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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3.命运之线的交汇点 上

周围的整个空间都好像被封闭了,可以明显感觉到四周的幽闭感,一轮血色的月光映在漆黑的天空中,附带着火焰的一颗颗陨石从天而降,火光将天空映照的通红,一片世界末日的景象。在平原之上一座雄伟的巨城阴影巍然不动,漂浮的光幕驱离抵挡着燃烧的陨石,四面八方奇形怪状的不明生物潮涌一般扑向巨城。巨城发射出一道道光束在这些怪物中间炸开,将大地炸出一个一个大坑,同时有也有无数的怪物随着爆炸灰飞烟灭。同时还有许多细小的五颜六色的光束,发射出来清扫着那些漏网的怪物,交织的火力形成一堵墙一般将这些怪物阻挡在巨城城墙两百丈开外。而放眼望远方,仍是密密麻麻望不到边际。

此处的景象明显是一处战场,而与这激烈的战斗显得极为格格不入的是,一个消瘦的带着斗篷的身影漂浮在巨城前的半空中,兜帽下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一处虚空,苍白的面孔眉头紧锁,对身边的爆炸和铺天盖地的怪物视若无睹,仿佛这惨烈的场面不存在一般。而天空与地面的战场,此刻维持着一种奇妙的平衡,那剧烈的爆炸声,闪亮的各色光束,与怪物的各种怪叫仿佛只能充当此人的背景。他仿佛理所当然的就是这个世界的核心。

忽然,他那漆黑的目光微微闪动,兜帽阴影中的眉头仿佛皱的更紧了一些。在他目光紧锁的那片虚空中,出现一个火红色的光球,并且不断扩大,片刻后形成一个数丈高的的椭圆形圆环,而圆环中间的虚空变得躁动不安,偶尔还有紫红色的电芒从中迸射而出,一只赤红色带着骨刺的巨爪从圆环中虚空中探出,猛烈的抓向消瘦男子。男子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的慌乱,只见他嘴唇微动,身上的斗篷隐约有金线闪动,一个车轮大小的紫色光球虚空中凝结出来迎向巨爪,砰的一声,巨爪被弹开,紫色光球湮灭无形。

紫色圆球的出现仿佛激怒了圆环中的存在,只见圆环中的虚空剧烈翻滚,一个带着九只骨角的三角形怪物头颅从中探出。怪物一脸狰狞盯着消瘦男子,血盆大口中发出刺耳的嚎叫。

消瘦男子口中念动一串串咒语,斗篷上的金线也一条一条的明亮起来,最终形成了一副甲虫的图案。他右手食指指向怪物,指尖有黑色光芒逐渐凝结,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恐怖能量。

“蝼蚁,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你无法阻挡那位大人降临,不如将你的灵魂献给我。我将赐予你永生。”怪物桀桀怪笑着发出一串串不知名的音节,却能清楚的表达它的含义。

消瘦男子却好似什么都没听见,左手中翻出一枚鹅卵大小的宝石,晶莹的宝石泛着碧蓝的幽光,毫无杂质却又仿佛无法看穿,但其中澎湃的能量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震撼无比。随着宝石蓝芒大作,右手食指尖的黑色光芒犹如实质,附近的虚空开始翻滚起来,好似虚空中各种元素都开始活化了起来。被黑芒拉扯着逐渐聚拢。

看到这一幕的怪物脸色大变:“不……你这个混蛋,你这个蝼蚁,你杀不死伟大的深渊之主,你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我很快就会回来,用那位大人赐予我的力量,将你们这些小虫子一个个杀掉,将你们的灵魂投入深渊之底永远的灼烧。你们将会永久的享受那种痛苦和绝望!!!”

