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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叛徒(下)

魔圣是个叛徒!

这句话仿佛一座无形的泰山压在所有大妖的头上,时刻提醒着他们,想要对抗仙佛的的统治吗?先问问自己能不能过了定天佛祖这一关吧!

必须断了斩妖一门的传承!

“祁蓝,你去泰山找一下虚尾妖王吧。”这是妖主对祁蓝说的最后一句话。

虚尾妖王本体是只通体幽蓝的巨大壁虎,甚少有人见过他的真容。虽然妖化形之后的面容会固定下来,但是天下之大,总有些奇妖异宝能改变化形之后的面貌,真伪难辨。往天上看,有仙家的七十二般变化神通,佛门的众生三千相神通,往人间瞧,那中洲中有一小国,地处万丈冰川之侧,国名为寒,国中有一职业,唤作整形师,他们掌握着连仙佛都不可思议的术法,不在五行之中,能逆天地之造化改变一个人的音容相貌,比七十二般变化还要随心所欲,比众生三千相还要细腻真实。

这虚尾妖王的变化之术虽然没有那么本领高强,却也有好几张皮囊让人一时之间无法认出。更何况他隐没在硕大的泰山之中,让祁蓝很难寻找。

妖主再没有说话,修行长生的他没有五行之力的支持,若不是需要走访四方妖王,平时的他甚少说话,就那样端坐在那里,恍若一尊悲凉的雕像。

祁蓝在泰山寻了三年,连虚尾妖王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却在泰山之顶捡回来一个孩子,一个和自己一样流淌着妖猴血脉的金丝妖猴。

……

祁蓝,也就是如今坐在校长室的校长,空荡荡的屋子只有他敲着自己脑门的声音,呆在这所狭小的学校里太久了,他好想念用略带腥味的血液来洗手的感觉,尤其是拥有法相的强者的血液,更是让他回味无穷。

不管那个南老头想要做什么,只要他让自己察觉有什么对妖国不利的动作,他的双臂已经饥渴难耐了。

一想到妖主后来让他呆在楚南国,之后就在没有更多的消息。祁蓝的心里就觉得万分的恐惧,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难道再也不能侍奉妖主了?

但是他又不敢发消息去询问妖主,只好默默地在楚南国呆了下来,这一呆就是十年。

这十年,他内心的惶恐让他越发地忧愁,随着时间的累积,那仿佛没有穷尽的忧愁让他头顶的头发逐渐脱落稀疏。学校的老师、校工们,都认为伏羲小学的壮大,与祁蓝的呕心沥血是分不开的。

当然祁蓝并不知道的是,其实虚尾妖王早就被巡查地界的神将杀灭,当祁蓝捡到婴儿的那一刻他已经完成了妖主真正想让他去寻找的人。

在他离开妖主的那一瞬间,妖主的喃喃自语他并没有听见,“去吧,我当年斩断了属于你的机缘,如今我把他还给你,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而就在祁蓝遇见婴孩的那一刻,泰山群峰中一处不起眼的山峰中发出剧烈的颤动,滚石折木,仿佛要被生生震碎一般,仿佛内中有什么绝顶妖物要冲出来一般。

与此同时,远在极乐西天的佛国灵山之上,摆放在当世佛祖的莲台之后的万千佛龛中突然传来一阵异响,一尊站立在佛龛中的古佛金像突然也开始颤抖起来。

“怎么,还没断了念想?”这一世的佛祖修的大千转法身,一时间身后浮现数以千计的佛祖法相,或坐获立,或握杵,或持瓶,不一而足。

“给我静!”言如令下,诸位佛祖法相各使神通,打在当世佛祖口中吐出的静字金色真言之上,顿时古佛金像安静下来。

“尊师,为何不把那猴头……”一旁势力的迦难尊者做了一个普渡的手印。

当世佛祖却只是微笑着摇头,收起了法相。

远在泰山的那座山峰也安静下来,只是深处深山中的祈蓝,却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看着眼前的婴孩,觉得有莫名的熟悉感觉。大概同是猴妖的缘故吧,祈蓝看着婴孩被遗弃在这里,索性给他取了个名字,以猴为姓,小名小明。

……

“猴小明吗?祈蓝的取名能力还真是有待加强啊。”一直闭目养神的妖主看着水镜里的景象,竟然连声音都能听见。

“妖主,就这样不管祈蓝了?”用妖力驱使水镜运转的赫然是一个大妖王,一对牛角尖锐如刃,身材魁梧挺拔。不但妖气内敛,而且丝毫不见外露。

“由他去吧,这也是我欠他的。”妖主叹了一口气,这世上的事原来是勉强不来的,它们总按照既定的轨道跑着,就算自己能阻止得了一时,难道能阻止得他的一生吗?

