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打算过段时间机会离开了。”明绣对瞿少桓说。
瞿少桓正在斟茶,听到这话手上顿了顿,“离开?去哪里?”
“去南边吧。”明绣淡淡一笑说:“反正,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走远一点反而眼不见心不烦。不是吗?”
“明绣。”瞿少桓说:“其实,你可以一直留在这里的,只要师兄有一口饭吃,就不会让你受了委屈。有的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改变了,再多纠结痛苦的只有自己。”
“所以,我才想要离开。你说我是怯懦也好,逃避也好,我觉得我待在这里真的没有意义。”明绣叹息了一声说:“阳城十二城破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南边的壁垒已经破了,宁都也就彻底暴露在了昭国的铁蹄之下。是的,我曾经一直是觉得我一定要做点什么告慰我母亲和师父的在天之灵,我想要那些伤害过我的人付出代价。可是,我发现我除了窝在一个角落什么都做不了。”
“我的敌人无一不是高高在上,手握权势的人,他们只要随便说一句就能给我带来灾难。我就如同那微小的蚂蚁,明知没有力量撼动山岳,却还是做着那样不切实际的梦。现在,梦醒了,做梦的人也应该离开了。”
“我不知道宁国还能撑多久,我不知道问我的敌人们是不是要死在我国家的敌人手里。我只要看着就好,看着就能看到他们覆灭的那一天。但是天下的百姓何其无辜,我有一身的医术,我只想在这个国家最后的时候献出自己的一点力量。”
“你……你要去战场?”瞿少桓不可置信,“你疯了!”
“也许我是疯了。也许我并不爱这个国家,可是母亲爱,舅舅爱,但是他们什么都做不了了。”明绣感到眼角有些酸涩,苦笑一声,“我要去最前线的地方,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军队打败了曾近不可一世的敌人,我要在宁国消亡之后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们。”
“你这又是何必?”瞿少桓叹息了一声,见明绣一脸坚定,他无奈摇头,“我真是有些看不懂你,看着它覆灭?你的心思和别人真的不大一样呢!”
“师兄,难道你不会觉得宁国会完吗?两国相争,不能相容,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我更看好昭国。”明绣说。
“是啊,谁知道那一天会不会来呢?或许很快,或许很慢。”瞿少桓说:“不过这些与我无关,我只知道不管谁胜,我们医道院都一定会在。”
一定会在?
明绣不置可否地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端起微微有了凉意的茶水,浅饮一口,有些凉,有些涩。
“那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置?”她问。
“我猜很快就会有人来救他了,我们只要守株待兔就行。”瞿少桓自信一笑,“只要他敢来,我就要叫他有来无回!”
“师兄真是胜券在握呢。”明绣不在意地笑笑,说:“我觉得他也很厉害啊。”
“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又何惧之?”瞿少桓笑道。
明绣放下茶杯,唇角笑意渐浓。