消瘦男子根本不理会怪物的聒噪,口中最后一个音节吐出,身上的斗篷无风自摆。一道黝黑宛若实质的光线射中已经探出半个身体的怪物,在一声愤怒的怒吼过后,将怪物与那个光圈迅速化成微粒状,消散在虚空里。

随着深渊之主的消失,周围幽闭的空间如同破碎的镜子一般碎裂开来,皎洁的清冷的月光再次出现在天边,那些燃烧的陨石再也消失不见,地面上的怪物惊恐的尖叫着如退潮一般四散而去,四周的一切都开始安静了下来。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只有满目疮痍的大地和满地焦黑的怪物尸体忠实记录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消瘦男子苍白的嘴角溢出鲜血,左手的宝石早已黯淡无光,早先晶莹的宝石已经布满裂纹,看上去像一块只在农夫的孩子手中才有些价值的劣质水晶。身上的斗篷也如千年的纸张一般随风而散化为粉末,那道消瘦的身影翻倒着重重的栽在地面上。片刻后他略有些艰难的坐起身子,抬头望着此刻依然紧闭的巨城城门,他笑了,笑容中尽是嘲弄。而后又如同感觉到什么似的看向虚空的另一处,他再次笑了,这次先是希冀,后是解脱。

春夏交织,克雷吉山脉吹来的山风拂过茂密的黑森林,带着特有的紫罗兰花香如同情人的小手抚摸在李尔的脸颊上。感受着不知名的虫鸣,他伸了个懒腰,用手抹了一把脸,慢慢睁开双眼。土丘上残破的哨塔遗迹阻挡了温暖的阳光,说明休息时间结束了。他很喜欢这里,这里是幕恩小镇周边唯一能被成为“遗迹”的地方,虽然残破的除了几根条石与腐朽的原木还站立之外什么都没有,却使得他觉得有天然的亲切感。他对那个梦境也渐渐的习惯起来,大半年来反复做同一个梦,任谁也习惯了。

他起身拍了拍身上亚麻布裤卦上面的尘土,将身上当做腰带的麻绳重新紧了紧,将一根甘甜的草茎叼在嘴里无聊的嚼着,滑下土丘顺着小路朝幕恩小镇悠闲的走着。小路边已经长满了杂草,不时有不知名的昆虫和觅食的老鼠兔子之类的窜来窜去。与幕恩镇北门外的土路不同,南边的小路直通向恶魔岗哨与黑森林深处,只有给岗哨运送补给的小车和偶然出现的冒险者佣兵团队才会路过这里,所以略显破败。

去恶魔岗哨的“补给车队”七天才来一次幕恩小镇购买一些补给,主要是购买粮食,劣质麦酒与修理武器,另外也会偶尔来贩卖一些动物皮毛等等。军需官老弗莱已经是个快有六十岁的老头了,有的时候李尔甚至觉得他在某次购买补给的时候不声不响的死在路上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还好每次购买的补给数量并不多,因为毕竟所谓的恶魔岗哨只有一队也就是12个民兵而已。守着一个像活火山口似的深坑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据秃头民兵队长布林说那是一个通往恶魔深渊的入口,偶尔会有零星的劣魔从里面跑出来,民兵负责把它们干掉以免危害镇子上的人。

开始的时候李尔对会冒出恶魔的深坑还是很好奇的,偷偷溜过去几次除了看到布林队长一丝不苟的操练着那些民兵还有那个泛着硫磺臭气的红色大坑之外什么也没有,渐渐的也就没了兴趣。如果还是以前的李尔,他一定会认为那是一伙以布林为首的装神弄鬼的骗子,骗骗那些胆小如鼠的贵族们,把他们吓住了一辈子吃喝不愁了。可来到这个世界大半年的时间,一些事情已经彻底的改变了他的世界观和人生观。眼下李尔正在边走边做的事情就是改变他世界观的其中一件。

李尔悠闲的走着,食指与拇指靠近再分离,双指只见泛起蓝紫色的电芒,并发出微小的吱吱声。这是以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魔法,貌似在这个世界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虽然幕恩小镇没有什么法师,不过听说王国和帝国都供养着一批六环的大法师。据说在以前强盛的魔法帝国时期七环法师才能被称为大法师,之上还有九环的魔导师,之后好像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再也没出现过六环以上的法师,所以说时间长了六环法师就被人逐渐称为大法师了。

想着这些有的没得,李尔正在神游天外,一声轻微的咯吱声传入耳膜,这是树枝负重产生的声音。李尔的脚步微微一顿,警惕的听了听,然后放缓表情,若无其事的继续向前走去,眼中的无奈之色却没有散去。

约莫走了十步左右,呼啦一声一个拴在树枝上画着鬼脸的草人从树上荡下直挺挺的停在李尔面前,李尔配合的一声惊呼,刚一张嘴,树冠上一个娇小的人影手中砰的一声一个方形的东西射进李尔嘴里,用舌尖一舔,是甜的。