“再给我找个妖童吧,分赴下去,以后不用再找妖猴了。”

……

同样的过去,在不同的记忆中却演绎着截然不同的故事。

这是一片金色的海洋,充满这安静祥和的气息。他突然醒来,发现自己深处在金色海洋之中,他静心去感受,仿佛他就是这片海洋,而这片海洋却又不全然都是他。他不自觉地想要成为这片海洋,他感觉自己变得越来越大,即使他仍然只存在于这片金色海洋。

突然有一天,他受到一种无法阻止的召唤,他感觉他那还没有完全成为海洋的自己被分成无数细小的部分,重新组成了一座巨大的山峰,多余的部分落在山峰上,化作花草树木,化作飞禽走兽。而他一开始的那一部分,化作了一只白色猿猴。

他抬起头,用白色猿猴的眼睛注视着眼前的两位,它能明显地感觉到他们与自己,与自己脚下的山峰,与那满山遍野的生灵不一样。一个笑中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一个却看着有点不开心。

已经是白猿的他有一万种方法让那和自己长的很像的猴子快乐起来,但他却被那光头没毛的猴子一点,一瞬间明悟了世间的许多道理,但他却觉得自己少了点什么,怎么也找不回来,它焦急地望向那个没毛的猴子,此时他已经知道这个没毛的猴子其实是西去建立灵山佛国的佛祖肉身。

他眼巴巴地看着佛祖肉身,希望他把自己不见的东西还给自己,可是那佛祖肉身在他的头上一点,给他的明明是从灭天魔圣身上偷来的东西,并不是他失去的那些,他不想要,他也不开心起来。可是他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快乐,他忘记了那些可以让自己快乐的方法。

佛祖肉身和灭天魔圣在这座山峰上歇息了一会儿就走了,然而他看着这山,看着这满山生灵,再看看自己,回不去了,回不去那个金色的海洋,回不去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他不知道他自己为什么开始修炼,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把这山练成一根硕大无比的黑色铁柱,不知道为什么这黑色铁柱又怎么变小成了手上的一根铁棍,更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从灵山飞出与灭天魔圣战在了一起。

“你不快乐!我也不快乐!”

金铁鸣响,这一次,又一座大山带着远古的气息向自己和灭天圣祖砸来,他觉得自己被砸中,却只发现灭天圣祖被压在大山底下,转眼就不知所踪。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突然发现手中的黑铁棒变成了魔圣手中的金箍棒,而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魔圣的一身装束。他一脚踏进了灵山,他要问问那个端坐在金莲上的佛祖到底发生了什么,问问怎样才能寻回自己的快乐吗,便会原来那片金色的海洋。

佛祖说只要他放下金箍棒,换上一旁的佛甲。他麻利地脱下了四海龙王筋皮制成的龙甲,换上佛甲。

“孙悟空,你可愿皈依我佛?”佛祖笑问,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愿意,”他迷迷糊糊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我不叫孙悟空啊!”

“愿意就好,本座封赦你为斗战胜佛,灭尽天下妖魔,无往而不胜。”佛祖根本没有在意他后面的话。

佛祖朝他一指,有无边法力把他拉扯到佛祖身后的一个空了的佛龛之中,“你在此中修行,万载寂灭之后,封赦你定天古佛。”

不管他愿意还是不愿意,他成了佛龛中的一尊佛像。

“出来吧。”佛祖又一抬手,他只觉得自己身体一轻,从金身中飘了出来。

“回去吧。”佛祖再一挥手,白猿醒过来时已在泰山的一座无名山峰之上,只觉得脑袋中有少了什么,百思不得其解。思索之下,却是对佛祖的敬畏更深了一层。

千年之后,有菩萨来送经教法,让他创立斩妖一门,斩妖除魔,为天下苍生万民祈福。于是他下了山,杀的妖越多越是迷茫,斩的魔越强越是痛苦,他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终于在劫杀一个大妖王时,他被重伤至死,在咽下最后一口气时,一个菩萨显形而出。

“菩萨救我!”

“生灭有天定,何不早轮回。”菩萨笑年佛谒,只是收了了他的斩妖一门的信物离去。五百年后,斩妖一门再现时间,一只黑脸妖猴以大妖之体,敢战八方妖魔!受妖王三掌而奔逃,不知下落。

再然后,千年之内必有一自称斩妖门人,以妖猴之身,斩妖除魔,杀生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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