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在前面引路，李湛熙脚下下意识地跟着走。
其实他的思绪已经飘得很远了，忽然一阵风起，他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这悠长的甬道仿佛没有尽头，叫人生出一股子惶恐和无力，就好像一直走一直走都不能走出去一般。
这是最近的路了，听说父皇派的人已经找了他很久了，若是以往他宁愿绕道都不会走这条路的。
每次走在这里，听到沉重的脚步声，都好像有一头巨兽会从甬道的另一头钻出来把他吃掉。
如此的压抑而又叫人生不出半点的希望。
好在，路终究有走完的那一刻，转过一个角，进到一个门，又兜兜转转总算是到了皇上平日里批阅奏折、处理政务的南书房。
午后的阳光还有些让人炫目，金色的阳光落在门棂上，落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映出人的影子来。
御案上堆满了奏折，这个大国的主人正坐在后面快速地翻阅着，手上拿着一支御笔写上字然后扔到一边又拿起另外一本来。
“陛下，太子来了。”内监小心地提醒说道。
皇帝这才抬起头来，看向站在门口的李湛熙，挥了挥手，“下去吧。”
“是。”内监应了一声，退到门口，对李湛熙避让行礼，这才退去。
“还在那里站着做什么？”皇帝沉沉的声音传来，他眯了眯眼睛，放下手里的奏章，只是看着李湛熙。
李湛熙心下突了突，缓步走了进去，见了礼就站在皇帝面前不说话。
皇帝哼了一声，看着他面色憔悴的样子，心中更是不屑，暗说在他面前装模作样还太嫩了！
“你就没什么话可说？”皇帝见李湛熙不说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儿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李湛熙有些苦涩地说道。
父皇，到底还是因为楚王的事情对他不满了罢。
“不知道该怎么说？”皇帝冷然一笑，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腿，缓缓站了起来，指着李湛熙道：“你别跟朕说楚王昏倒的事情跟你无关？”
李湛熙看着自己的父皇，忽然觉得无比的悲凉，哑声道：“父皇希望跟儿臣有关吗？”
“你。”皇帝恨恨地放下手，“你是太子，是太子你懂不懂！将来朕的位置，整个江山都是你的你为什么还是要这样？啊？他是弟弟，哪里碍着你了？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害他？”
李湛熙咽了口唾沫，呵呵笑了两声，“原来，父皇你一直都是这么看儿臣的。在儿臣的心里，您一直都是那个可亲可敬，让儿臣敬仰的父皇，可是现在，您什么都不问，就认定是儿臣做的。您这样，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你放肆！”皇帝喘着气，一手指着门口，“滚，滚出去！”
“儿臣告退。”李湛熙说完，后退一步，转身就走。
他身形有些踉跄，内侍连忙扶住他，担忧地唤了一声：“殿下。”
“呵呵。”李湛熙笑了，忽然就涌出了泪花，朝后面的南书房看了一眼，喃喃而语：“在他的眼里，我从来都不值得被相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