“咯咯咯咯咯……哈哈!李尔你个笨蛋,又中计了。“言罢一个留着栗色马尾,尖俏的小脸上有着几点雀斑,穿着亚麻长裙鹿皮靴子的十二三岁小女孩极不淑女的从树上抓着一根绳子滑了下来。

“艾尔莎,早就跟你说过,淑女是不会整天在树上的,而且还穿着裙子。”李尔含着嘴里的糖块,貌似生气的看着小女孩。

小女孩名叫艾尔莎,是李尔传送到这个世界时“捡到”他的人,自然也是李尔认识这个世界的第一人,使得李尔对她一直有特殊的感情。艾尔莎与父亲劳安大叔在小镇上经营着唯一一家酒馆兼旅店,店名叫做猫与知更鸟,据说是店名是她的妈妈取的。她的妈妈在她六岁的时候去世了,父亲与祖母将她带大。劳安大叔收留李尔在店里帮工,每月包食宿还给李尔一个银币的工钱,这在幕恩镇也算一份不错的差事了。不过小镇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李尔看的上眼的,曾经李尔想学那些冒险者一样练就一身剑术,攒钱买一身皮甲一把长剑去黑森林探险看看。也曾经跑去恶魔岗哨找秃头布林去学习剑术,开始的时候布林还认真了教了他几式最简单最肤浅的民兵剑术,可李尔练了一个月挥剑还是歪歪扭扭,让布林不忍直视,又生怕李尔哪一剑用力过猛把他自己砍死。还是将李尔劝退了而且苦口婆心的劝说李尔为了自己的安全尽量远离各种武器,使得李尔倍受打击,终于放弃了做个剑术高手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李尔也曾想仗着自己会几手魔法去黑森林里看看,不过看过一些游记与冒险日志的李尔知道没有别人保护法师一个人去未知地域探险是多么的不靠谱。所以李尔的存款基本都给艾尔莎买了现在他嘴里这种糖块,这种糖块一个银币只能买五块,而一个银币换成黑面包的话足够一家四五口人吃上半个月了。而艾尔莎每次收到糖块都笑的格外甜,而且总是想尽各种方法将其中的一半“回赠“给李尔。

艾尔莎偏了偏小脑对李尔的话表明了不屑的态度,然后兴奋的跑过来抓着李尔的手拉着他向小镇跑,边跑边说道:“李尔,李尔,爸爸又给你弄到一本书,是一个很厉害的吟游诗人写的呢,听说是一个冒险者团队去黑森林那边的荒蛮之地探险的故事呢,就像《侠盗卡梅丽娅》那样,打败怪物,打败坏人,找到宝物,救济穷人呢。晚上你要读给我听。“

《侠盗卡梅丽娅》是艾尔莎祖母为她买的一本游记,说的是一个叫做卡梅丽娅的游侠探险与劫富济贫的老套故事。祖母是文明女神厄拉西斯的信徒,从小就给艾尔莎讲文明女神鼓励人类开拓探索的故事想让艾尔莎长大之后成为一名厄拉西斯女神的牧师,所以从小就教导小姑娘要做一名淑女。一切都从《侠盗卡梅丽娅》变味了,小姑娘倒是继承了文明女神勇于开拓勇于探险的精神,却对成为一名牧师兴趣缺缺,反而对书中健步如飞穿梭在林间的游侠非常崇拜。在摔打过几次后没有几天就学会了爬树,让祖母好是生气了一阵后还是将她爬树磨坏掉的裙子补好了。在长谈了几次无效后也只好放任自流了,然而在李尔被艾尔莎捡到的前几天,祖母留下一张字条说要去游历就不见了,让艾尔莎很是伤心了一阵,以为祖母因为她不做一个淑女不要她了。不过后来在父亲的安慰下以及后来家中又加入了李尔这么一个玩伴,渐渐的将那些忧伤抛在脑后又逐渐活泼了起来。

游侠嘛,就得有弓,游侠长弓就不要说了,就是一把最普通的猎人短弓也要二十个银币。李尔只好用从猎户那里要来的兽筋为闷闷不乐的艾尔莎做了一把弹弓,这让艾尔莎如获至宝,同时艾尔莎对弹弓还是蛮有天赋,几天下来已经有模有样的了。之后黑森林边缘的那些老鼠兔子遭殃自不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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