我顿时话都说不出来了,“谁说我长鸡眼了,我没有!苏山语他乱说的!”
“哎呀!没事儿,没事儿。我们又不是外人。”方芸又是一脸诡异的微笑,“我懂!”
看着方芸的迷之微笑,我觉得她没有懂!不过我倒是都懂了,我懂了教官同情而奇怪目光,懂了为什么我老是觉得背后有无数双眼睛的注视,懂了为什么苏山语今天变得这么伟大,我全都懂了!那一刻再多的解释也只能等于掩饰,而我只想立刻马上把苏山语砍成两半喂猪!
“苏!山!语!”一回到家我就冲着正在扒饭的苏山语狂吼道。
“你干嘛?”苏山语假装淡定道。
“我干嘛?你不知道我干嘛?”我冷笑一声,“你说谁的了鸡眼?你他妈才得了鸡眼!”我抡起一个抱枕就朝他脸上摔过去!苏山语被击中,捂着脸立即逃窜起莱。
“你不要激动!”苏山语捂着头道。
“我不激动!我要发狂!”我高高举起桌上的花瓶就要冲他砸过去。
苏山语连声喊道:“等一下,等一下。”
“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
“这是你妈最喜欢的!”苏山语悻悻道。
我想了想,放下了手中的花瓶,苏山语长舒一口气。
“这个不值钱,我妈也不喜欢,但是应该能一刀毙命!”我邪恶地笑笑,拿起了旁边的水果刀。
苏山语立马求饶:“你先冷静,我可以解释!”
“我倒看看你有什么可以解释的。”我舞了舞手上的利器。
“我,我这也是为你考虑,你知道吗?你如果只是痛经,一天就好的事,但是你要是长了鸡眼,那你整个军训就可以全部混过去了!”苏山语诱惑道。
“真的?”我半信半疑。
“学长的经验之谈!当然是真的!”苏山语继续说道,“而且,我确实也觉得这次对你还是有些抱歉的,毕竟你一个女孩子脸皮薄,我应该先问问你的。所以,这次就算我的错,我可以无条件答应你一件事。相对的,你就不追究这件事了。”
“什么事都可以?”我疑问道。
“我能做到的都可以。”苏山语信誓旦旦道。
“听上去有那么点意思!”我思索着点点头,“不过我现在没什么想让你做的。就先留着吧!”
“没问题,完全可以,完全可以。”说着苏山语小心翼翼地接过我手中的水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